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企图,显然被南司月发现了。
他警惕地面向她这个方向。
那冷森森的气场,也越来越慑人了。
如果是以前,云出一定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是,在刚才推门进来的那一刻,见发现南司月并没有如她所想那样翘辫子的时候,云出顿时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所以,姑娘我今儿心情好,你别扭吧,随便别扭吧。
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滚!”这一次,就一个字了,而且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若是再不出去,就显得太没眼力见了。
哎,她就是一个没眼力见,不合时宜之人。
云出的屁股扭啊扭的,已经挪到了南司月身边,伸手就能摸到他了。
“那什么,虽然我刚才的反应是过激了,那我不明情况嘛,既是生病,血咒是一种病吧?厄,那生病时在所难免的事情。千万不要讳疾忌医或者觉得丢脸。”她又开始絮叨了。
南司月还是蜷缩着,没有理她。
没力气理她。
“你——是不是很冷?你想咬我,是不是因为太冷,所以想喝点热的东西?”云出几乎有点佩服自己的天才脑袋了。
问完后,自己都觉得是那么回事。
这样,也能解释南司月四肢冰冷得没有人气的现象了。
然后,不等南司月反应,她已经将床上揉成一团的被子披在身上,再张开双臂,将团成大头虾的南司月,搂进怀里。
这一次呢,换成她保护他了。
——也算是还个人情。
南司月全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踹开云出,可腿刚动了动,便听到她小而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带着静谧的体香,“别动。”
他果真没有再动。
因为,是真的很冷……
那种冷,并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折磨,而是一种被遗弃的漠然,透心渗骨。
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没有太多温暖的回忆可以抵御这种冰寒的冷漠。在他的一生中,回想起来,只是一桩桩不得不为的事情,一个个不得不见的人。
除此之外,就是黑暗,就是冷漠。
也因此,血咒发作时,才更难以忍受。
恨不得就这样坠落下去,从此坠入深渊里,不复醒来。
可是云出,云出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
所有有关她的事情,都是意料之外的。
似乎,似乎有一点点温暖的痕迹。
便如此时,她抱着他,明明她身上也没有多少热量,可是南司月心中一片祥和,没有了刚才让他发狂的厌世之感。
——厌弃这个世界,甚至,想用黑暗来彻底毁掉这个世界。
察觉到南司月的安静,云出也觉得欣慰。
虽然南司月话说得那么强硬,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至少,他不会无理取闹。
就像这个时候,安安静静地蜷缩在一块,像个乖宝宝。
哎,谁能相信他是传说中那个杀人如麻,动不动就灭人全家的南王殿下呢?
阿堵提着剑,顺着若隐若现的铃声,在禁宫里乱闯。
途中,不断有侍卫将他拦下,可又被阿堵的剑法逼退。
夜嘉趴在树干上,远远地看着狂暴如野兽的阿堵,摇摇头道,“又是一个不知道朕用心良苦的人。”
南宫羽微微一哂。
“我让老三拦住他。”无语归无语,他还得尽责。
一声短促的笛声后,凤凰木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扛着一把大刀,坦着毛茸茸的前胸,大步朝阿堵走去。
上次,凤凰木就很看不惯阿堵了,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大打一架,神情间满是兴奋。
他们如何打斗,夜嘉根本不关心,他还是挂在树上,一点正经都没有地摇着铃铛。
寂静的宫掖里,铃铛清脆的声音,传出老远老远。
“老二,你说这一次的天劫,能不能度过去?”打斗声渐渐成了背景,他们且自己说自己的。
南宫羽沉默,“其实,祭天司的预言,只可作为参考,陛下不可全信。”
夜嘉不置可否,“也对,六年前他说朕不会登上帝位,可是朕当上了。上一次,他说会有一个夜后命格之人在江南出现,江南倒是成了一椿姻缘,却不是朕的——这祭天司,确实越来越不准了。”
“离夜玄大帝的灭神战役已经一千年了,即便以前有神,也在千年前被夜玄大帝消灭干净。所谓的天,神,不过是平常百姓慰藉自己的虚幻玩意儿,陛下何必要为了这些虚幻的东西烦忧?”南宫羽淡淡道,“只要陛下能时时刻刻把握住南王的力量,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夜嘉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