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就有人求情道:“老爷开恩啊,我们这些人性命全靠这场祭祀了,万一妖魔再来了,小民等都要死了。”
“愚民!”涂祯摇头恨道:“这分明就是这个道士和更夫串通好的来骗人!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那道人拍拍衣服上灰尘道:“赶我走就赶好了,为什么要说我是骗子?这话未免太伤人了,告辞!”一拱手,跑了。
当时有很多人还求爷爷告奶奶地一样跪在地上道:“神鬼在上,莫怪莫怪,别赖在我们头上。”
涂祯下马道:“你们别怕,我自然还你们一个真相出来。”扬手道:“来人,把那更夫押上来。”
两个旗丁把更夫押了过了,那更夫吓得惶恐不安,没想到经过了鬼的恐吓,这次又被巡盐御史吓了一番,更让他惊怵不已。
涂祯叫那更夫道:“你说你夜里打更看见了鬼,只说在哪里看见的!”
“小人不知啊!”更夫苦着脸道:“小人都被吓昏了头,哪里还知道在哪里啊!”
涂祯道:“你只要说平常怎么打更的就行,去了什么地方,带我去一趟。”
更夫唯唯诺诺地前头带路,涂祯和一帮旗丁紧随其后,再之后是一些百姓,白泽在楼上道:“走吧,咱们也下去看看热闹。”
江千里付了银子,和白泽下楼,跟着人群过去,更夫依着记忆一路到了河边,然后沿着河岸走,这地方白泽熟悉,昨天还刚刚掉进去过。
离王家祠堂还有半里地的时候,大家听见前面顺风传来一声锣响,紧接着是一首曲子,不过唱着曲子的人嗓音有点差,这么高音唱着,都变了调子。
“巍巍道德显至灵,阴阳斡运化育成。冥冥窈窈非常名,超离浩劫能长生。乘云驭飓来太清,苹系荐祀鉴衷诚。”
这是迎神的曲子,没什么稀奇,大凡做法事都要唱一遍这词,但是接下来那道士的话却让人啼笑皆非了。
那道士拿了桃木剑,站在土台上,唱过了《迎神》曲,把三杯酒祭了苍天
,然后叫道:“一请丘处机,二请孙悟空,三请猪八戒,四请沙悟净,五请是唐僧,六请镇元子,七请观世音,八请小白龙,九请黑熊精,十请太白星!”
“他说的这几位尊神谁啊。”白泽讷讷道:“我为什么只认识丘处机、观世音和太白金星?”
大家都搞不懂那老道士做什么的时候,江千里却笑了出来道:“哈哈哈!这……这道士,哈哈哈!”
白泽搞不懂他笑什么道:“这几位大神有什么来历吗?朝奉何故发笑呢?”
江千里大笑了一会,刚准备说话,想起那些好笑事情,忍俊不禁,又笑了出来。
“别关顾着笑了。”白泽看他笑的前仰后合,把他脊背掰直了道:“好好说话。”
江千里这才道:“当年邱道长曾经往西去过,写了一本书名叫《西游记》又名《长春真人西游记》,这事你知道吧。”
“略有耳闻。”白泽道:“但不是很清楚。”
“巧了,我有一个朋友也写一本书,也叫《西游记》!”江千里笑了笑道:“人们就都以为我朋友这本书和长春真人那本书是一样的,以此讹传,不知道闹了多少笑话,想必这位道长就是以为这本《西游记》是长春真人所写,把里面神道都当成了真的。”
“原来如此。”白泽也笑了道:“你那位朋友叫什么,有空我要去会会。”
江千里正准备说呢,岂料涂祯性子暴烈,冲上去把那道人踢飞了道:“再敢妖言惑众,枷了你入大牢!”
那道人不敢再说话了,拿了桃木剑仓皇逃窜。
王家人不知该怎么是好了,来回跑了几圈,居然神奇的又聚在了一起。
涂祯把更夫拽来道:“继续带路。”
更夫到了这里,看见有几个地方很眼熟,认真起来看了看,然后快步跑上前去,涂祯大步紧追,走了大概十丈远,在一棵树下更夫停住了脚步道:“就是这里,我就在这里迷路的。”
涂祯道:“你怎么认出来的?”
“这棵树上没了好大一块皮。”更夫指着树裸露出来,现在已经发黑的树干道:“老爷你看。”
涂祯在树下来回看了看,又在前后五六步远近来回踱步,正对着王家祠堂墙面的时候,涂祯突然眼睛一睁,走了过去,蹲下看着地面。
大家围上去,看见的却是一个圆圈,似乎在这里停放过什么东西。
涂祯问王家人道:“你们刚刚在这里放了什么?”
