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了将近半个月,总算是到了京城,这一路颠簸的,众人可是被折腾得够呛。
白克几人早就联系好了客栈,是一个院子,不然书院这么多人,再加上又是即将春闱,学子众多,住所难寻,也就老板与他们有几分交情,又看中了他们的能力,要知道,若是状元出在了他的客栈,那以后房价也是定的高些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重点是如何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钱交给你,这其中就需要一些手段了。
到了京城的第二天,休息好之后,白兰儿便陪着她娘抱着白松进宫了。
常玉儿与皇后在未嫁人之前便是好姐妹,常玉儿嫁了人之后,随着白克来到了青州,如此算来,二人也都十多年没见了,自然是迫不及待了。
白兰儿有令牌,宫门的守卫也都认识她,见了她一个个也是躬身行礼,唤“公主千岁”,也着实让她好好出了一把风头。
“玉儿!”
“乔姐姐!”
二人一见面,甚是激动地抱在一起,都是感性的人,难免落上几滴泪,互诉衷肠,说着思念之情,还是白兰儿在一旁劝了一会儿,二人这才好了许多。
皇后拉着常玉儿的手舍不得放开,让她坐在自己一旁的椅子山,拍着她的手感叹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玉儿倒是与十多年前没有什么变化。”
常玉儿从中听出了她的叹息,乔姐姐本就比自己大上十岁,这宫中又是个吃人的地儿,哪里能好过了去,可她也不过就是四十多岁,发间已是有了银丝,看得常玉儿很是心酸,只是到底还想着她身子不好,没敢哭出来,免得惹得她想起伤心事,不高兴了。
强忍着道:“乔姐姐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风采依旧啊。”
皇后自然知道她只是在安慰自己,笑道:“玉儿什么时候嘴也变得这么甜了?可是跟着兰丫头学的?”
白兰儿知她有意转移话题,也乐得配合,故而腆着脸凑了上去,“是啊是啊,我爹说了,近朱者赤。”
“你这皮猴,给你根杆子你就往上爬。”皇后娘娘点着她的鼻子笑道,然后将视线落在了她怀里的小人儿身上。
注意到她的视线,白兰儿很干脆地把人往前一送,道:“干娘,你看看,这是你干儿子,长得好看吧,是不是很像我?”
常玉儿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
“哈哈,几日不见,兰儿的脸皮是真的越来越厚了。”门外忽然传进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见到来人之后,常玉儿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恭敬地福了福身:“给皇上请安。”
“嗯。”光朔帝抚了抚胡子,点了点头,“一家人,不必多礼。”
一边说着,一边坐在皇后的边儿上,被皇后嫌弃地推了一把,“你坐远些,让玉儿坐这儿,我要与她说话。”
光朔帝幽怨地瞥了她一眼,一个大男人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地,叹了口气,“哎,果然,晴儿最喜欢的人到底还是玉儿,之前见到兰儿丫头便是爱屋及乌,甚是喜欢,这会儿本尊来了,更是没有我的位置了。”
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倒还真把那个位置给让了出来。
常玉儿自是不敢坐的,再三推辞,后来被皇后劝了许久才终于忐忑地坐了下来,偷偷看了皇上一眼,见他面上并无不悦之色,一脸柔情地看着乔姐姐的,倒是放心了许多。
当初乔姐姐嫁给他的时候,他还是个王爷,那时便对乔姐姐是极好的,后来登上皇位,她还着实担心了一把,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喜欢三妻四妾的,皇上尤其更甚,后宫佳丽三千,她还真担心乔姐姐这性子会吃亏,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二人夫妻感情依旧,那她便放心了。
她们二人姐妹情深,没一会儿便说的很是开心,像是彻底忘了这儿还有人一般。
作为同样被遗忘的人,白兰儿担心光朔帝会无聊,便抱着小白松走到他跟前,将人往他怀里一塞。
光朔帝正在想事情,忽然间怀里被塞进来一个活物,吓了一跳,险些条件反射将人给扔了出去,好在反应及时,稳稳将人抱在怀中,没好气地瞪了白兰儿一眼,“你这丫头,就不能提前招呼一声嘛,都定亲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鲁莽。”
被他训斥,白兰儿也不生气,嘻嘻一笑,道:“干爹别着急数落我了,我是已经大了,性子已经定下来了,再改不了了,喏,你要是想教育的话可以教这个。”她指了指他怀里的白松。
光朔帝低下头去,正好与白松晶亮地眸子对上,孩子的世界都是很干净的,纯粹而天真,是大人所没有的。
光朔帝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个孩子,摸了摸他的脑袋,“不错不错,是个有乖巧的。”
白兰儿捂嘴一笑,“您可别看他这会儿乖巧,他这只是新来到一个地方,还没熟悉呢,这小子啊,坏着呢。”
光朔帝眼角斜了她一眼,“坏还能坏过你?”
