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汤饼店
飘仙壹号2018-02-27 10:144,259

  此时慕容已联合木兰,调用了驻南部队作为先锋部队作为南路军自汉中进军,西路军木兰大军自秦州出发,汇合于武昌之地,并由慕容的主力部队出东南以取南华腹地,最终三路军队直捣建业,势必瓜分南华。

  即使南华该死,可南华的百姓却并不该遭此罹难,此时位处边境的襄阳城再次陷入了战火之中,襄阳北临慕容,南靠南华,西北面的木兰近在咫尺,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是通往南华的必经之路,然而当慕容驻南部队抵达襄阳城之时,襄阳太守钱兵发动全城数万军民联合抵御,慕容的多次攻势均被守军从容化解,孤城死扛卫军60余天,此时木兰一直长驱直下,顺利攻破梁州等地,眼看就到了襄阳之地,慕容驻南将军见战事僵持,便改攻为守,索性等到木兰大军汇合,再一举拿下襄阳。

  残阳如血,火红的晚霞映照的汉中大地,在夕阳的映照下,那巍峨的襄阳古城显得是那么的美,所有的一切都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然而此刻慕容镇戎兵守将石岩却早已无心欣赏,襄阳的死守让他进入了一个焦灼的状态,从内心的深处,他甚至根本不想打这场战役。

  远望城墙上的南华兵士,石岩几乎可以一个个喊出他们的名字,长期的驻守让双方都互相了解,虽说是常年你来我往,可是这一次石岩知道,只要木兰大军一到,襄阳早晚是守不住了。

  “混蛋!守什么守,投降不就得了!”

  想到了这里,石岩愤然站起骂道,然而不知情的将士却对他的举动一脸的茫然,一时间,石岩好生的尴尬,此时他的肚子不适时宜的饿叫着,好像抗议这今晚难吃的干粮。

  “看什么看!”

  石岩假装威严地说道,却见此时天色已晚,月上梢头,此时正是两军休息之时,无聊之际石岩更觉得有些饿了,此时他好想念襄阳野郊的五香汤饼馆,也不知这战乱四起的时候,它究竟是还开着没有。

  说起这襄阳野郊的五香汤饼,就连木兰的皇帝也听说过他的名头,五年前,一队人领着一辆牛车来到了这兵家必争之地,可是这里向来战事连连,老百姓们唯恐多之不及,然而这群疯子却扎根于此,在三国战争频繁的边境上做起了五香汤饼的生意,甚至于当时大军压前,战火烧到了灶台前,只要五香汤饼门前还有一个客人,他们就给人家做到底,绝不离开。

  他们的风度让人动容,他们的汤饼好吃得让人欲罢不能,故而两军的将士总是会在闲暇时分来此打打牙祭,他们风餐露宿,常年吃的都是干燥的面饼,便是连一点带汤水滋味的都没有,而这个时候五香汤饼的出现就犹如神赐的礼物一般。

  久而久之,来此的食客多得排到了三里之外,小小的汤饼店每天排满了长长的不见尾的排队大军,左边坐的是慕容的,左边坐的是南华的,即使是杀红了眼大家也都愿意坐在这里,故而久而久之,大家都形成默契了,吃中五香汤饼的时候,不许动兵戈,似乎也好像再也没有战意了一般。

  或许从内心深处,石岩真的不想看着自己的敌人死,因为在襄阳城里有自己的远亲,甚至在南来北往的大融合之中,自己的兵士们或多或少都跟南华有些联系,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慕容的镇戎兵更不想打,就像是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哎,这战乱的天下,究竟是几时能休啊——”

  石岩感慨地长叹了一口气,远望郊野,那星空如幕,笼罩四野,大地一片漆黑,之中夜空中的星光引领着人们的去向,然而就在这月朗星稀的荒野上,不远处的树林边上,几盏红色灯随风飘摇,就像是回家的灯火,暖暖地满是贴心的感觉,甚至一阵微风吹来,入鼻的全是汤饼那熟悉的香味儿,经久不散,越飘越远,近了些,那滚火的突突声未绝,石岩心中一喜,更是加快了脚步奔了过去。

  “清远!汤饼一碗,多辣多羊肉!”

