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还是退。”
轩辕晟问向众人，他的神色显得从容，一直都是含着微笑，即便祭祀湖那一方弥漫出来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强，他也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
可勿僧等人已经察觉到了情况不对。
那一方染血的天空，可比陵城内渐渐散开的黑雾情况要严峻得多，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原来散落在城内各处的鬼兵跟冥兵都发了狂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
轰然一阵，像是一股爆发的黑潮。
动作极大。
无论是漂浮不定的黑影还是同手同脚的鬼兵。
他们都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跑。
混乱之中，甚至还有一些黑影寻到了自己的肉身，穿进了鬼兵的肉身之内，恢复了些许神智，这一副模样叫原来呆愣着的勿僧怔怔地出起了神，一双原来黯淡无比的眼睛，慢慢地就因此兴起了两小簇的希望之光，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
就是容九都感觉到了。
“你……你看……”
容九想说看到了，可看到了不代表可以成功，幽若的灵魂可是早已经消散，跟这些东西不同，而且……能回到肉身也不代表着复活啊。
然而她很清楚，勿僧什么话都不会听进去。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把人尽快弄走。
轩辕晟还在等着众人的回答。
阿青很是淡定地举手道：“我很有自知之明。”
问尘也站了起来。
两人平声说：“退。”
两个人声音刚落，其他人也立刻做出了选择，原来刻意与万川跟星留隔开距离休息的战叔林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沉声说：“我知道出口在哪里。”
容九转过身，冲众人说：“跟着他走。”
星留一阵迟疑，在明月岛的遭遇印象深刻，星留对战叔林这个人的信任度很是保持怀疑，他看了看自己的哥哥，“战叔林他……”
“跟着他走，如果他搞动作，我们先做掉他。”
容九这回接过了话头，拉着勿僧一起。
其他人听到这话再没有迟疑，就是战叔林的脸色难看了一点，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的立场，没有多说废话，带路走在了前面。
领着众人在陵城内穿梭，绕过了大街小巷，因跑得太远，几次还与鬼兵撞上，且随着与目标地越近，他们碰见的鬼兵越来越多。
星留忍不住发问，“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战叔林抿唇不答。
容九有一个猜测，她微微沉了心，“你说的出口，不会是在天上人间吧？”
战叔林回头看了容九一眼，深深地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容九：“……”艹。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想着自己该如何告诉战叔林天上人间如今的惨状，那地方经过她跟无穷一战，早已经不可能再进去。
战叔林说：“不在馆内。”
容九一口气顿住，又吐了出来，道：“好。”点完头又道：“你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
战叔林，“……”
轩辕晟摇着扇子戏谑，“那我们这岂不是沿着无穷所在的方向跑。”
容九看了一眼染血的天空，“也许碰见了还得打上一场。”
阿青连连摇手，“别别别，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司天韵跟勿僧猛地看向他。
阿青退了一步，说：“我是认真的。”
司天韵转头看向问尘，询问回答。
问尘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星留脸色大变，“那怎么办？问尘大哥，连你都有这种预感，那前面的情况岂不是很糟糕。”
容九见几个人神色不对，出声问道：“怎么？”
司天韵回说：“问尘的直觉，一向很准，他说出事，百分之百会出事。”这话叫几人心头一跳，大家目光落在问尘身上几秒，“问族先知吗？”
问尘顿了顿，犹豫地说：“摆摊算卦算吗？”他摇了摇头，笑得宠溺又无奈，“只是一种本能的趋吉避凶，一旦这儿强一些，都会有的。”
他指了指灵海，犹豫了一下，又指了指白凌跟轩辕晟，“他们应该也有。”
白凌回头瞧他一眼。
问尘温柔地冲他笑了笑。
阿青却是瞪了回去，“看什么看。”可看神色，对于白凌又有些发怵。倒是对于轩辕晟，阿青看也不敢看。这小动作对比太明显。
轩辕晟故意扭过头去，喊了一声，“怎么称呼。”
阿青嘴巴立马闭上了。
一行人逃跑途中不忘闹个小矛盾，看得容九很是头疼，她挥了挥手，想打断他们的吵闹，白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出声说：“鬼祖被封印了。”
众人看向他，“是啊，然后呢。”
白凌懒洋洋地解释道：“两座城池之间的轮回大阵是鬼祖控制，如今人已经被封印，这两座城池的掌控权便都失去了，我们不知道无穷有没有接替这个掌控权，不过目前看来，应该是没有。”
众人洗耳聆听。
白凌抬头看向了祭祀湖的方向，“也就是说，以往畏惧鬼祖力量，又或是被它压制在这两座城内的东西，都会出来。”
众人心头微微一跳。
如果是这些东西……
那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不过众人却也没太大担心，有勿僧在，若是鬼兵可以不惧，在场若是比起控尸能力，除了鬼祖无人能够与勿僧相比，除非再来一个尸王，那才需要花上一些时间去驯服。
而且边上还有一个鬼炙，也能够帮上一把。
至于冥兵，这些东西因是怨魂所化，倒是有些麻烦。
容九看了一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能顾忌到鬼祖这等实力修为而不敢出面的东西，会是这些普通的冥兵鬼将吗？！
“不过。”白凌徒然一声“不过”，叫众人的心神全部聚来，连容九也看向了白凌，白凌对上容九的目光，温柔笑了笑地说，“比起这些，还有一个更不容忽视的东西。”
“什么？”
星留忙追问。
白凌声音一冷，冷冷的寒风砸在了众人的脸上，叫他们骤然都清醒过来。
“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封印在祭祀湖下的神魔战场。”
似是应着白凌的声音，从祭祀湖的方向骤然喷薄而起的黑雾，如一座隐忍多时的火山，强烈地向着他们宣示了它的存在感。
在陵城之内徒然之间漫开的阴森死气，比之鬼祖所在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它，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