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祯拱手告诫百姓道:“世上本无妖魔,各位不要偏听偏信,浪费了家财不少还毫无用处。”
大家也都以为没有妖魔,一场意外,各自散了。
白泽提了提那大缸,有些沉重,索性拖在地上,拉到紫荆面前道:“师姐,要这东西有什么用?死沉死沉的。”
紫荆沉吟片刻道:“你用三丹田气试试能看见这大缸吗。”
“我刚才试过了。”白泽道:“完全看不见。”
“我也一样。”紫荆摸着狴犴头像,秀眉蹙道:“这是一件法器,而且制造这法器的人,法力在我之上!”
“不会吧!”白泽弹了弹青铜缸,眉毛一挑道:“这天底下还有比师姐你厉害的仙人吗?”
“比我厉害的人太多太多了。”紫荆摇头道:“即使是这一个世界,有几个人也让我忌惮。”
白泽不敢置信地道:“哪几个?”
“首当其冲的是天柱峰集虚道人,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上天做仙人,反而遗留在人间,他的法力修为即使是在天庭也可以混出名堂。”紫荆害怕狴犴眼神,站到白泽身后道:“第二位是司徒猿,他是司徒玄空后人,擅用双剑,如果单论武艺不说法力,他在天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不过他秉性喜好游玩,行踪飘忽不定,没有人找得到他。”
白泽视线随着紫荆移动道:“还有吗?”
“还有一个,如果他真的在的话。”紫荆吸了一口气道:“就是那位姓段干的人!”
白泽这时候也想起来了,沉声道:“难道是那个救了吴公子的人?”
“就是他!”紫荆脸色越发的难看了道:“如果他真的在,那人间又要面临一场浩劫了!”
江千里插话道:“那个段干真人不像坏人啊!”
“他确实不是坏人,但是只要他在的地方,就说明坏人厉害到需要他去斩杀的地步!”紫荆心悸道:“能让他出手斩杀的妖魔,绝对不是一般妖魔!”
白泽问道:“比之师姐如何?”
“很难说。”紫荆等了片刻才道:“但是段干对付不了的妖魔,我绝对打不过!”
江千里吓得魂不守舍,脸色苍白,若丧考妣地道:“完了,完了,我们要完了,要死了啊!”
“放心,你不会死的。”紫荆展颜道:“不说段干这个异数,但就是集虚道人和司徒猿都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出手,他们两个人联手一定能解决这个妖魔。”
江千里这才放心道:“那就好,那就好。”
白泽看了看青铜缸道:“师姐,这大缸怎么处理?”
“就地埋了。”紫荆道:“以免出事。”
白泽点头,从一旁拿过铲子就地挖了起来,等挖好了,白泽把青铜缸扔里面的时候,那大缸沿口上居然被摔了个缺口!
紫荆花容失色道:“这缸是用极为坚韧的材质打造的,你怎么打破了!”
“我也不知道啊!”白泽抱着头也被吓到了道:“莫名其妙就烂了!这破缸,一点也不结实!”
结不结实紫荆心里清楚,这缸即使是她全力一击都刮不出一道印子,怎么这么简单就破了口子,其中一定有问题!或许,大难真的要临头了!
白泽惊慌失措地把缸埋好,跟着紫荆、江千里一起回下处,走到半路上,只见有个运丁跑了过来,问白泽道:“你是白司务吗?”
白泽点头道:“是啊,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官职?”
运丁道:“我是盐运使司的,涂御史让我来找你。”
江千里和白泽拱手道:“那在下就不送了,白朋友再见。”
白泽和紫荆别了江千里,和运丁去了盐运使司。
江千里回到家里,把白泽和紫荆行李收拾好了,等到时候送别他们,偶然看见紫荆床头有个漆器,上面用的各自贝壳做装饰,江千里看着有趣,就琢磨起来了。
不说江千里琢磨出了什么,只说涂祯请白泽到了盐运使司,两下相见,涂祯见是他,兴奋不已道:“没想到是你,不愧是都御史高徒,为了查案连最危险的地方都肯去,实在是少年英雄。”高兴的连那青铜缸的事情都忘了。
白泽谦逊地道:“御史不要夸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涂祯看见紫荆,问道:“这位是?”
“是我一个朋友。”这会白泽不能说是师姐了,改口道:“路上遇见的,结拜为了姐弟。”
涂祯道:“那一起进去叙话。”
进到官廨里,摆上时令鲜果和一壶清茶,两方说了姓名,涂祯道:“白司务这次来是为了唐伯虎吗?”
