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池在七殿下院又住了几日,身体已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却是从醒来那日起,谢青时再未来看过她,只是每日命人熬药伺候着。
西池刚开始以为是谢青时忙,无暇顾及自己,后来才发现谢青时,是故意的。
难道他是怕传出去影响不好?西池想不出更好的借口。她时常回味起那日悬崖上不放手的谢青时,那日紧紧抱着自己的谢青时,她也时常想象自己昏迷时,守着自己的谢青时,给自己胸口上药的谢青时。
这所有的谢青时,在西池心中汇集成的,是一个心中有自己的谢青时。
大约是听人说了西池的状况,谢青时命人带话给西池:“西池姑娘,七殿下说了,既然身体已经并无大恙,便可搬回霁华苑了。”
“所以,这是逐客令么?”其实西池也知道自己总归不能一直在这儿住着,但她没想到谢青时竟然只是将话这样带给她。
“是的西池姑娘,七殿下说了,你身为江小姐的贴身侍女,如今江小姐也回来了,你一直住在七殿下这儿,影响总归是不好的。”
果然是,因为影响不好么?
西池苦笑一声:“好,我知道了,我今日便搬走。”
一直到走,谢青时都没有来送。
既是人家的贴身侍女回来了,门口的两个侍卫也不好拦,只好让西池进去了。
江不允很惊喜可以见到西池,长谈至深夜,江不允才知道西池被谢青时所救,西池也知道了关于楚闻天的试探。
这两个人都是对方故事中的局外人,自然比局中之人看得透彻。
西池问:“那楚闻天虽然生性放荡,但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有极强的目的性,不知小姐想过没有,他一个和皇室毫无瓜葛的人。为什么要在天子脚下劫人,难道是专门为了扬名?可若是这样,为何单单劫您,为何没有杀您,又为何知道您和三殿下的事,还要帮着试探,小姐不觉得甚是蹊跷吗?”
江不允问:“谢青时他肯舍命救你,又费尽心思暗中让你住到他的院中,悉心照料多日,但我知谢青时他不是谢博琰,为了皇位去牺牲感情这种事儿,他不需要也做不出,难不成,你真以为他是因着你北池公主的身份?”
二人没有再说话,她们都盯着对方,思索着对方提出来的问题。
江不允有点后悔和自责,以自己平日里的能力和洞察力,若不是因为实在好奇谢博琰对自己的感情,怎会没有察觉这其中的不对劲。但江不允现在也渐渐改变了思考的方式,她本不属于这里,这里的勾心斗角明枪暗箭,已经够多了够令她心烦了,她不过活了十六个年头,已经很累了。
她想,只要她确定楚闻天没有恶意,对自己和对皇室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恶意,就够了,就不需要自己再去揣测什么了。
管他谁,爱谁谁,江不允极其享受现在自己的这份洒脱,果然,这就是所谓成长么。
西池却显然没有达到这种境界,她依旧绞尽脑汁地,想要揣摩出谢青时的意图,到底是为了自己的身份,还是真的爱自己,她把自己绕了进去,甚至都没有想到自己根本不想承认北池公主这个身份,谢青时他哪里来的企图?
就这样互相沉默了很长时间,江不允长叹一口气,拍拍西池的肩膀:“别想了,我帮你说结果,谢青时他,确实心中有你。”
“可他为何故意躲我,不肯见我?”西池有点激动。
“这……”江不允目光躲闪了一下,这还真没想到,说是影响不好,能有什么影响,皇子娶侍女也不是第一例,只不过是如宗谱当正室有些难罢了,可以谢青时的能力,是可以做到的,所以,是为了什么?
见江不允支吾着没有回答,西池委屈地撅起了嘴:“有些事解释不清楚,我不想把我唯一的这一颗真心,给别人让别人去肆意的伤害。”
江不允有些惊诧于西池的这种想法,她对爱情的悲观程度,超出了江不允的想象。江不允的感情世界中已经充满了利用采集、私心和猜忌。她实在不想让谢青时和西池再错过,虽是不能解释,可是爱,却是真的爱。
“西池,我一直未曾当你是下人,是我的侍女。”江不允拉起西池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好姐妹,所以,我想要你幸福。”
江不允接着说:“我不知道也揣摩不清所有人的所有用意,但我知道你在谢青时心上,你不应该错过。”
“小姐,我……”西池抬起头,看到江不允恳切的眼神,像是收到激励般点点头,反手握住了江不允的手,“小姐,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江不允不忍心告诉西池,日后登上皇位贵为天子的谢青时,万分宠爱了另一个,叫做柳素以的女子,她一直抱着那种,能改变历史轨迹的侥幸,甚至不敢去想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否做到。
西池做了香囊。
虽然之前江不允送给谢青时一个,但是谢青时好像在那日悬崖上救她之时,被石头磨断丢掉了,再加上西池本就心灵手巧,做香囊根本不在话下。
西池在香囊上绣了奇怪的花纹,据江不允说,这叫“ILoveYou。”意思是我爱你,虽然西池不懂,也相信谢青时也不会懂,但她还是绣上了,想着日后二人在一起了,便告诉他这些奇怪字符的意思。
想想都很浪漫呢,西池小心地捧起香囊仔细端详,嗯,希望他不要拒绝。
谢青时刚一拐弯,就碰到在路旁站着的西池,谢青时不知道西池在等谁,只是一看到那个身影,便急忙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