余婉清最终还是被送进了医院,然后,继续和那暗无天日的盐水做着斗争。
李夫子一听说余婉清带病来学校,又被送进了医院,下课之后便提着鸟笼骑着那辆老式的单车,风风火火的往医院赶。
“护士你好,我想问下余婉清在哪个病房?”李夫子额前的卷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他下意识地随手拨弄了一番,医院大厅前台值班的护士一眼看见了他手里提着的鸟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鸟笼上,语气颇为刁难:“大爷,你这来看病人,还带鸟来啊?”
“喊谁大爷呢?”李夫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双眼一横,反击道:“小姑娘,你这不要随随便便的认大爷,我可承受不起啊。”
小护士嘚瑟,“那是尊称,真以为你是我大爷啊?”
“不管是不是你大爷,我今天都得批评你。”李夫子直接将鸟笼放在护士台的桌上,又开始了人民教师的那套,一本正经地给那个小护士洗脑:“我本来是想把这鸟先寄在你这里,我知道动物有细菌,不能带进病房。可你倒好,一点也没礼貌,还故意夹枪带棒的中伤我是不是?看我年龄大,没文化,好欺负是吗?”
“我可没有欺负你。”小护士有些心虚,“我是好心提醒。”
“得嘞,谢谢你的提醒啊。”李夫子白了一眼小护士,又扭头轻轻地拍了拍鸟笼,“这鸟就先寄放在这里,再问一下,余婉清在哪个病房?”
“三楼302。”小护士埋头在电脑上查了查应声道:“鸟可以先放这儿,不过,你可得快点,医院有规定,不能带宠物进来。”
“好。不会让你为难。”李夫子假意笑了笑,迎合着,“咱人民教师不会做那种有损别人的事情。”
“人民教师?”护士瞪大了双眼,嘴角微撇,有些不可置信的小声嘟嚷着:“人民教师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别人烫卷发?”
李夫子耳朵可灵着呢,微胖的身躯缓缓转身,和小护士的眼神对上,扯了扯嘴角特傲娇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小姑娘,我这可是自然卷。”
“噗~哈哈哈哈……”
小护士被李夫子逗的哈哈大笑,双手抱拳佩服的五体投地,“恕小的眼拙。”
“烫出来的发型,有我的好看吗?”
“没有。”小护士连连摇头。
“那是自然!”
得意忘形的李夫子找到余婉清的病房时,她还正吊着盐水,余妈身前身后的忙着给她削苹果,倒热水,翻教科书等,各种忙碌。
“余婉清,你这还吊着盐水呢,别看书了吧。”余妈有些不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英语书,“你爸今天出差回来了,看见你模样,又该批评我了。”
“你现在让我出院,回家伪装好,我爸肯定不会说你的。”余婉清悻悻的眼神瞥向余妈,再次试图游说着,“妈,你说对吧?”
“对什么?你这要是再晕一次,我非得被你爸给念叨一整天。”余妈一想到那个情节,便有些发憷,“别再给我瞎折腾啊。”
“呼~那算了吧。”余婉清索性放弃,将课本扔在一旁。
“谁家的孩子这么倔?”
李夫子的出现,让余婉清眼前一亮,眼神里都闪着光芒。
“夫子,你怎么来了?”余婉清的心情瞬时阴转晴,坐直了身子,微微挑了挑眉说道:“是不是怕我耽误学业,来接我回学校上课的?再过两周,可就是期中考试了。”
“李老师,这……”余妈紧张地迎了上去,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李老师则抢先说了她想说的话,“放心,我可不是来接这头倔牛回学校的。”
“那你来干嘛?”余婉清好似还有些失望。
余妈怒吼,“余婉清,你和老师说话什么态度!”
“………”余婉清嘟嘴埋下头,不敢吭声。
“余妈妈,我能和孩子单独谈谈吗?”李夫子眼神真诚的看向余妈,恳请余妈同意。
“好的。”余妈礼貌回应李老师,出病房的那刻,还不忘嘱咐余婉清,“别给我耍那牛脾气啊,好好和老师谈。”
余婉清烦躁不安,“妈,你赶紧出去。”
“上次我在医务室,你来给我挖坑跳,这次不会又是为了时云澈吧?”余婉清没等到李夫子说话,自己倒是先开门见山了,也许是因为自己为了完成他给的任务才病的,有些肆无忌惮了。
“我就是好奇,你是用什么办法让时云澈回学校的?”李夫子微微弓着背,皱了皱眉头,做出一副毕恭毕敬且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可没叫他回来。”余婉清嘟嘴嚷道:“你说你干嘛让我去啊?人没见到,还搭上自己淋了雨,结果感冒发烧。”
“你听说他们组建滑板队了吗?”李夫子又一次切入另一个话题,再次用八卦地眼神看向余婉清,“嗯?”
李夫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怎么?敢情是您老人家支持的?”余婉清感觉不妙地看着李夫子,语气弱弱地确认着,“是吧?”
“我可没有这么说。”李夫子模棱两可的回答,更是让余婉清摸不着头脑。
“那你告诉我,什么意思?”余婉清说出这句话时,就开始后悔,但李夫子显然没有给她机会反悔,“我是想你把他们的滑板队给我搅黄了。”
余婉清猜不到李夫子到底想干嘛?
搅黄他们的滑板队,他老人家出手不是更容易吗?干嘛非得拉上余婉清?
“干嘛啊?我这还病着呢。”余婉清顿时仰天长叹,“有关时云澈的一切,都不要和我扯上关系。”
“那是谁在走廊上信誓旦旦的说,必然要拆了他们的滑板队,还让他时云澈放马过来?”李夫子怎么什么都逃不出他的法眼,是不是真安排有什么线人穿插在他们中间?
“夫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余婉清无奈叹了叹气,“我要拆了他滑板队,那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
李夫子娓娓道来的全是强词夺理,“现在上升到班级恩怨,不是更好?”
“您就不担心我们班两周之后的半期考试成绩?”余婉清摁了摁眉心,痛苦地说着:“就担心他们那滑板队?他们那几个人,一个林大鱼除了拍马屁,其他什么都不会。黄豆,一身的肥肉,玩什么滑板啊?还有,时云澈那小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玩滑板也就顶多为了耍帅,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啊?”
“我担心什么……”夫子眉眼含着笑,“不是有你嘛。”
余婉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八班现在乌烟瘴气了,真不是她这个班长管理不当,是因为李夫子这异于常人的大脑里,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盘算什么,才会让他们肆意的滋生着嚣张的气焰,然后,惹下一大摊麻烦,又让余婉清去收拾残局,这可真是天理不容啊。
余婉清哭丧着脸,“您还是回去提着鸟笼喝茶去吧。”
“得嘞。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啊。”李夫子笑了笑,委以重任的拍了拍余婉清的肩膀,“你办事儿,我放心。”
“……………”
余婉清额头自动垂下三条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