白泽道:“是啊,本来想着见一面涂御史和邵御史就走,可是今天才等到御史来。”
“这话一言难尽。”涂祯叹了口气道:“我送邵御史去总督漕运,结果路上遇见了两个道士,可把我气坏了!”
白泽问道:“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当口,外面一个旗丁道:“涂御史,严家二公子和冯朝奉来拜谒。”
“让他们在厅里等候。”涂祯道:“我这里说完话就去。”
话说这事要从孔道衡到了盐运使司说起,他一直查探唐伯虎下落,得知在平阳一带,涂祯也想着尽快找到唐伯虎,送孔道衡离开后,又送邵宝担任漕运事物,自己就准备去平阳。
可是没想到,有两个自称是女贞观道士的人来了,一个年纪四十左右,身长八尺,仙风道骨,另一个则是五十上下,身上一件广袖道袍,把手脚都盖的严严实实,只留脑袋在外面。
那仙风道骨的道人就道:“贫道法号六如,这位是我师兄,法号枝指山人。”
涂祯问道:“你们两个来找我做什么?”
“在下听说御史要去寻找唐伯虎,所以来告知御史他们下落。”六如道人皱眉道:“只是我女贞观圯坏,闻明公宽仁好施,愿捐俸金修葺,以成胜事,亦且不朽。”
涂祯知其来意,笑道:“这有何难?我拿银子给你们就是。”
六如道人稽首道:“多谢明公。”
一边邵宝道:“宾贤,莫着急。”
涂祯疑道:“国贤,怎么了?”
“莫上了当。”邵宝道:“需要查清楚再说。”
涂祯点头道:“国贤所言甚是!”
枝指山人怒而拂袖道:“既然不信任我们,师弟,咱们走吧!”
邵宝笑道:“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认得唐伯虎呢?”
六如道人道:“贫道与唐伯虎素来相善,经常饮酒作乐,泛舟游玩,岂会有假?”
涂祯想了想道:“唐伯虎乃是当代大家,能和他相与的必定不是普通人,你们二人做首诗出来,我才相信。不然空口无凭,谁人敢相信你们。”
“不就是诗吗?”枝指山人笑道:“尽管拿题目来。”
涂祯指着河岸边的一头石牛道:“请以此为题。”
六如道人即吟道:“嵯峨怪石倚云边。”
枝指山人道:“抛掷于今定几年。”
六如道人道:“苔藓作毛因雨长。”
枝指山人道:“藤萝穿鼻任风牵。”
六如道人道:“从来不食溪边草。”
枝指山人道:“自古难耕陇上田。”
六如道人道:“怪杀牧童鞭不起。”
枝指山人道:“笛声斜挂夕阳烟。”
涂祯笑道:“好诗好诗!你们尽管说要多少钱,我全出了。”
“不需要太多。”六如道人道:“六百两足矣。”
涂祯让手下拿了六百两银子来道:“快说唐伯虎在哪里?”
六如道人道:“他现在正在平阳的醉云楼里安身。”
涂祯把银子给了他们,要去醉云楼寻唐伯虎,不料路上遇见一个商人,说自己被两个假道士骗了四百两银子,心痛不已。
涂祯上去问那商人道:“是不是一个四十多岁,仙风道骨,一个五十左右身穿大袍子的道士?”
商人连连点头道:“可是害苦我了!”
这可把涂祯气坏了,重新回到盐运使司,所以路上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白泽道:“这人真是可恶,明明知道有要紧事要找人,他还来捣乱。”
紫荆轻笑道:“涂御史,你错过了唐伯虎哦!”
涂祯愣了一下道:“紫荆姑娘的意思是那两位有一个就是唐伯虎?”
“对的!”紫荆道:“唐伯虎自号六如居士,六如道人就是他假扮的!”
“这……”涂祯瞪着眼睛,张着嘴,不知该如何说话了,到最后不过一声大笑而已。
白泽思索道:“他知道我们要找他,为什么不直接现身?奇怪。”
涂祯道:“这些子文人都有很多臭毛病,说不定这就是他的臭毛病。”
“有理。”白泽道:“就是不知道他说自己在醉云楼是不是真的。”
紫荆道:“去去看不就知道了吗?”
白泽和紫荆辞别了涂祯,离开盐运使司时看见了冯储才,但是没在意,走了。
冯储才跟着严珣玉来盐运使司,还以为这一次结识了真正的人物,没想到涂祯根本不来见他们,反而和别人在说话,冯储才好奇,站在走廊下眺望着看去,发现正是白泽,心里懊恼不已,反而去责怪严珣玉道:“都怪你胡说,那白泽根本不是骗子。”
严珣玉礼貌地一笑,不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