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景文躺在地上,依旧没有说话,他的身体连呼吸都很困难,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欣欣趴在景文胸口上,心跳还在,跳的并不快。
欣欣轻轻将景文嘴上的血迹擦去,然后用自己的嘴对上去,为景文输送些氧气。
嘴唇接触间。
欣欣感到到一股辛辣的味道,还有丝丝血腥之气。
欣欣立刻轻轻的打开景文嘴巴,看到景文的口腔,不忍直视,猛然间,想起和自己尸检过的一具尸体一样,舌头虽然没有烂掉,但是却不能动,如今景文还是活着的,承受的痛苦貌似千万根寒光闪闪的银针,刺在舌头上一样,。
欣欣猝然无法冷静,气的胸前起伏。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欣欣将景文抱在怀里,像是一个母亲抱着受伤的孩子。
“吱”一声。
欣欣抬头看去,泪光中一冰的面孔渐渐清晰,越来越清晰的面孔,也让她相信看到的一冰是真的,是活的。
一冰脚下“笃……笃……笃……”声缓缓走来,到了栏杆前。
“你是李欣欣?”
“一冰?”欣欣轻柔的叫了一声。
“我在问你是不是李欣欣?”一冰的声音虽然温柔,听起来却很可怕。
“我是!”
“听说你是一个法医。”一冰接着伸出两根手指。
欣欣看着一冰的手指微微一动,视线中见刚刚两个打手模样的人,又抬了一个人过来,又是一个受伤的人,伤情和景文的一样。
这人也是奄奄一息,这人是李云天。
李云天被扔到欣欣身边,云天的整个身体在地上还弹了一下,像是死掉了,动也不会动的跌落在欣欣身旁。
欣欣放下景文,打开云天的嘴,发现和景文嘴里的伤是一样的,抱起云天泪眼闪动,嗅到刺鼻的辛辣和血腥味道,夹着在一起。比景文的更浓烈,耳朵放在胸口上,还能听到云天的心跳。
欣欣明明知道这二人的伤是一冰造成的,却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
欣欣美丽温柔的双眼此刻变得凶波流滚,如是火焰一般喷射在一冰的面颊。
一冰看着欣欣怀中的两个人,面颊发烫,似乎心中的情愫正在涌动。
“一冰,原来你没有死?”欣欣自然知道一冰早已经死去很多年,因为一冰的尸检就是她自己做的,她这么说是学着云天和景文的说话方式,迷惑对手。
“我现在活的好好的。”一冰冷然道:“真不懂,你们三个在说什么。”
“看来云天和景文,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欣欣听到“三个”便知道自己学着云天和景文,已经没有用了。
“不错,他们两个说话的方式,真的一模一样,只是张的不一样,不然我以为是一个人。”一冰继续轻轻道:“你说话的方式也和他们一样,所以我猜,你下面是要说,我是悖生门的人,派到你们警方的卧底,暴漏了身份,才用诈死的方法,逃脱。”
“他们说的很对,比智商还真的比不过你。”欣欣冷哼一声,扭过头放下怀中的云天:“想让我像他们一样,尽管来吧。”
一冰冷冷的做了个手势,面无表情,心中也没有什么波澜,认为折磨人只是一个工作而已。
“啪”一声。
被绑在刑架上的欣欣,身上白色的衬衫,浸润出红色,范围正在缓缓的扩大,形成一条红色。
“一冰,你不记得我,难道你不记得云天了吗?”
“继续。”一冰蓦然没有表情,心里也没有感情。
“啊……”欣欣白色的衬衫上,又多了一条红色的血迹。
欣欣眼前有些模糊,模糊的看到一冰的背身,正要离去。
“就算,你忘记了我们,难道你还不懂感情了吗。”
一冰猝然站住,心中砰然,自语“感情?”,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啊!”欣欣又是惨叫一声。
一冰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走到欣欣面前。
“你刚才说什么?”
“你不懂……”欣欣铿锵有力又道:“感!情!”
一冰不知道为何给了欣欣一巴掌。
“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在反抗什么。”欣欣讥讽的语气说着,似乎对一冰很有用,此刻一冰对“感情”这个东西充满了好奇。
一冰盯着欣欣的面容,砰然的心,开始悸动,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滋味在心头,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感情吗?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东西。
“你们下去吧!”
“是!”
一冰看着几个打手离去,僵硬的眼神转过来,看着欣欣身上的伤口。
“疼吗?”
“我的心更痛……”欣欣虽然是个女人,但眼下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口是不是疼,也不在乎伤口会不会留下疤痕。
“心痛?”一冰平静的又道:“心痛?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看着喜欢的人受伤。”欣欣仰起头泪花低落:“我看着云天和景文受伤时,我的心,比我的身体更痛。”
“可我不痛,这是为什么?”一冰的心中无比困惑,困惑中感情正在萌芽。
“因为你和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怎么才会有?”一冰很困惑,但也很好奇。
“生活在一起。”
“来人!”一冰呼唤几个人,为欣欣松绑。
欣欣挨了几鞭子,本就是个女子,体质弱,失去了助力,身子瘫倒的瞬间,被一冰扶住。
这瞬间里,一冰萌芽的感情似乎在生长,却还需要一些水,需要泪水!
欣欣靠在一个凳子上,心中一直在挂念两个重伤的人,一个是云天,一个是景文,想到他们受伤的样子,心里的滋味如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搁在心头。
“我知道我会死在这里。”欣欣虚弱的轻咳一声:“能让我看着,云天和景文死掉,再让我死吗?”
“这样不是徒增你的痛苦吗?”
“痛苦是自然的,但也好过看不到他们。”
一冰拍拍手,似乎早有准备一样,或许欣欣在迷茫中感觉时间过的很快,仿佛顷刻间,几个人将云天和景文扔在欣欣面前。
欣欣跪在云天和景文身前,只有眼泪在落,却听不见任何的哭泣声,痛苦对她来说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而且异于常人,她想起许多队友倒下,还要亲自为他们验尸,有泪却不能流。
“你在哭?”一冰看着欣欣的眼泪一点点的落在地上。
“难道你没见过?”欣欣抽了一口气:“眼!泪!”
一冰此刻,像一个智商只有五岁的小孩子,也许连五岁的小孩子也不如,五岁的小孩子也会哭,而她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