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二话不说,扭头就走,紫荆问道:“小白你做什么去?”
白泽一边走,一边怒气冲冲地道:“我要离这种傻子远一点,不然我也会变成傻子的!”
紫荆笑了一下,回屋去了。
不一日,到了平阳,船泊在码头,船夫正在甲板上洗菜,听见岸上有孩子的哭声,船夫好心下船去问道:“你家大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哭?”
那孩子一边抹泪一边道:“我娘给我一吊钱让我去打酱油,可是,可是我把钱给丢了!”
船夫笑了笑,把一吊钱给小孩道:“别哭了,叔叔这里有一吊钱,你快点拿去买了酱油吧。”
那孩子弯腰谢过了船夫,拿了钱走了。
船夫没在意这件小事,继续回去洗菜,可是过了一会,有几个大汉,赤着膀子走过来,在船下嚷道:“是你抢了我孩子酱油吗?”
船夫纳罕道:“你谁啊?”
有个大汉把刚才那个孩子抱在怀里道:“宝宝,告诉爹爹,是不是这恶人抢了你酱油?”
那孩子哭着道:“就是他!”
“这话从何说起啊?”船夫站起身解释道:“是你家孩子丢了买酱油的钱,我又给了他一吊钱,怎么变成我抢你孩子酱油了?”
“既然不是你抢的,那你给什么钱啊?你看看那么多人,都没一个给钱的,就你给。”有个汉子道:“你看你还在洗菜,分明就是要用我们酱油做菜吃。”
船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呆着一张脸,愣愣的站着。
抱孩子大汉道:“我们也不为难你了,只要你陪几两银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船夫这才回过味来道:“呸,想囮我?没门!”
有个大汉从身后拿过一个火把冷笑道:“怎么,你就不怕我烧了你的船?”
船夫略微皱眉,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可能处处小心,一不留神就会被这些人找到可乘之机烧了自己船,但是要把银子给这些无赖,实在心里难受,正犹豫间,一块骨头飞了出去,正巧火把上,把胳膊粗细的火把直接打断了。
众人一惊,抬头去看,发现一个头戴褐色巾帻,身穿絺綌的黑瘦少年悠闲的坐在船栏杆上,手里正拿着酱肘子啃。
拿火把大汉虽然害怕,但仗着人多,挺起胸道:“哪里来的杂毛,敢来管爷爷们的事,不想活了?”
白泽气得酱肘子也不啃了,直接扔出去,砸中那人胸膛,直接把他打的坐屁股墩。
“你们要是把我师姐吵醒了。”白泽冷笑道:“就等着自己给自己收尸吧!”
那几个人怕白泽武功,放下孩子,一溜烟的跑了。
船夫气道:“都是些什么大人,逃跑练孩子都不带!”说着,下船去抱那孩子道:“别怕,叔叔不会伤害你。”
一边有人道:“他们这么害你,你还帮他们照看孩子,也不怕摊上事了。”
“大人再怎么坏,孩子是无辜的。”船夫指着身后河水道:“你看那河水,之所以发洪灾,就是因为大家没有把堤坝筑好,难道河水暴涨的时候我们要在一边说风凉话吗?那样谁来管理暴虐的河流,还百姓安宁?我主圣明,派来谈御史和孔御史督造堤坝,把河水驯服,这难道不是我们所应该做的吗?诚然,我们力量太过于薄弱,治不了大河,但还治不了小河吗?非要等到小河也泛滥成灾的时候,再来发表感慨?这又有什么用处呢?”
白泽听的目瞪口呆,用请教似得语气道:“这都是驾长的领悟?”
“这不是我的话,而是湘水边一个少年郎的话。”船夫道:“别看他年纪轻轻,不过二十余岁,但极有学问,他还常说:我们渔夫啊,就怕的是河水的暴虐啊!而苍生害怕的就是罪恶的肆虐,两者何其相似?为何不能如同治水一样治疗罪恶呢?
“有溢的要及时填塞遏阻,有改道的要挖渠道引回原位,然而以上种种方法,都不如从一开始就把河运治理好。会产生洪水的,修高高的堤坝,发臭的要清理淤泥,堵塞的要疏通,干涸的要引注他河,如果只是干瞪眼看着,淤泥会更加腐臭,干涸的就连土都会硬的好像石头一样。”
船夫感慨道:“这就是治河的本事啊!”