王祐康长子王旭道:“回老爷,没有放什么,我们也是一大清早来的,请了道士作法。”
“那这祠堂你们建的时候没发现什么东西吗?”涂祯又问道:“比如坛子什么的。”
王旭摇头道:“没有,这里本来是个空地。”
涂祯走到祠堂里面,看见当中摆放着王羲之的画像,他让王旭把画像摘了,然后道:“给我挖,掘地三尺的挖!”
王旭虽然很厌恶涂祯这么做,但碍于官威不敢说话,任由旗丁把新盖的祠堂挖了个底朝天。
挖了半晌,才有旗丁大惊道:“老爷,这里有个洞!”
涂祯过去一看,发现墙角有个半人高的小洞,涂祯身材高大根本进不去,环视手下人也都是壮汉,就在难为间,白泽把腰刀交给紫荆拿着,自己站出来道:“我下去看看。”
涂祯让人把绳子拴在白泽腰上道:“小壮士当心,发现有问题拉绳子我们拽你上来,不要鲁莽。”
白泽点点头,涂祯又让人把油灯给他,让他钻进洞去了,这洞极其窄小,白泽虽然瘦,但也觉得难受,好在这洞不长,一会就到底了,拿着油灯去看四周,原来是个废弃的地窖,里面放着破烂的缸子和锅碗瓢盆。
继续往前走,走了十几步到了头,往上看又是一个洞,隐约透出一点光,白泽嘴里吹熄了油灯放在脚下,慢慢爬了上去,白泽先用三丹田气看了一下周围十丈范围,把草木石砺看了个清楚,发现外面都是一些罐子和大水缸,里面有点藏了银子,有点是食物,还有一些奇怪的兵器,但是没人在,这才敢推开盖子钻了出来。
这么一看让白泽诧异了一下,因为其中有一个大的青铜缸刚刚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口青铜缸上面篆刻了一只可怕的兽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张牙咧嘴的栩栩如生,十分可怖,再看周围样子,原来又是一个小小洞窟,前面有个木门,白泽透过木门用三丹田气看了一番,看见门前不远处坐着一个人在晒太阳,身材虽然又瘦又小,但皮肤居然还有点白皙。
白泽逐渐扩大三丹田气覆盖地方,直找到紫荆所在地方,然后原路返回。告诉涂祯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们随我来。”
其他人都好奇,跟着白泽先翻过那个土台子,又走了几步,看见一个破窑洞,窑洞门口正是那个瘦小汉子。
有人认出他道:“是他,这人是个无赖,也不干活,整天就知道偷鸡摸狗。”
那汉子看见这么多人来了,还有官,吓得哭了出来道:“官老爷饶了小人吧,小人一定知错就改!”
涂祯没空管这种小贼,问白泽道:“你说知道了怎么回事,带我们来抓贼做什么?”
“御史随我进来。”白泽推开窑洞的门道:“那更夫过来,这青铜缸上怪兽你是否认得?”
更夫只看了一眼就确信无疑了,一拍大腿道:“哎呦,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口大缸啊!”
有人嘲笑道:“大半夜的被缸吓成了疯子,你是第一个!”
更夫惭愧的隐入人群。
涂祯责问那瘦小汉子道:“你是怎么把这口大缸搬出来的?”
瘦小汉子招认道:“小人听说王家有的是钱,这回又弄什么祠堂,一定很阔绰,不知道在祠堂里面放了多少金银,小人就想着挖个地道过去偷点东西,没想到挖了一会掉进了一个地窖里面,便宜了不少力气,继续往前走,算准了步数往上开始挖,结果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小人挖了出来,放在祠堂里,这才知道是个大缸,随手放在外面,又在祠堂里搜集了食物一起带回了家,至于吓到人,和小人无关啊!”
涂祯让手下把这汉子收押了,拍了拍那青铜大缸道:“这上面狴犴,好生霸气!和活的一样!”
紫荆从一开始就觉得此物奇怪,涂祯手碰到青铜缸时,她明显听见耳边有一阵轻微地嘶吼,虽然渺小,却极其刺耳!
好像不是用耳朵听见的,而是用大脑听见的!
紫荆走过来道:“这大缸是我家东西。”
白泽虽然不知道紫荆这么说有何用意,但还是上去对涂祯道:“御史,这确实是在下家里的东西,埋在地里好让它看上去古一点,附庸风雅而已。”
涂祯心里喜欢这大缸上狴犴像,但不好夺人所爱,又看了一眼,放手道:“既然是你家的,自家拿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