  现如今汤饼店正好没有什么客人,石岩老远就见到那熟悉的伙计还在忙碌着,兴奋地几乎是大喊了起来。

  “只有汤饼,没有羊肉!”

  清远没有好气地敷衍了一句,压根也没管眼前的就是平头百姓还是皇帝老儿,他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从来不不改改自己恶劣的态度。

  “啥?!没肉!”石岩诧异地叫了起来,说来也是奇怪,这点即使是饥荒了也能弄到肉吃,向来神通广大。

  “我呸!没肉就是没肉,你们整整给我打了60多天,各处的道路全都封死了,你叫我到哪里弄肉去?” 清远似乎对这场持久战很是抱怨,他停止了手中的活计,插着腰指了指左边的石岩,右敲了敲右边正在吃面的个人。

  那人猛然抬起头,石岩这才看出对面居然是襄阳太守钱兵,这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的眼红:

  “格老子的!你守什么守,投降不就完事了!”

  石岩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张口便骂了起来。

  “我军身为南华忠义之士,与城共存,决不投降!”只见钱兵愤然站起,表情肃穆,他向来是个忠义之士,此话说得更是千钧有力。

  “放屁!你看看死了多少人,你自己去收尸去!”

  石岩向来看不惯钱兵这幅伪忠的样子,经常藐视地说自己胡人胡人的,可是石岩想来自己的母亲都是个当年未逃亡汉人,自己身上流着一半儿是汉人的血液,怎么在他口中就变成胡人了?就是他的作,搞得自己的兄弟死伤无数,新仇旧恨一并加上,石岩愤怒地拔出身上的弯刀,骂骂咧咧地冲到了钱兵的跟前。

  “干什么!”

  一瞬间,那汤饼店的南华人全都站了起来,拔刀相向,气氛一时间凝重了起来,这个小小的汤馆就好像就是个微缩的襄阳城,在这个国破家亡的关键时刻,几乎随时都有可能打了起来。

  “吵什么吵什么!” 然而清远此时却是一脸的谈定,他砰地一声,霸气地将汤勺摔在了南华将士的面前,呵斥道:

  “想打架给我滚远点!少脏了我的店!”

  “哪来的这些臭规矩!”哪想到石岩怒气一时间却是收不住,早把这里不成文的规矩给忘得个九霄云外,见清远要管,更是瞪大了眼睛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喂,李烟白,有人想要坏了规矩啦!”

  然而对于凶巴巴的石岩,清远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他坦然地将汤勺往桌上一丢,卷起了袖子,对着远方大喝了起来,那委屈的样子就好像跟什么人告状一般。

  “李烟白!?”

  李烟白姓李,名逸,字烟白,少有盛名,祖父乃是当时司空李瓘,年少时乘羊车入市,人们惊为天人,皆以为他是碧玉无瑕的玉人,纷纷上前探个稀奇。只因祖父因朋党之争遭政敌陷害,家道中落,这才和父亲李恒远赴慕容投奔母方,却光彩不减,其言论也自成一家,为当时的大名士,加之其相貌风采夺人,更是海内仰望。

  直到祖上平反,李恒归国,这才有了回到中原的意思,只是一边南华的父亲希望他能落叶归根,而另一边慕容的尚书令赵寒山,李烟白的老师及挚友极力想要叫李烟白回去帮他,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方,一边是南华,一边是敌国慕容,李烟白最终左右为难,只好逃到了这两国交界的襄阳,做起了汤饼的生意,自是希望有朝一日两国成为一家,停止兵戈,自己也不用再如此尴尬了。

  那时候,大名士成了卖汤饼的,众人都是很新鲜的,正想一睹李烟白的风采,唬得他只能四处逃避,如今难得回来,又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而石岩更是兴奋异常。

  “小兄弟你总算是回来了,哥哥想你好苦啊——”