白泽眨了眨眼,低声道:“回去我问问谈御史,是不是这样。”
那小孩哭了出来道:“叔叔,那几个人都不是我爹爹。”
船夫愣住了道:“那谁是你爹爹?”
“我爹爹在哪里我也不知道。”那孩子道:“我几年前被他们拐到了这里,他们逼着我骗人,如果我不同意,他们就要把我四肢都弄断了放外面乞讨,我有好几个同伴都残废了!”
此言一出,整个河岸上的人都惊呆了,白泽恶狠狠地道:“就不应该放他们走!”
船夫哀叹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白泽走下船道:“驾长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着,用三丹田气找到那几个人下落,追了上去。
那几个人还不知道大祸临头,一直唾骂道:“今天要不是那个小子捣乱,咱们又能去喝花酒了。”
“是啊,要是让我看见他,非得弄死他不可。”
“不能这么说,那人武功真好。”
“武功好有什么用?我就不信了,咱们一起上还斗不过他?”
正说着话,白泽上去一把抓住一个人肩膀,一用力直接扯了出去,随后左脚伸出把另一个人大腿踩断了,还没完,又挖去一人双眼,只剩原先拿火把那人,没等他开口求饶,白泽一巴掌把他耳朵打聋了,舌头揪出来扔在水里。
“这就叫做恶有恶报!”白泽哈哈一笑道:“残害他人,活该自己残疾!”说完,大笑着走了。
结果白泽一高兴,得意忘形之下,被几个衙役看见了,这时的白泽浑身是血,衙役以为是歹人,悄悄尾随,上去一棍把白泽打昏了过去。
等到白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县衙大堂里了,身上还被绳索捆了个结实。
平阳知府张恕一拍惊堂木道:“哪里来的歹人,敢在本府管辖地方行凶?!”
“有没有搞错!”白泽大怒道:“真正行凶作恶的人你不去管,反而来抓我这个为民除害的大侠,你脑子被驴踢了!”
张恕冷哼一声道:“大胆刁民,敢辱骂朝廷命官,来人呐,给我痛打三十大板!”
衙役领命,拿着板子去打白泽,白泽完全不会痛,还淡然地道:“你去把那几个无赖叫过来对质就知道谁好谁坏了。”
张恕下令暂时不打白泽,让手下在抓到白泽的地方仔细搜查,果然抓到了那几个人。
断腿的大汉痛哭道:“青天大老爷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张恕道:“慢慢说来!”
断腿大汉指着白泽道:“我们哥几个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个无赖,把我们都打成了这个样子!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张恕为人耿直,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质问白泽道:“别人在大街上走的好好的,你为何要无端害人?似你这种无耻之徒,应该打死才对,不然我对不起君恩浩荡!来人啊,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两边衙役得令,上去打白泽,白泽怒甚,挣开绳索,跳上了桌案,揪住张恕衣襟道:“这昏官,不怕我打死你吗?”
“哈哈哈……”张恕开始低声地笑,到后来笑声越发大了道:“我要是怕你这种恶人,我还会选择做一个好官吗?”
白泽松了手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正直。”
这时,门外聚集了一群人,当先的就是那个船夫。
张恕问道:“下边为何来了那么多人?”
船夫带着那孩子跪在地上道:“草民愿为白少侠做证,他绝对不是坏人,如有半句虚言,便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县衙门口百姓群情激奋道:“船家说的没错,都是那几个恶人说谎。”
张恕这才疑惑,问那船夫道:“你有什么证据?”
船夫放下孩子道:“这孩子就是证据,他知道这帮人把害的人关到了哪里。”
那孩子看见那几个大汉,由心里害怕,吓得不敢吭声。
船夫拍拍那孩子肩膀道:“别害怕,没事的,没什么可怕的。”
张恕也轻声,哄着他道:“是啊,不用怕的,光天化日之下,没人会伤害你,谁要是敢害你,本官过去打他屁股。”
那孩子一点点走过去,大着胆子道:“就是他们,把我拐了来,还威吓我!还把我朋友弄成了残疾,逼迫他们沿街乞讨,把讨来的钱都给他们,然后喂给我们发霉的馒头吃。”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知道,这个孩子为了说出这句话,付出了多大的力气,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天对于他来说,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此是后话,暂时不说,只说张恕得知这话以后,自己抱起那孩子道:“你只管说你的朋友在哪里就好,剩下的,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