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是我授业恩师，保护他的家人是我理所应当的事情。”平常规规矩矩地道：“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知道你最好了！”孔洛洛开心地道：“你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的。”
“嗯。”平常思索到每次武功进步一点，距离除掉仇人也更进一步，点头表示赞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平大哥，你好好休养，我就不打扰你了。”孔洛洛迈着小步子，移到门外，挥了挥小手道：“再见哦！”
平常拱手道：“大小姐路上小心。”
其实就那么点路，无所谓小心不小心的。主要还是出于客套，顺口而出。不过孔洛洛听在耳中，却欢喜的不得了。她又回头看了看平常，笑着离开了。
小蛾扶着她走，平常目送她们离开。看到孔洛洛走路的姿势，如弱柳扶风般，应该是缠足所致。这样的病态美，平常不是很喜欢。他又看向小蛾，发现她脚步稳健，倒是很欣赏。突然，平常想起当初她脚崴了，执意不愿让别人碰她的脚，这让平常很好奇，就想偷偷看两眼。结果她们已经转入房间里，难觅丽影。
平常觉得很失落，回屋里躺着去了。一觉睡到午后才起来，这时香味已经充盈了整个房间，使得平常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芬郁的气息。
“挺香的啊！”平常嗅了嗅衣服道：“不过我要是这样出门，恐怕要被屠大哥耻笑吧！”
左思右想之下，翻箱倒柜的找出件积压的旧衣服换上，总算是闻不到香气了。
出了房门，看时间也到了御史们休息，他该整理卷宗的时候了。来到曲城的官廨外，从敞开的大门往里看去，见他还在工作，便侍立一旁等候。
曲城批改着卷宗，没一会忽然停了下来，看向平常道：“你身上哪来的香味啊？”
平常禀告道：“属下进来得了风寒，用香药熏的。”
“不对啊，这不是药香，更像脂粉香。”曲城皱眉道：“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不敢隐瞒。”平常道：“是洛洛姑娘送的香药。”
“那怪不得。”曲城为之释然，继续工作。
过了会功夫，他总算是完成了工作，带了几本重要的卷宗离开，其他的交由平常整理。
平常整理完后，关上房门出来，去帮孔道衡做事。刚走了没几步，迎面碰上了岳宁。他用极为异样的眼光看着平常道：“平兄弟，你这是从哪里来啊？这么重的香味，莫非是喝花酒去了？”
“不得胡言！”平常听他有侮辱孔洛洛的意思，微怒道：“这是香药的味道！”
“谁信呢！”岳宁意味深长地道：“我懂，不会跟别人乱说的。”
“是洛洛给我送的香药，你不要到处乱讲。”平常正色道：“至于这脂粉气，是香药内的玫瑰和梅花瓣。”
“洛洛姑娘为什么会亲自给你送香药？这其中的缘由，耐人寻味。”岳宁把手搭在平常的肩上，低声道：“大家都是哥们，不要藏着掖着，直说便是。”
“真的没有其他原因。”平常道：“前天我得了风寒，今天才刚刚好，洛洛姑娘为了帮我巩固病情才送的香药。”
“你看你的样子，真是够无趣的。”岳宁摆了摆手道：“是我多想了，洛洛姑娘那种大美女，是不会看上你的！”
平常不以为然，拍了拍肩头，又去找孔道衡，看到屠成正在一人高的花盆旁和陈四喝酒谈天。
“屠大哥，陈四哥，孔御史呢？”平常也凑到他们身边道。
“早就回去了。”陈四道：“今天事情不多。”
“来兄弟，喝完酒解解乏。”屠成半靠在花盆上，伸出手道：“酒不是很好喝，但味道是真烈！”
平常听说很烈，不敢多喝，接过来抿了一口又还回去了。
“兄弟，你不够意思啊！”屠成道：“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你这连舔都不算，枉费了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啊！”
平常没办法，喝了半碗，屠成这才高兴道：“不错。”
陈四闻到平常身上的味道，奇怪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身上这么重香气？”
“我就知道！”平常苦笑道：“今天你是第三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了！算了，我再解释一遍吧。”
说完香气的来源后，屠成诧异道：“兄弟，你这不对啊！你不是喜欢小蛾吗，怎么又招惹上洛洛了？”
“这个，一言难尽啊！”平常呈个“大”字躺倒在地上，无奈地道：“都怪我以前不懂事！”
陈四喝了口酒，淡淡地道：“你真可怜，但我一点也不想同情你。”