  李烟白母亲本是胡人,少年时期便在慕容长大,本就与慕容军队混的很熟。

  “来来来,”石岩热情地拉起了李烟白,指着眼前的钱兵说道“你看看那混蛋跟我苦挡了60来天,我现在是真没有办法破城了,你正好前来帮我。”

  “不帮——”李烟白白了一眼石岩,显然不为所动。

  “什么啊,李烟白是我南华人,难道他会傻到帮你慕容长驱直入,直捣京师,那他远在建业父亲该怎么办?”钱兵此时不屑地反驳道。

  “那你来此何干啊?”石岩搔了搔头,心里踅摸着李烟白为何在这种尴尬的时候回来,很显然,双方的征战都是李烟白不想看到的,他当年建了汤饼馆,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停止纷争,就像是在这个小小的面馆里,大家都能其乐融融的吃面,那上好的羊肉汤头,加上劲道细长的汤饼,再加上花椒、八角、茴香、桂皮和远道而来极其稀少的胡椒,麻麻辣辣的味道让人想着就流口水,吃上去更有欲罢不能的味道,五年来,李烟白感化得两方甚至连仗也不愿意打了。

  “观星——”李烟白神秘兮兮地说道,显然没说实话。

  “星星?”石岩不可思议地抬头撇了一眼,此时乌云密布,全无星斗,甚至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兵戈的味道,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显然不是个看星星的好去处。

  “疯了,真是疯了——”石岩摇着头喃喃说道。

  “王兄此言差矣,西北紫微宫虽为狼烟所掩,可透过乌云,紫微星仍旧暗淡——”

  “得了吧,没个正事你还是赶紧走吧——” 石岩是个粗人,李烟白的胡话他全然没能听个明白,“木兰就要杀来了,到时候狼烟遍地,我看你还有没有心情看什么星星!”

  “在这几日天朗气清,风和日丽,和平依旧,甚是看星星的好时候!”李烟白此时站了起来,任寒风吹打着自己凌乱的长发,显得很是胸有成竹。

  “和平?!拉倒吧,襄阳很快就完了!”石岩听得显然很是不可思议,“南华失守,这是慕容百年难得的好时机,赵尚书和太后此时可是想到一块去了,可是派了大军前来,没捞到好处,哪能空手回去?”

  “完不了完不了,在下夜观天象,襄阳不日便能转危为安,慕容另有去处罢了——”李烟白抬起头来,神秘兮兮地说着。

  “胡说,南华这块大肥肉,慕容岂有不吃之理?”石岩瞪了一眼钱兵,就好像他就是眼前的这块大肥肉。

  “你不信我?” 李烟白凝视着石岩,说得有些真诚。

  “——”石岩不语,他心知李烟白的底细,此时他能出现在襄阳,三国之间自是有些变卦,只是他石岩不过是个将领,哪能知晓全局,可石岩见李烟白已是说得如此直白,转念一想,便自相情愿的以为李烟白总算肯回了慕容,兴奋地说道,“你终于肯回去帮赵尚书了?”

  “没有——”李烟白皱了皱眉,“老师太烦,慕容政权又波谲云诡,我才不愿回去送死——”

  “那一定是你撺掇了他什么,这才改变了慕容进攻的行程是吧?”石岩显然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毕竟是个聪明人,几下三番便已猜出了八成。

  李烟白见罢被迫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再反驳些什么,只是说话间便有些玄乎了:

  “兄弟,你若信我,且先照我说的准备,明日自会收到朝廷军令——”

  “这”石岩有些犹豫,但是兵法上的虚虚实实,且不是他这种级别的领军所能理解的,“行,兄弟信你,看明日你是否能未卜先知!”

  “喂,你两在讲什么,可别把我南华给卖啦——”而这一边,早已无心吃着五香汤饼的钱兵回过头,见远方草场那星星点点的白马甚是醒目,悠然自得,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善意,大喊着对着说悄悄话的两人说道。

  “得了吧,李烟白最向着你们啦,他哪忍心让自己的父亲去死啊——”

  石岩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突然忽然开朗,转身朗声大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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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马南山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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