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桑已经昏睡了两天,两个关键的人物:许桑和邱非,都在昏睡当中没有醒来,这让一众队员很是心急又无可奈何。
若说王衡云在场,倒还不失分寸,怎么如今所有起关键作用的人,或伤或不在呢?
他们面面相觑,一面配合着镇压,一面打算一起将所有报告写出来,拿出有用的部分准备做一个公告。
女秘书焦急地等在许桑的床前,这位她最尊敬的人,在她面前从未如此苍老过,不论之前的游行示威是否妖言惑众,她都不会动摇对许桑的支持和信赖。
因为她很清楚,现在所有的平和安定,都是许桑及之前所有首领的功劳,至于那些可有可无如同蛀虫的高层人员,若不是他们手中还掌握有大量兵源和人才,许桑又怎会让他们污浊上层空气?
只是这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终究太多太多。
“……”
“许、许老?许老!”还在思考问题且以为自己幻听的秘书惊喜地跪在了床边,看见许久未醒的许桑嘴巴在动,她考虑了一阵,决定忽略礼数凑过去察听,就听到他说:“……王衡云……”
“是,许老,您的徒弟并没有跟随敢死队成员回来,他并没有生命危险,而其他队员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向您报告!”完整地传达了最重要的话语,这位秘书忍不住落泪,又听许桑说,“叫来……”
“好的,您安心待在这里,我去叫他们。”秘书擦擦泪,十分了解地跑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只剩许桑和医疗机器运转的声音,“嘀嘀嘀”地单调得可怕,自从生命科学有了一丝进展后,这位最高龄的人的病痛也有了医治的方向,可他为了手中的事务屡次错过,身体已是破败不堪。
就连能不能在与世长辞前见到徒弟,都很悬了。
房内一时安静,静得仿佛响起了许桑的一声叹息。
王衡云的内心突然一阵抽痛,他猛地看向接待室的门口,好像从那里望向了更远的地方,看那方向,不正是人类居住地?
就站在门口的庖棘察觉到他的目光,狐疑地问道:“你想逃走了?”
站在王衡云旁边的圭拓立即将手放在了他的脖子上,稍稍用力。
王衡云被迫仰着脖子,有些呼吸困难,他皱着眉,却不是为着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心底的那阵抽痛。
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两天过去了,那些队员是否有将所有情况上报老师?邱非又是否醒来?难道说,老师他再次病倒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他就忍不住动了动下巴,结果被紧盯着他的圭拓呵斥:“别乱动!你现在可不是客人!”
“圭拓!”顾凉音出声制止了他,她看出王衡云心有牵挂,于是问出口,“是意识到什么重要的事了吗?”
被放开脖子的王衡云动了动身子,皱着眉说道:“在我们出来之前,老师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可以说有些令人担忧。”
“许老吗?”对这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首领,顾凉音却是感觉熟悉得紧,因为在梦里,他们已经相见了很多次,唯有在那一次送还婴儿的高墙前,他们才有了现实中的第一次接触。
高龄的老人浑身病痛是正常的,可是发生在许桑身上,就不免让人惋惜,因为目前还真的找不出他这般修为的接班人,就连最接近的王衡云,都还需要磨练。
如果许桑在此时倒下了,他们人类和丧尸的间隙和隔阂——那一堵高墙,就很难打破了。
“我留在你们这里,就是为了历史的真相,但如果我久留在此,恐怕不妥。”王衡云说道,他原本还想趁此时机将邱非父母的死因也一并查个明白,这下看来是只能问出个底来了。
于是他也不再停顿,继续说道:“我知道您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但请允许我先问清楚一个问题。”
“你问吧。”顾凉音也不勉强他。
“邱非的父母在十年前的一次外出失踪了,现场不见尸骨,只有他们留下的腕表,那个腕表的缺陷,我想您也看到了。”他说道。
顾凉音点头:“是的,邱非的晕倒就是因为这个,”她敏锐地捕抓到什么,“莫非他的父母,也因为这个缺陷被牵制住,导致无法避开危机?”
她想到邱非当时痛苦的样子,那种样子即使是老弱妇孺都能在背后踢上一脚,更何况邱非的父母,还是在危机四伏的墙外大地?
“您说对了,他们的腕表,就掉落在猪笼草附近。”对猪笼草的进化概念几乎空白的王衡云看起来十分困惑,“但他们的尸体不见了。”
顾凉音和北沉互相看了一眼,非常简单地回答了出来:“看来是猪笼草吃掉了。”
“怎么会……”在王衡云的认知里,他只知猪笼草的笼口有毒,竟原来除了昆虫一类,还吞食人类么?
“你们是不是被高墙困久了,连外面的进化概念都是空白的?”猜到了他惊讶的原因,顾凉音无奈地作答,“很遗憾,如今的猪笼草,已经进化到吃人的地步了,而丧尸则完全相反。”
这个事实其实非常可笑,人类几百年来提防的丧尸不再吃人,知之甚少的一些物种却进化为了吃人利器,而这些物种,人类从来不曾多加留意,只知道“猪笼草笼口有毒”一类皮毛的常识。
所以邱非父母的死因已经非常明确了,他们当时行进到一半,遇上了会移动的猪笼草,想着不要靠近便可不中毒,却不知道猪笼草主要的目的是吃他们,因而在香味中迷失了意识,迷茫之际又被腕表的缺陷牵制,无法逃脱笼口的迷惑,掉了进去。
而无法消化的腕表,则被猪笼草吐了出来,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人来发现。
人类外出搜索时所拍的那张照片,是在十米开外拍的,因为先进的照相技术让他们不用靠近,就能拍到画面。
他们极其轻易地拍下了发现,没有将腕表捡回来研究就回到了居住地,因为他们认为附近有丧尸,不宜久留。
如果当时能把腕表带回去,说不定就能提前十年发现缺陷,而这十年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研究员丧命。
说到底,都是对丧尸的莫须有认知,导致了人类自己的死亡。
打破刻板印象,已是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