平常在地上滚了滚，撒了下酒疯道：“我以前就看洛洛好漂亮，很心仪，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跟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哦？”陈四怪异道：“以前你好像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陈四哥你是对的，共同话题很重要。”平常又翻过来，面朝天空道：“我和她在一起基本上没什么话可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对她的感觉，就好像朋友一样。以前我不清楚，自从御史教训过一次我后，我就想明白了。”
“该不是被打的产生阴影了吧？”屠成坏笑道：“看见和孔御史有关的人，就不想说话对不对？”
“不是啊。”平常坐起来，端起酒壶灌了几嗓子酒道：“我是真的想和洛洛姑娘当朋友，至于其他的感觉一点也没有了。”
“你不要想太多，顺从你自己的心就好。”陈四安慰道：“这件事无论怎么走，对你而言，都是有宜的。”
“陈四哥，你怎么不指责我了？”平常纳罕道：“以前你都一个劲劝我离洛洛远一点的。”
“因为我发现洛洛已经离不开你了，如果硬要拆散你们两个，只好让她受伤更严重。”陈四认真地道：“也就是说，你现在的决定，关系到两个女孩子的幸福！”
平常都听傻了，怎么又添上个重担啊！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无论你怎么选择，都没事。”陈四知道他听不懂，随即解释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小蛾已经是洛洛的陪嫁丫头了。只要洛洛嫁给谁家人，小蛾就要跟着一起去的。”
“什么！陪嫁丫头！”平常急切之下，把酒坛都捏碎了，摇头惊叫：“不行，绝对不行！”
说完，起身跑了。由于酒劲上来，他头脑惛沉着，跌跌撞撞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好像不是孔洛洛的房间吧。”屠成把碗里最后一口酒倾倒在口中，忍着喉咙里刀割般的疼痛道：“年轻人的事，还需要年轻人自己处理，我是没法插手了。”
“唉，多情最苦！”陈四长叹道：“我也懒得管了，还是醉了好，醉了什么都没了。”
平常喃喃低语，一个劲往前走，他也不管前面是什么地方。“砰”地一声，居然把水缸给打破了。
听到动静，孔道衡、小蛾，以及其他住在这里的御史都探出头来看。孔道衡出了屋子，把他扶起来。听到他口中嘟囔着话，语焉不详，似乎在呼喊着什么，又似乎只是随口乱说。
孔道衡帮他推拿，催除他体内酒气，道：“你要说什么？”
平常半醉半醒间，看到了孔道衡，抱住他的腰大哭着，说话更让人听不懂了。
“别哭了。”孔道衡劝慰道：“有什么好哭的？有话慢慢说。”
“师傅，我求求你，别把洛洛嫁给别人好不好！”平常止住哭腔，哽咽地道：“师傅，求你答应我啊！”
这下子整个都察院的人都听清楚了，大家都明白过来，原来是个痴情的小子在向他师傅诉苦。孔洛洛也听见了，羞得满面通红，美滋滋地道：“原来平大哥这么喜欢我啊，居然喝醉酒来向哥哥求亲。”
小蛾站在窗台前，脸上有点不自然。她紧握着手中的小杯子，黯然神伤。
那杯子里，静静插着朵小黄花。
孔道衡也以为平常痴情至此，喝酒壮胆来找自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洛洛嫁给其他人。”
得到孔道衡准确的答复后，平常开心的不得了，手舞足蹈的跑了。孔道衡怕其出事，跟上去，把他带到他屋中，关上门离开了。
“这样洛洛就有了归宿，我也就不用发愁了。”孔道衡轻松地叹了口气，准备回屋子里。突然屋顶上闪过道黑影，速度极快，若不是孔道衡这样的绝顶高手，谁都无法发现！
他不动声色的回到自己屋里，点燃了蜡烛，看着屋里的蒙面人道：“你来的可真快。”
“事情太紧急了，不得不快，也不得不由我亲自出马。”蒙面人声音低沉，不徐不疾地道：“再有几个月，刘瑾派的人就要到了。”
孔道衡坐在他对面，盯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
“但情况有变，这一次除了安惟学、周东、季增以外，还有个人要来。”
“哦？”孔道衡疑道：“是谁？”
“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桑平。”
孔道衡问道：“他的到来，又因为什么？”
“因为林见素参了他一本，这件事，说起来还和你的那个好手下，白泽有关。”蒙面人忽地一笑道：“你恐怕还不知道，整个江南，被他闹成什么样了。可谓是鸡犬不宁，连八虎都被他杀了好几个。”
孔道衡幽幽地道：“我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