白兰儿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边儿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果子吃了起来,这模样,活生生就像是在啃他一般。
光朔帝不理她,专心逗着怀里的孩子。
近年来,宫中没有什么小孩诞生,再加上素来有抱孙不抱子的祖训,便是他与皇后的儿子,他也未曾这样抱过,如今,竟是有了些许新奇。
他从未抱过孩子,姿势什么的都很僵硬,小白松自然不会觉得很舒服,孩子小,还不会说话,只能“啊啊啊”地拍打着他,说来也巧,小手一个不小心拍到了他的脸上。
这清脆的声音落下的时候,顿时,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了,宫人们皆是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再看,常玉儿也有些惴惴不安,这殿中唯一觉得没什么大概就是皇后与白兰儿了。
白兰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吧,这臭小子可坏了,您还不信,我爹都不知道被他给打了多少次了,我可好心告诫过你了,你不听,可赖不得我。”
这丫头,分明就是仗着有晴儿给她撑腰,才敢这么放肆的,光朔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常玉儿却是被她这话给吓了一跳,敢忙跪下来请罪道:“皇上赎罪,小女年幼不懂事,冲撞了您,您莫要生气。”
注意到晴儿瞪了他一眼,光朔帝也是头疼,“行了行了,快起来吧,朕先前还说兰儿这丫头的性子随了你了,都是胆大的,怎么这点小事儿就吓成这样了?当初追着马威胁朕的人去哪儿了?看来这白克可不是什么好归宿,竟是把你的性子都给磨平了。”
听到这话,常玉儿便是知道他没有生气了。
不过,想起他说的那件事,也是尴尬,那会儿她还小,总是喜欢粘着乔姐姐,忽然有一天被家里人告知说乔姐姐要出嫁了,她之前听大人说过,出嫁了便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时间着急得很,追着迎亲的队伍跑,乔姐姐见她这模样可怜,便不顾阻拦停了轿子,哄了她好久,最后,还是新郎官亲自发誓保证说会对乔姐姐好,也会带着乔姐姐时常来看她,她这才乖乖被奶娘抱走了。
那会儿她也不过就是六七岁,这会儿被他打趣,也是有些尴尬。
皇后看出了她的窘迫,解围道:“玉儿原本就是个柔和的性子,那一次也是为了我才会爆发一下的,怎么,你是不是有人嫉妒有人对我这么好啊?”
这自然是玩笑话了,光朔帝也乐得配合她,当下讨好道:“哪里敢哪里敢,有人对你好,我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哼,什么嘛,他自会对她好,哪里需要旁人对她好。
这白家人都讨厌,小的大的都是这样,就会跟他抢晴儿,这个兰儿最讨厌了。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冲散了,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白兰儿也不再打趣他了,乖乖教他怎么抱孩子。
光朔帝也学得认真,主要是怀中这人儿小小的一团,看起来脆弱的很,弄得他都下意识地小心翼翼起来。
抱了一会儿,总算是抱得顺手了,倒是有时间细细看小白松了。
见此,白兰儿凑上去,“干爹您看,弟弟是不是长得很像我?”
光朔帝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哼,要是像你可不就要出事了,一会儿我可得嘱咐你娘一声,让你离松儿远一些,免得把他给带坏了。”
白兰儿气哼哼地偏过头去,不想跟他说话了,气人。
不过,看他身体倒是很康健,倒是放心了许多,当时李太医匆匆离开,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呢,想来,这杜丞相就算是真的有几分小心思,这会儿也还是不敢显露出来的,要动干爹,还得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光朔帝看见白松,很是喜欢,作为财大气粗的长辈,自然是有见面礼的,卸下腰上的玉佩塞到白送的怀里。
白兰儿一见便打趣道:“怪不得干爹你总是戴着玉佩,原来是要送人的,真是没有新意。”
光朔帝一愣,这才想起来,之前他送给她的,便是一块玉佩。
好笑地虚点了点她,“你这丫头,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