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我发现你是真的很讨厌我啊,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一点儿都不领情呢?”
宫池偏头看着安相沫,无奈地说道。
安相沫低着头没看他,轻声道,“没有。”
“呵,我怎么听怎么都有种敷衍的味道。”
宫池摇了摇头,眼底尽显失落。
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面对安相沫他,他口中的玩笑就再也不是玩笑,他对安相沫说得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发出。
只是,安相沫好像从未相信过他。
一时间,宫池感觉自己有些茫然,目光无神地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阴沉的天空让他的心情第一次感觉到低落。
而安相沫此刻的心里想的全是秦泽,如果真的像宫池说得那样,秦怡生的失踪跟秦怡君有关,那么,他是不是也等着秦泽去边城自投罗网呢!
宫池转头就看到安相沫陷入沉思的模样,那认真思考的样子让他看得入了神。
安相沫则沉浸在思念中不可自拔。
直到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安相沫才回过神,看到宫池看过来的目光,还以为他是因为听到了她肚子的叫声,安相沫不由得有些尴尬。
“等雨停了,我去找吃的。”
宫池淡淡地说了一句,安相沫低着头更觉得有些尴尬了。
两个人在洞里就那么坐着,坐了好久。
此刻的涪城内,秦泽的脸上有着点点血迹,他瞪着眼睛看着绿柳。
“你说什么!”
绿柳跪在地上双眼通红,“太子殿下,太子妃昨夜去无极的军营里偷粮草,现在还没有回来,属下刚刚去看过,没发现什么!”
秦泽的眉头深深地拧成了一个疙瘩,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去找她!”
没有再多的废话,他不想问其他细节,现在他只想知道安相沫在哪儿!
追风跟绿柳对视一眼,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殿下,你现在去太危险了!”
追风追着秦泽急急地说道。
秦泽蹙眉,“我觉得她,并不在军营!”
说完,秦泽放开了脚步,转瞬间离开了府邸。
“殿下,你的伤……”
追风愣了一下,用力跺了跺脚,赶紧跟上。
追风和绿柳俩人跟着秦泽一路到了涪城外面,绕过军营到了前面的一片树林里。
而这个树林,俨然正是昨天晚上安相沫跟宫池打斗的树林中。
只是现在这里一片寂静,哪里也没有安相沫的踪迹。
冰冷的雨点打在秦泽的脸上,他的脸色色苍白中带着一点青色,细细看去,他黑色的衣衫上,有着深褐色的印记,想来是血迹。
三个人继续在树林走着,疾走的秦泽忽然停下脚步。
他看着在前面悠闲吃草的马儿,眼眸闪烁,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是宫池的,名唤战神的马!
他紧紧盯着那马看了好一会儿,快步走过去,那马似乎真的通灵性一般,看到秦泽的一瞬间,竟往后退了几步,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戒备。
“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马,看你一脸狡诈。”
秦泽顺着马朝地上看去,终于发现被安相沫他们踩得乱乱的草丛。
“他们应该在这林子里,分头找!”
秦泽回头跟追风绿柳说了一句,率先朝着一边走去。
绿柳跟追风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默契地分拨而走。
雨一点儿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安相沫靠在土壁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发现雨似乎小了一点儿。
动了动身体,发觉有东西从身上滑落,伸手拿起来,原来是宫池的外衫。
目光跟宫池对上,安相沫看着他仅着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心里一动,将衣服还给他。
“你穿着吧。”
宫池看着安相沫脸色不好,将衣服推回去。
安相沫摇头,“你本就受伤了,不能受冻,我没事,还是你穿着吧。”
不由分说地,安相沫把衣服披在了宫池的身上。
宫池看着安相沫执拗的模样,摇头苦笑将衣服穿好,心里默默念叨,看来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是最温柔的。
晚上的时候,雨才终于停了,只是,月亮未曾露头,到处一片黑蒙蒙的。
宫池动了动感觉胸口没那么疼了,缓缓起身摸索着走出去。
拿出火折子,眼前才有了一些亮光,安相沫从洞里出来走到宫池身后。
“你要干什么去?”
宫池回头冲她眨了眨眼,颇为调皮地笑了一下,“我去小解,你去吗?”
安相沫蹙眉,低下头看向别处,这个宫池怎么什么都说啊!
宫池挑眉一笑,捡起地上的几根树枝垒好,用火折子点燃,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的林子里。
安相沫悻悻地没发现原地,看着面前跳动着的火苗,身上暖和了起来。
只是,肚子不停电发出咕咕咕的叫声,安相沫不得不用手紧紧地捂住,左右看了看,除了野菜,没什么能填饱肚子的了。
只是,这些野菜吃多了是会把身体吃坏的,安相沫叹了口气,这个崖底下似乎没什么小动物啊。
长吁了一口气,安相沫俯身捡起几根树枝添进火堆里。
一抬头就看到了宫池举着火折子走出来。
走到跟前,宫池脸色不似刚刚那般轻松,显得有些凝重。
“你怎么了?”
