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猛烈的撞击声，甲板微微一晃。
站在甲板上的大徒弟感受着底下传来的颤动，脸色在一寸寸地刷白。“师父……”
金长老道：“是啊，它们合作了。”
这次不是乌鸦嘴，而是现实。
从不会合作的海兽族，出现了“合作”的现象，这种诡异的现象，金长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从心底地觉得不妙。
说话间，战舰再次晃动起来，不必说也知道底下的海兽群正在攻击战舰。
饶是知道圣域打造的战舰不会那么容易被攻破，可从底下传来的阵阵律动，这种有规律的攻击，还是叫大徒弟感觉到了不可思议的颤栗。
海蛇群落在大头鲨后方的第二波攻击，这些海蛇身形灵活，且能脱离水面生活一段时间，故而这些家伙也顺着战舰的船身往上攀爬，试图登上战舰。
当看到这样有组织有纪律的行动时，大徒弟脑海里有一个念头更加清晰，它在拼命地提醒着自己。
“这些东西不仅学会了合作，还有了攻击战略。”
它们开始向高智慧转化。
“师父，它们是不是有了领导者？”不得不说，大徒弟的敏锐度十分高，几乎是第一时间地就问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种高智商的战略，不像是海兽群能做出来的。
金长老眉头微拧，“应当没有。”
除了恶婆一族在多年前被一位神秘人驯服之外，其他的海兽群并没有听说有主。
再说……
“也没有人能够驾驭得住如此庞大的海兽群吧？”
金长老虽是反问，可语气十分的笃定。
可以百分百的确定没有这个可能性。
大徒弟也抛去了这个念头，这个想法确实不靠谱，如果有人能够做到，那得是一样多么可怕的事？想想圣域这么多年想方设法地打压着海兽群，也试图驯化过，威逼利诱过，甚至也以实力镇压过。
可结果呢。
没有用。
一点用处都没有。
海兽群的群体大多智力低下，他们根本无法驯化，而达到兽王级别的则已经有了基本的开智，它们也学会了用脑子思考问题，这么多年与灵族的相处早叫它们知道了一点，人类是狡猾的。
灵族更是无耻的。
所以这些兽王对两足行走的动物向来没有好感，也早就宣言是绝对不会服从在灵族之下的，所以这个想法完全站不住，可如果不是有人领导，那又会是什么东西？
大徒弟总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才导致了它们的变化。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飞鲨一族跟海蛇一族学会了合作是一件十分玄幻的事情。
似天下红雨，日出西山一般。
都是反人类的。
是不正常的。
“遭了，他们三个人还在底下！”大徒弟忽然变色，想起了刚刚离船出海的明镜三人，金长老的脸色也变了变，可低头望去，底下一片漆黑，居然看不到他们的一点影子。
大徒弟面白如纸，唇瓣翕动，“不会、不会出事了吧。”
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陵城里的几个捡不回来不说，连这几个人也栽进去了。
金长老扭头瞪他，“别乌鸦嘴。”
大徒弟：“……”
被乌鸦嘴骂乌鸦嘴还真是有朝一日。
从没有想过。
这种心情有点微妙。
可大徒弟担忧的心还是忍不住跟着明镜他们一起走了，如今海兽暴动，试图进入陵城的他们别说是要顺利靠近海岛，就是想要在这片海域里行走，那都已经是十分危险的事。
现今钰族这片海，已经沸腾了。
别说是深海。
就是近海的情况也必然十分壮观。
战舰不住地受到攻击，虽然不会被撞翻，海蛇们也爬不上来战舰布下的禁制。可这吵闹的动静还是瞒不过众人。本来在沉睡的其他人也都惊醒过来，得知情况，一个个都在咂舌，不敢相信地问道：“怎么会，这……这可是圣域的船啊。”
是啊，这可是圣域的船啊。
圣域啊。
战舰上飞扬的旗帜，还是代表圣域的五行七星旗，这几乎可以说是在空灵海横着走的凭证了，平日里就算是海兽一族看到也会绕行的。
可现在……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感觉到，这天似乎是要变了。
往日里像是太阳一般照耀着他们的“圣域”，第一次在海域遭受到这样的挑衅。
大徒弟欲哭无泪，圣域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厉害的弟弟们。
每年被兽王级别的海兽挑衅都是常有的事。
只是他也不能说明真实情况，有损圣域形象。
“那……那我们小公子呢。”张散石心乱如麻，见着金长老也不敢似明镜他们一样没规矩，压抑着不安，颤声问道：“长老，我们的小公子呢。”
大徒弟噎了一下。
这个事……
其他人闻声也紧张地看来，“小公子在底舱……会不会不安全。”
在他们看来，有金长老坐镇的观景台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徒弟回答不出来。
金长老见状冷冷地睨了一眼张散石，张散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了喉咙里，金长老负手而立，姿态高冷：“叫你们醒来，是让你们警惕战舰上各处情况，如果是来添乱的，你们可以再回房间睡觉。”
张散石低着头，歉疚的认错。
“所有人集合完毕后，听从菠萝的派遣，”
被叫到名字的大徒弟向众人指了指自己，无声地说：“我就是菠萝。”
金长老看也不看他，清高地说：“战舰上的结界现在已经开启，这战舰暂且是安全的，我要回一趟圣域，请援兵来。”
众人：“……”还需要请援兵吗？
金长老似一眼看出了众人的心思，嗤的一声就笑了：“如果是普通的海兽自然不用，但如果出现兽王级的，或者传说中的……”
“师父！”大徒弟骤然拔高声音。
金长老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地卡住声音，舌头打滑，连呛了好几声，等缓过来含糊地带过这个话题，拍板道：“就这么办，你们听从他的吩咐，谁擅自行事，扔下深海喂鱼。”
“是……”
大徒弟很快将任务分派下去，之前战舰上就有自己的部署，大徒弟也不过是照搬对策，很快就把这件事忙完，人一散开，金长老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的高冷人设，自己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咕哝，“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