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里忧惧交加,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相互对视,不知所措,白泽嚷道:“你们抓错人了,我可是平定叶公大乱的人。”
“但你也是私放聚水的人。”攸正自一边走过来,黑着一张脸道:“是不是你让人把树洞里的水放完的?”
白泽瞪着眼睛道:“果公放了大火,不放水,难道看着娑婆树燃烧吗?”
“狡辩!”攸正摇头叹道:“我把你当成至交好友,而你居然背叛我,和果公联合,要害我攸家。”
“这话从何说起啊?”白泽不解地道:“一直以来我可是在帮你,哪里有害你?”
“你讲我父王摔伤了,这就是你的阴谋吧?”攸正来回踱步,恶狠狠地盯着白泽道:“你明知道果公被除去,我父王一定会下去给你们庆功,于是故意放了水,让我父王摔伤,以达成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哦?”白泽看出来的,这一切都是攸正在背地里搞鬼,想清楚这一点,他也就不慌了,反而去质问攸正道:“那么请问,我是如何和果公勾结的呢?而果公放火烧树,不用水,那用什么扑灭?”
“用沙土。”攸正也料到白泽会有这么一问,把事先编好的说辞讲了出来道:“聚水的作用到底多重要你是知道的,一旦放水,我王族交通必将受到阻遏,一般时节也就算了,偏偏是这种关键时候,万一某地发生叛乱,而我王族无法及时到达,导致娑婆国被毁,这不正是你所愿意看到的吗?”
“至于你用什么方法和果公合作,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攸正长出一口气道:“我纯良的内心,实在是揣测不到你阴毒的做为,不过你拉果公的人来,耽误了十几天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绝对有足够的空闲和他们完成一些阴谋了。”
攸正这几番话说出来,实在是言之凿凿,有理有据,顺便打击了白泽,又抬高了自己,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好口才。
确实,白泽知道聚水是交通枢纽,必须要有,而且灭火还可以用沙子,在这海上,最不缺的就是湿透的泥沙,只要运用得当,也可以灭火,不一定非要浪费珍贵的淡水。
白泽先愣了几下,然后吐出一句话道:“‘舌下有龙泉,杀人不见血’,白某今日见识了!”
攸正一挥手道:“打入大牢,听候处置。”
白泽任由士兵把他捆绑起来,往郊外压去,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反抗的时机,更加上自己连日疲惫,需要休息,索性去监狱休憩了。
至于那些比武的状元榜眼探花们,还没搞清楚事情如何,白泽就被压走了,吓得纷纷单膝跪地,向攸正道:“臣等有罪!”
攸正微笑着道:“众位壮士不要害怕,我这次是来肃清奸党的,与几位忠肝义胆的壮士无关,请几位随我到王城里吧。”
这下那些人才安心,跟随攸正而去,一路上也有人在琢磨这件事,想着想着,被他想起了此中问题道:“不对啊,放水灭火的是我们,和他有什么关系。”
有老成的,悄声对他道:“王子说他有罪就是有罪,说是他放水就是他放水,你只要随众人说就好了。”
那人呆愣愣地点点头道:“是。”
这些话攸正全当没听见,他还沉浸在剿灭仇人,即将登临大宝的喜悦当中而无法自拔,心里只想着如何做一个好的国王,完全没有预料到,灾难就潜伏在自己身边。
到了王城里面,这娑婆国和中土习俗不同,城池制度也不一样,大殿当中就是宴会大厅,摆了长大桌子,攸山胳膊腿用藤条缠着板子,似乎受伤不轻,可脸上却一派喜色,并没有因为骨折而伤心,看见攸正带着那些壮士来了,大笑道:“欢迎各位壮士得胜归来!”
攸正带头,在门口单膝跪下道:“全赖王与神龙威能,属下愧不敢当!”
“各位谦虚了。”攸山道:“我儿快坐我身边。”
攸正先上去,坐在攸山下首,其余人按什么时候获得的荣誉,什么排位坐下。
这时候一帮婢女端了果蔬和鱼肉来,随后又端上绿蚁浊酒出来,其中酒器通用的是鹦鹉螺做的杯子,只是上面装饰不同,攸山用的是鍱金装饰,把鹦鹉杯上易碎和经常拿握的地方包裹住,使之漂亮实用,极为雅致,除了攸山用的是鍱金以外,攸正用的都是金子镶嵌宝石装饰,剩下的人用的都是一色的金子装饰,并无宝石镶嵌。
觥筹交错之间,外面走来一个士兵,报告攸山道:“外面严朝奉来辞行了。”
众人停下杯子,议论道:“是严朝奉啊,这可是个绝好的人。”
“什么好人?你难道不知道吗?白泽也是他带来的,还犯了罪。”
“我看白泽所为,无非是要害死我们娑婆国,把我们吃用的淡水都放了。”
“对的,这个没错,如果遭遇了大旱,咱们该怎么度过呢?去求神龙的话,岂不是打扰神龙吗?”