安相沫看出宫池的不对劲,不解地问道。
“刚刚我想去打些猎物,只是这里竟没有一只活物。”
安相沫一愣,没有一只活物,怎么可能啊?
“算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安相沫舔了舔低下头,默默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宫池看着又憔悴了许多的安相沫,懊恼地坐在了对面。
“安安,如果我们两国之间没有战争,你跟我会成为好朋友吗?”
在火光的映衬下,宫池的目光有些熠熠生辉。
安相沫抬起头看了宫池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沉吟道,“或许吧。”
“看来你对我的印象是真的很不好啊,不过以后我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的!”
安相沫不知道再说什么,站起身,“我先去捡些木柴,刚刚下过雨,有点儿冷。”
不等宫池说什么,安相沫走到不远处的大树底下,捡些比较干的树枝。
宫池看着安相沫的身影,心里有一个念头疯狂的滋长着。
将火堆生大,安相沫抱着双膝,看着火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而此刻悬崖上面,秦泽站在悬崖边上,冰冷的脸上一片惨白还有焦急,一整天,他跟追风绿柳已经把这里翻了个遍,却依然没有找到安相沫的身影,他心里忍不住呢喃,难道是他直觉错了,她被宫池捉到军营里了吗?
“殿下,您过来先烤烤火吧,衣服都湿透了!”
绿柳生好火,招呼着秦泽。
“是啊,殿下,您身上还有伤呢!”
追风走过来,伸手拉住秦泽,将他拽到火堆旁。
“追风,一会儿你去军营打探一下,看看宫池在不在军营。”
秦泽眉头深深地皱着,额前湿透的发丝一绺一绺地,往下滴着水,看起来好不狼狈,但是他的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是!”
追风领命,将手里烤好的鸟肉递给秦泽,又将另一只递给绿柳。
绿柳拿着鸟肉,眼眶泛红,轻声道,“不知道太子妃现在有没有吃东西,她已经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
秦泽目光一紧,紧紧抓着插着鸟肉的树枝,却没有吃。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悄悄从云层中爬出来,茭白的月色洒在整座山林中,崖上,秦泽他们几人默默地围坐在火堆旁,没有睡意。
崖下,安相沫又饿又困,迷迷糊糊地睡着,宫池悄悄起身,轻轻地走到安相沫身旁,脱下身上的外衫给安相沫盖好。
然后尽责地看着火堆,生怕它会灭掉。
就这样,安相沫跟宫池在崖底下已经困了五天,而崖山面,秦泽已经得知了宫池不在无极军营中的消息,现在无极军营里已然大乱,再也遮挡不住宫池失踪的消息。
秦泽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宫池跟安相沫应该在一起,而她们现在或许遇到了什么麻烦,否则不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五天的时间,秦泽拼了命似的四处寻找着安相沫的下落,几乎是滴水未进,眼看着人都瘦了一圈。
追风看着自家主子这个样子,心里很是心疼,却也拿他没有办法,因为他知道,太子妃就是主子的命,如果找不到太子妃,主子可能也就完了。
“追风,你说,太子妃她,会不会被宫池给……”
绿柳泪眼朦胧地看着追风,着急地有些语无伦次。
“不会的,我想宫池不会对太子妃下手,或许真的像殿下猜测的那样,他们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
绿柳流泪点头,继续焦急地四下寻找安相沫的下落。
“安安……”
宫池眉头紧锁地看着靠在大树上昏昏欲睡的安相沫,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你坚持住,很快就有人来找我们了!”
安相沫费力地睁开眼睛,轻轻地点着头,她也这样告诉自己,只是,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
看着安相沫已经脱相的面孔,宫池心里忽然涌上悔恨,如果他不采用围城战术,安相沫就不会变成这样!
宫池攥起手指,指节泛白,看着安相沫,心里简直难受到要崩溃,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够代替她!
脑中轰的一声,此刻他猛的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他爱上了一个女人,没错,是爱上了!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时候的那一幕幕,他看着父皇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栽赃,陷害,污蔑,杀人,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每日看她们暗暗争斗,笑里藏刀的样子,他就觉得女人很恶心,包括他的母妃,同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有多少无辜的人惨死在她的手里!
所以,他对女人向来无感,而且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在外人眼里成为了一个花花公子,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但是,那一次,他带兵攻打涪城,第一次遇到了安相沫,一开始,他把她当做男儿身,直到后来他直到她居然是女儿身的时候,心里竟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第一直觉这个女子跟其他女子不一样!
