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鐩疑问道:“这个小蛾是谁?怎么你去对付那假和尚,还要带着她。”
平常道:“她骗术最为高明,最好有她在,不然我不一定能对付的了那些妖僧。”
“原来也是个骗子啊!”赵鐩笑道:“用骗子来对付骗子,这招高!”
“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平常叹了一声道:“如果我有她那么聪明,我就自己去了。”
赵鐩在和平常说话,实际上还在不停地观察战局,场中张洗、杨彻已然把桑平逼出了棚子。桑平心里明白,再这样退下去,就一定会败在他们两个人手中,所以铤而走险,身形往下一蜷,后背空门大露,使了个地堂功夫,就地往地上一滚。
张洗、杨彻二人见机去抓桑平肩膀,要将他翻转过来,做个“鲤鱼打挺”的样子。
然而桑平早有预料,早早收了双剑,双手猛地探出,捏住张、杨二人小腿上黄鱼肚皮处,将他们直接撂倒在地。
赵鐩惊道:“这人居然懂得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小擒拿手!”
“这招似乎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平常问道:“怎么张大侠会被撂倒?”
“如果他真的是少林弟子,那么刚才那一招,他很有可能用了‘观音掌’!”赵鐩赞叹道:“这个‘观音掌’又名‘斩魔剑’,乃是一种内柔外刚的功夫,看上去平平无奇,只要被碰到,就摆脱不了。张、杨两个侠士败在桑平手下,不亏。”
“只是……”赵鐩极为不解,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桑平要收起剑?”
“大概是怕张大侠他们躲过去吧。”平常道:“赵大侠不是也说吗,这个斩魔剑只要粘上就躲不掉。”
“有可能。”赵鐩点头,略带疑惑道:“再看看吧,这个桑平绝对不简单,不只是武功,还有他的来意。”
被撂倒以后,张洗首先做出反应,双掌交叉护住心口,未被控制住的右腿踢向桑平的胳膊。
桑平倏然松手,蹦了起来,身形悬在空中的一瞬间,双手又去抓张、杨二人眼珠子。
“这一招既有青龙探爪,又有僧推门,反应着实不差。”赵鐩颇为不耻地道:“就是他用的太过于阴毒。”
张洗双腿并拢,踢向杨彻胸口,二人迅速各自滚开四五尺,躲过了这一招。
桑平这时还未落地,双剑又再度出鞘,可见手法之快。
他左脚脚尖点地,一个跨步,就到了张洗面前,和他缠斗在了一起。
杨彻在一旁拍手大笑道:“让你手贱,给别人送绿帽子,现在被人追着打!”
张洗只看见眼前飞过一道残影,紧接着就是双耳灌风,知道双剑已到。张洗回身就撤,然后从身后抽出了那柄形制怪异的斧子迎击桑平。
桑平双剑紧随其后,口中闷哼一声道:“动手!”
此言一出,那些锦衣卫终于出了手,一齐打向杨彻,杨彻上去制服住一个锦衣卫,生气地道:“你们打我做什么?我只是个看戏的!”
然而那些锦衣卫岂会罢休?都拿着锋利的刀追杀杨彻,杨彻闪过几人的刀,抄起一个板凳向人群里砸去道:“你们再追着打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平常在石头上面看的心焦,抽出木棍想去帮忙,赵鐩按住了他的肩膀道:“平小兄弟,你身为公门中人,不宜与这些人起冲突,还是我去吧。”
平常关切地道:“赵大侠能对付这些人吗?”
赵鐩道:“放心好了,这些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说罢,也不管唐伯虎和平常如何,直接抽出葛谿宝剑,杀入场中。
一众锦衣卫的注意力都在杨彻身上,没料到从石头后面钻出一个大汉,这大汉上去一剑,就把一个锦衣卫砍翻在地。
这些锦衣卫也是训练有素,并未荒乱,反而极有条理的分出十来个人去对付赵鐩,另外的人则没有改变,继续追杀杨彻。
平常担心赵鐩双拳难敌四手,探出头去看,结果唐伯虎将他按了下去,一同藏身在石头背后。
平常问道:“唐解元,你这是做什么?”