“是啊是啊,可见外来人不可信任,他们都包藏祸心,不知道暗地里打什么盘算。”
正说着,攸山已经让严崇进来了,严崇听见他们说话,也跟着附和道:“这个人好坏原不在我,我第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好了,只是碍于他给了我好多银子,我不好说而已。”
“原来是这样。”攸正笑道:“那和朝奉无关,以后朝奉要是来,我们依然欢喜。”
严崇笑得脸上褶子堆在一起,恭敬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告退了,至于白泽性命,任由王子发落。”
说罢,也不多管其他事了,载着金银玉器回国了,这边攸山和攸正喝完酒,再看桌上人,醉得七七八八了,他们父子二人就一起回了王宫里面。
攸蕨没见白泽回来,过去问道:“哥哥,白大哥呢?”
“以后不许提他。”攸正严厉地道:“他不会回来了。”
攸蕨吓得噤声,不敢多问了,她心里开始嘀咕,以前那个善良平和的哥哥今天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要知道在此之前,攸正连大声说话都怕吓到攸蕨,如今却和攸蕨如此疏远,开口就是喝厉之声。
攸山也喝得大醉,被攸正扶回寝室,攸山就抖抖手脚,把木板抖开,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这一切完全都是装的。
攸正不敢打扰他睡觉,自己回屋了,对母亲道:“过不了几天,我就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了。”
攸正的母亲脸上带着一些忧愁道:“好日子什么的我倒是不在乎,只是你妹妹今天回来,不是很开心。”
“母亲不要管她了,她是看没人给她好东西玩才生气的。”攸正想到白泽,就无比厌烦,随口道:“过几天我让几个婢女陪她玩就好了。”
“她可是你妹妹啊。”攸正母亲道:“你也太不关心她了吧?不说去看看她,却在这里说风凉话。”
“她哪里是我妹妹?”攸正摇头道:“又不是母亲您生的,不说了,我还要去安置俘虏呢。”
攸正的母亲没奈何,叹了口气,去看攸蕨了,毕竟抚养了十几年,心里还是很爱这个小姑娘的。
白泽被压到郊外一片浓密的树叶里,看见眼前用藤条编的监牢,悬挂在树枝上,上下不知道几层,活像娑婆树结出的大果子,万一藤条不稳,摔在地上,必死无疑,即使是白泽,往下看了一眼,也觉得眼前发昏,腿脚发软。
两个士兵从一边拿来一堆藤蔓织成的网,套在白泽身上,而后挂在树枝下,和其他犯人无异。
白泽嗟吁道:“这地位,实在是有点‘高处不胜寒’了,还是睡一觉最好,天大的事,睡着了也就是个梦罢了。”
闭上眼睛刚眯了一会,头上就被砸了一下,立刻醒了过来,往上面看去,又是一颗菩提果砸了下来,白泽伸手接住,塞在嘴里,咬了一口道:“谁啊,谁砸我?”
上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道:“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族人吗?怎么他们都被抓走了?都去哪里了?”
白泽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叶公,此时的他蓬头垢面,缩在上面不远处的藤罗网里。
白泽苦笑一声道:“我现在自身难保了,至于你的族人,恐怕都已经沦为了奴隶吧。”
“什么!”叶公摇着藤萝网,眼里冒出火来,恨不得烧断藤萝网,拼了老命去杀了白泽:“你答应过我的,要让他们无恙的,所有罪我一人承担!”
“我明白你的心情。”白泽无奈地道:“可是我现在也出不去啊。”
“罢了罢了。”叶公老泪纵横地道:“都怪我瞎了老眼,居然相信你这个王子的同伙,攸正一直想害我叶家,如今可是让他抓住了把柄!”
“叶公你也不用担心。”白泽伸了个懒腰道:“等我休息好了,自然会去杀了攸正。”
“就凭你?”叶公质疑地道:“你可要知道王城禁卫森严,别说你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来了,都难以攻打进去!更别说杀了攸正,等你杀进去的时候,他早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