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就说错话了。
要真来了一头海王级的，那就是来了雅正加上他两个人也挡不住，这等传说级的超级兽王，金长老只在年轻时见过一次，但只那一次，就彻底没了反抗的念头。
老人家连连叹气，又不放心地追问道：“我刚没说出口吧。”
大徒弟神情复杂，你都在心底默念了还有什么区别吗，但面上他还是安抚了一声，说道：“没有。”
“那就好。”金长老清了清嗓子，缓解了这一分尴尬，说道：“你先照看着这里，我去找雅正叫救兵。那几个孩子……如果还活着，就先带回来。”
“是，师父。”
大徒弟目送金长老离开，带着人顺着战舰的四处巡查，试图在这波涛暗涌的大海里，寻找明镜他们的身影，只是这个少年好似消失了一般。
彻底地没了踪迹。
就是尸体，也没有见到。
……
此时。
海底。
比之海上汹涌的海兽群，海底之下涌动的暗流更加波澜壮阔，附在这水流之上的是无数的海兽，黑乌乌的一大群，潜藏在水中，不住流动。不仅有大徒弟他们看到的飞鲨一族的大头鲨，钰族的海蛇，还有别的。
在这夜晚的深海之下，潜藏的海兽种类，已然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除却海蛇，海蛟，还有水灵族境内的黑水兽，乃至火域交界线的食人鱼。
甚至偶尔还可见鲛人的身影！
这些平日里极其罕见的海兽，此时都汇集到了这一片大海里。
宛若成了一锅大杂烩。
明镜仔细地看了看，发现除却恶婆之外，几乎所有海中他认识的生物，都到了，这繁多的种类，恐怖的数量，叫他根本数不清究竟有多少。
而平日里但凡见面都会厮杀起来的几大兽族，在今天却十分奇特地保持了一种和谐。
没有一头海兽再相互攻击。
就是最擅长利用群体，占着数量优势吞噬其他族类的食人鱼，也安安静静地随在了队伍里，承载着水流，向着前方游去，即便排在它前面的还是它最为讨厌的海蛇一族，它们也没有行动。
只是拼命地游动着。
赶赴着。
宛若前方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着它们。
十分奇妙的一种现象。
甚至因此，形成了一条漂亮的景观线，而在这一条景观线里，明镜他们的小船就随在了这一条队伍之中，在他们左边是数千条食人鱼组成的食人墙。
右边是三四条体型巨大的海蛇形成的水袖妖怪。
小小的海船被夹在其中，随时都会被颠覆。
不说归归，就是千树都连吸了好几口气，小小的人儿，脸蛋都憋红了，不敢把这一口气给吐露出来，就怕惊到这左右的海兽。
明镜抿着唇瓣，双掌结印撑开了结界，透明的水泡将海船给包裹在中间，替他们隔绝了海水的侵蚀，而在海船底下行动的，是明镜的战兽。
小小的赤龙长得还不是很高大，驮着这一条三人的海船倒也不是显得很吃力，只是因为自身的招摇气息，左右的海兽不时投着眼睛看过来，好几次明镜都从中感觉到了蠢蠢欲动的战意。
他的战兽是龙没错。
可这一条龙实在是太幼小了。
幼小得谁都能欺负上一脚。
所以在它还未成长之前，李长醉也交待了明镜不要轻易动用战兽的力量，先天战兽固然气息强悍，天赋厉害，可它也有致命的缺点，就是成长期十分漫长。
且这是随着主人的成长而成长的。
战向阳的先天战兽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自身强悍，可明镜不同，因为主人的弱小，战兽在成长期极其容易受到伤害。
因此死亡的也有不少，故而需得十分小心。
固然这东西能在关键时刻守护主人性命，可也要付出代价来的。真论起战力，明镜的先天战兽反而不如战叔林驯服的蓝蟒强大。
所以这么多次与战叔林的对战，明镜从没有召唤过自己的战兽，因为他很清楚，打不过。所以只能利用龙的气息吓一吓对方。
什么都不知道的战叔林：“……”
此时小龙正驮着海船跟着大队行走，也不需要明镜如何指路，不过想指也没法指，因为根本没用，这一条海兽队伍夹着小船不断往前。
他们如果想要改变航道，要么冲破左边的食人墙，要么冲破右边的海蛇队。而这两种，凭借他们的实力都做不到。海船走了一阵，左右都是一阵相安无事，归归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千树也拍着胸口，连连惊叹，“吓死我了。要不是你的战兽忽然出现，我们可就完了。”
明镜抿了抿唇，心底对战兽感激了一番。
赤龙摇了摇尾巴，以示回应。
归归轻声问：“我们现在是要往哪里走。”
千树坐在归归的手心里，茫然道：“我也不知道了。”
海底的世界跟海上是不同的。
在这里，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方向。
而且这一批海兽，看着似乎是往某个目的地去的。
“从水流的方向判断，我们应该还在钰族内。”明镜望着前方，目光微微闪动。“可能在往海岛的方向走。”
千树吃惊，“你确定吗？”
明镜哑声说，“百分之九十。”
小姑娘从归归的手心里站了起来，满头的茫然，“如果这么多海兽都是往海岛方向去的，那又是为什么？岛上不是已经封闭了吗，他们冲向海岛是为了什么？”
明镜摇了摇头，“不知道。”
如果连他们都能弄懂海兽的心思，那这么多年空灵海也不必头疼了，海兽可是空灵海的世敌啊，能弄懂，那早就除尽了。
可千树拧着眉头，认真苦思。
明镜见没了危险，放开了紧绷的精神力坐了下来。
千树没有出声打扰。
此时三人之间的气氛虽说沉默，可谁都知道，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十分紧张，归归轻轻地拍了拍明镜的肩膀，轻声说：“应该没事的。”
“归归姐……”
归归收回手，手下意识的无处可放，便伸进口袋里，轻轻地抚摸着口袋里的白虎，好似借此找到了安全感，小声说：“我有种直觉，跟着它们走，没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