“那位赵兄就是不想你被人发现,所以才孤身前去。”唐伯虎道:“你就别看了,万一被发现了,那位赵兄就白费心思了。”
平常不无担忧道:“可我担心,毕竟对方是锦衣卫,这三人一起联手,不知道能否获胜。”
“咱们从一侧往战局看吧。”唐伯虎小心从石头左侧看去道:“过来,这里不容易被发现。”
平常凑过去,才看到左侧不远处有棵小树,正好能遮住他们的头脸,让他们的目光能从树杈间透过去。
这时的战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那些个锦衣卫想去找赵鐩,结果他们的刀刚一碰见葛谿宝剑就被砍成了两半,随即身首异处,见了阎王。
就这样被赵鐩砍杀了好几个,那些锦衣卫心里都在发怵,不知道哪里跑来的一个汉子,身有宝剑,力气还如此之大,都不敢迎战了。
而杨彻要应对的锦衣卫少了许多,便也轻松了,上蹿下跳的,仗着自己对地形极为熟练的好处,让那些锦衣卫都拿他不住。
张洗那里更是轻松了,和桑平过了几招,摸清楚了他的武功路数,发现他最熟练的只不过是擒拿手而已。所以等他上来用剑进攻自己扁骨胛的时候,上去用了一招“分海定山”,双手那么一分,然后拨开,斧子从下至上挑起,把桑平的肩膀给砍伤了。紧随而至的则是一记重拳,把桑平打出去二尺多远。
那些锦衣卫见到千户受了伤,也顾不得杨彻和赵鐩了,纷纷跑了过来护住桑平。
张洗大笑道:“就这么点武功,还想和我斗,真是不自量力!”
桑平脸上瞬间的变得苍白,捂着伤口道:“你斧子上有毒!”
桑平这话说出口,倒叫张洗和杨彻都是一惊,张洗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斧子上有毒的?”
“我胳膊上中了你一斧子,现在麻木不已,还带有一些疼痛。”桑平咬着牙,恶狠狠地道:“这不是毒,还能是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张洗惊异道:“我这独门毒药唤做‘履霜薄冰’,取得是人在薄冰上走的意思。初时中了这毒,就好像看见冻了的水面一样,并无其他感受。直到走上去,慢慢向河中央走,冰面才会有所迸裂。到一二月以后,这毒才会被人所发现,可是你怎么这一下就察觉出来了?”
“我怎么知道!?”桑平怒然道:“你这毒,恐怕你自己没有调理好,反倒来惊讶我!”
那些锦衣卫露出不善的表情,对张洗道:“你快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我们和你没完!”
杨彻笑道:“就是不给,看你们怎么办!”
“那就别怪我们兄弟几个跟你们玩命了!”有个锦衣卫厉声警告道:“我们锦衣卫的手段多的是,从今往后,别说洗澡了,你就是吃饭喝水,乃至于睡觉都要小心了!”
杨彻还在笑道:“谷主啊!这下你可是被狗皮膏药给缠上了,甩都甩不掉啊!”
“唉!罢了罢了!”张洗无奈的道:“我这次是认栽了!为了以后我能安安静静的睡觉,这解药,就给你们吧。”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扔给了桑平道:“用酒冲服。”
桑平拿了药以后道:“撤!”
这些锦衣卫就这样,带着同伴的尸体,离开了唐虎店。
“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张洗挠着头,看着他们离去,不解地道:“说好了是来找我要解绳子的办法,怎么拿了解药就跑了?”
杨彻道:“可能是光顾着怎么保住小命,一时情急,忘了问吧。”
张洗点头道:“也有可能。”
把手从头上拿开,张洗看着指甲缝里多出的一些灰泥,叹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来找我麻烦,三个月不洗澡,其实很难受啊!”
“既然你知道不舒服,为什么还不洗?”杨彻回忆起过去的事,很是奇怪道:“我记得从你很小的时候,你就经常不洗澡。”
“其实啊,我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甚至都可以废寝忘食,何况是洗澡?”张洗深深地一叹道:“对于我而言,一个月不洗澡,属于正常,两个月不洗澡,这就足够了。可要是让我三个月不洗,身上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杨彻问道:“怎么个不舒服法?”
“比如身上的灰,已经厚厚的堆了一层,扣都扣不掉。”张洗挠着胳膊,龇牙咧嘴地道:“勉强扣下来一块吧,还把毛发都给揪掉了,不信你看看。”
说着要把从胳膊上扣下来的灰拿给杨彻看。
杨彻用抹布把张洗的手给打到一边去了道:“把你的脏爪子拿开,现在你就去河里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个干净,不然就给我滚蛋!”
“好啊,正巧现在追杀我的人不在,也是时候整理一下了。”张洗嗅了一下胳肢窝道:“好像也不是很臭,就有点酸而已。”
杨彻强忍着恶心道:“你要不要形容的那么准确?”
张洗嘿嘿一笑道:“那我就不多说了,这就去河里了。”
“等下。”杨彻把张洗坐过的板凳用脚踢了过去道:“把这板凳也拿去洗一洗吧。”
然后又把抹布放在板凳上道:“再给你一个洗澡巾。”
张洗拿着抹布,扛起板凳,吹着小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