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宫女失踪的事情,不好自己主动询问。
所以,燕孤鸿之前早已跟今晚当值的禁军统领说好,如果过了戌时,还没搞定江尘,他就赶紧过来汇报情况。
如今,这突入起来的一招,巧之又巧地打断了天刑的发难。
燕孤鸿心中一松,脸上却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开什么玩笑!寡人的皇宫戒备森严,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千真万确啊陛下……其实末将在一个时辰前便发现了问题,当时还没太在意,可后来几经辗转,却发现此事极不单纯。”
那禁卫统领说得绘声绘色,眼神还时不时地看向江尘。
燕孤鸿配合地瞪了一眼江尘后,沉声说道:
“你尽管说,不必有任何顾虑!”
“这……有人看到,一个和江道长形貌相似的高手,将一名宫装女子背入了江道长房间。”
“放肆!”
天刑一声厉喝,怒目圆瞪: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江尘真要行事,难道不知道做点伪装吗!何来形貌相似?至于大白天地将活人背回去,连个麻袋也不找,更是荒唐至极!”
燕孤鸿面色微红,暗恨这个禁卫统领不回编谎,也顺着天刑的话骂到:
“你确定自己调查清楚了?若敢污蔑江道长,小心自己的脑袋!”
“是宫里一个小太监说的,小人不敢私自搜查,这才前来……前来请示。”
禁卫统领哪里敢答应,急忙将责任一推。
包袱,又回到了燕孤鸿的身上。
他瞪着那禁卫统领,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那毒酒剑姬的事情,自己还没撇干净,这回哪能再主动开口找江尘麻烦。
幸好,太子燕丹为了争宠,及时地站了出来:
“父皇,其实是与不是,只要一搜便知,如此,也可还江道长一个清白,免得落人口舍,连带着白云宗也背上污名。”
“嗯,太子说得有理,江道长,虽然寡人相信你不可能犯下这种诛九族的大错,但人言可畏,恐怕今天要委屈你了。”
他原本以为,江尘从中午一直被欺负到现在,都没计较什么,是因为迫于宗国压力,不敢反抗。
却不料,一直态度温和的江尘,却突然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酒樽,扔到了大殿中央的红毯上。
酒中剧毒,顿时将地毯染成了黑色。
燕孤鸿面色微微一变,故作冷酷地恐吓道:
“江尘,你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江尘的神色,却比他更冷:
“陛下,江尘虽然只是一介草民,但今日毕竟还是应陛下邀请,代表白云宗过来。若就这么被人搜了住所,宗门的脸皮,往哪儿搁?”
“但是有人亲眼看见你将人背了回去!法度面前,即便寡人也与庶民同罪,难道你自以为入了白云宗,便可以逍遥法外了吗?”
燕孤鸿义正言辞,与他针锋相对。
江尘见状,一声冷笑:
“哼,看来今日之事,若不计较清楚,陛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如此,江尘也只好吃个亏,让陛下搜查住所。但若是搜不到人,陛下有没有想到,准备给白云宗什么说法?”
“若是搜不到人,寡人自当让那胡言乱语的小太监以命抵罪!”
燕孤鸿话音刚落,天刑长老已然冷声驳斥:
“陛下用太监的命,来贴白云宗的脸,太轻了吧?”
凌厉目光,撞得燕孤鸿心中一慌。
眼看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燕丹一挺身,站在了前面。
只见他意气风发,决然气度,如壮士赴刑场一般慷慨、壮烈:
“加上本宫的命如何?算是给白云宗一个交代了吧!”
看到这一幕,燕循、司空贺与江尘,不由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
这太子丹实在是急功近利得昏了头,为了讨好燕孤鸿,居然命都赌上了。
不过这效果,也确实是有的。
至少此刻燕孤鸿看向他的目光,便充满了欣慰神色:
“江道长,一国太子之命,够重了吧?”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也认为在下是那种作奸犯科之辈,只愿你不要后悔才是。”
“哼!本宫从你一进门,便觉得你贼眉鼠眼,不像好人!放心好了,本宫向来一言九鼎,若是查不到宫女,本宫愿意当场自尽!”
“既然殿下已有觉悟,请吧!”
看到燕丹那一副让人恶心的模样,江尘也懒得跟他废话,干脆直接转身,往殿外走去。
浩浩荡荡一群人,在众多侍卫的护送下,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春暖园中。
江尘的房门前,燕丹自告奋勇地站在了最前面:
“江道长,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现在愿意老老实实将人交出来,本宫或许可以替你向父皇求个情,在你死后,不将此事公之于众。”
“不错,此时认罪,尚可保全白云宗名声,否则寡人必将依照律法,昭告天下,届时,哼哼……”
想到一会儿就能让江尘声名扫地,含冤而死,燕孤鸿满脸得色。
然而江尘还没说话,天刑便神色漠然地驳斥道:
“我们白云宗的声名,早已有口皆碑。陛下还是担心担心太子的性命吧。”
“哼,既然赤云子长老如此笃定,那边让本宫用事实说话好了!来人,给我搜!”
燕丹伸脚一踹,便将屋门踹成了碎片。
两旁的神剑禁卫,踏着碎步闯了进去。
在火把的照耀下,整个房屋内亮如白昼。
放眼望去,并无一人。
燕丹见状,顿时傻眼,一脸惊慌地看向了自己父亲。
燕孤鸿咳嗽两声,骂到:
“把那什么柜子、桌子,都掀开找找。房顶上、床底下也别放过。”
“哗啦啦啦!”
房间内的家具,被神剑禁卫踹得东倒西歪。
然而却始终找不到人影,一张好好的大床,被拆得粉碎,里面也是空无一物。
到最后,燕丹甚至已经开始翻找茶壶、酒壶以及食盒。
依旧空无一人……
看到燕丹窘迫的模样,狐媚儿忍不住嘲讽道:
“太子殿下,那茶几上还有一个鼻烟壶,您看会不会在那里面。”
“鼻烟壶,我找找,我找……没有啊?”
看到鼻烟壶里空无一物,燕丹疑惑地回过头来,待看到狐媚儿那戏谑的表情,顿时知道对方在耍他。
“噗通”一声,堂堂九州国的太子,失魂落魄地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地问道:
“父皇……人……人在哪儿啊?”
“胡闹!人又不是我藏的,我……我怎么会知道人在哪里!”
燕孤鸿早在看到床下无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对,此刻急忙要撇清干系。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厉喝,让他胆战心惊:
“混账东西!究竟是谁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