所以,对于安相沫,他不知不觉地就多了一份关注,直到今天,他才彻底的发觉了自己的内心,他爱上了她!
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安相沫的脸颊,宫池的目光落到安相沫因为缺水而干裂出一道道学扣字的唇上。
舔了舔同样干裂的祖春,宫池缓缓收回手,目光转向他的手腕。
那里跳动着,生命的血液。
拿出匕首,宫池对着手腕轻轻一划,鲜红的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将手腕放到安相沫唇上的时候,他脑中忽的闪过什么。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安相沫缓缓睁开眼睛,缓了好半天忽然觉得口中有些腥咸。
费力地动了动身体,安相低下头,蓦地看到带血的手臂!
心里一惊,她快速看向宫池,就见他脸色苍白的昏睡着。
他,他竟然给她喝他的血!
安相沫震惊地看着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这样做。
“宫……宫池……”
安相沫强忍着嗓子的干疼费劲的喊着,几乎都听不出她原本的声音。
“沫儿……,沫儿!”
猛地,熟悉的喊声远远地,十分缥缈的传来,安相沫一下子僵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整个人如雕塑般坐在那儿。
“沫儿……”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安相沫心里涌上难以言喻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是什么。
直到,呼喊声越来越近,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安相沫面前。
安相沫看着他,心中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一个声音在心底告诉她,她认识这个人,但是大脑却一片空白,怎么也不知道他是谁。
“太子妃!”
绿柳看到安相沫,大喊一声奔了过来,一把抱住安相沫,放声痛哭。
“绿柳……”
安相沫的声音很嘶哑也很低,几乎都听不到。
秦泽眼前有些模糊,他紧紧盯着安相沫,缓缓走着,生怕这是他的幻觉,安相沫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终于,他走到安相沫跟前,绿柳擦着眼泪退到一旁。
“沫儿。”
秦泽轻轻地喊着安相沫,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
安相沫浑身打了个激灵,本能地躲开秦泽的手。
秦泽蹙眉,声音也带着嘶哑,“沫儿,是我,我是秦泽。”
秦泽……
安相沫的眼中浮上疑惑,十分茫然地望着面前这个虽然看上去很狼狈,但是依然很俊朗的男子。
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在担心她吗?
他认识她?
安相沫心里闪过无数个问题i,头开始发疼,疼的她不由得用双手抱住。
“沫儿,你怎么了!”
秦泽用力握住安相沫的手,焦急地问道。
安相沫激动地甩开他的手,满眼戒备地看着他。
秦泽的眼里此刻写满了惊讶,他敏锐地察觉到安相沫的不对劲。
同时绿柳跟追风同样也感觉到了不对,满脸疑惑地望着他们。
“沫儿?”
秦泽再次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看着刚刚那抹茫然再次出现在安相沫的脸上。
“我不认识你。”
半晌,安相沫声音沙哑的开口,要细细分辨才能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即便如此,秦泽还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沫儿,你说什么!”
惊愕从秦泽眼中泄出,他不安地看着安相沫,再次伸手。
安相沫向后挪了挪,紧张地看着他,“我,不认识你。”
说完,她转头看向绿柳,“柳儿……”
“太子妃!”
绿柳急忙走过来握住安相沫的手,满脸诧异地看着她。
“太子妃,你怎么了,怎么会不认识太子殿下呢,他是大秦的太子,也是你的丈夫啊!”
安相沫闭上眼睛,现在她只感觉头痛欲裂,什么也想不出来。
“柳儿,我,我真的不认识他。”
费劲地说完,安相沫就晕倒在了绿柳的怀里。
秦泽将安相沫从绿柳手上接过来,目光瞥向一旁的宫池,当他看到宫池手腕上的伤口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安相沫还带着血迹的嘴角,脸色沉沉。
“追风,把他也带走。”
追风犹豫了一下,“殿下,如果他不回去,涪城的危机就解除了。”
秦泽眉头动了一下,看着宫池手腕的伤口,冷声道,“追风你知道我不愿意欠别人的。”
追风低下头,“是,属下知道了!”
秦泽抱着安相沫,快步朝前走,可是没走几步,双膝一软,秦泽差点站立不住跪倒。
“殿下,你几天都未曾吃喝,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如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人。”
秦泽微微气喘着,将安相沫轻轻地放到地上,然后靠在他的身上。
“快去快回!”
“是!”
追风领命而去,绿柳留下来照顾他们。
很快,追风便把上面的怀恩怀先带下来,几个人将安相沫跟宫池带了上去。
只是到了上面,他们却被宫池的人,团团围了起来!
宫池割血喂安相沫,趁机下了血情咒。
秦泽找到他们,安相沫拒绝跟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