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回叶家取车,覃司南则打了个电话给乔弋铭,但没有人接通电话。
出任务之前,大家都互相商量好了,除非特别紧急的情况,不然一定要保持联系畅通。
听着无人接听的空音,三人神色皆是一凛。
虽然心里慌慌的,但是叶淮还是尽量宽慰大家:“说不定他是睡着了。”
但是这个几率有多小,大家也是知道的。
取到了车子,叶淮刚刚开了车门,就被覃司南率先钻了进去,他沉着脸:“我来开车。”
叶淮愣了一下,倒是苏昭没有任何意外地坐到了副驾驶,还给自己迅速系上了安全带。
苏昭探过脑袋,疑惑地看向叶淮:“怎么还不上车?”
看着她,叶淮浅笑了一下,迅速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刚刚将屁股挨上后座,覃司南就一脚踩下了油门。
一路闯红灯,车速快得周围的景色都几近变成晃影,可是三个人心中依旧清楚,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什么用,他们不会瞬移,赶过去最快也要两个半小时,还是在覃司南一直保持着这个速度的情况下。
他不是赛车手,保持一个半小时的速度根本就做不到。
开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样子,覃司南冲苏昭说:“打电话,先报警。”
“啊?”苏昭先是迷糊了一下子,随后反应过来,“好好。”
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报了警。
在说出地名之后,警方那边却迅速给了回复:“你说的是乔家那里吧?那里之前已经报过警了,我们队长带队过去的。”
车内的空间很安静,所以警察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车内所有人的耳朵里。
覃司南咬了咬牙,恨恨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已经报过警了,就说明事情已经发生了。
功亏一篑的感受,再加上没能挽救回挚友的性命,让覃司南的心中烧起一把无名火,一股无力的感觉充斥全身。
看出他的情绪不对,苏昭难得强硬起来:“停车。”
覃司南充耳不闻。
“停车!你现在的情绪根本没办法开那么快,换我和叶淮开,你如果不相信我的技术,可以让叶淮来开,等你冷静下来再换。”她的分析和方案合情合理,“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肯定很糟糕,就像当初叶……”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在后座的叶淮,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像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救下叶叔叔的那样,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我们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我的确看到了乔以沫倒在血泊之中,但我从来没有说看到了乔以沫死去,不到最后不要放弃。”
叶淮从后面拍了拍覃司南的肩膀:“昭昭说的没错,先换我来开吧,等你情绪稳定下来再开也不迟。放心吧,我的速度虽然没有你的快,但是也不会慢到哪里去。”
覃司南抿紧了嘴唇,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身一甩,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将车子停在路边,覃司南打开车门,走到后座,神情像是冷静了下来:“换你开。”
叶淮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前座。
关上车门,他安全带都没系就将油门一脚踩到了底。
苏昭瞪大了眼睛:“你还没有系安全带!”
“不系了。”叶淮看了一眼后视镜,坐在后座的覃司南一声不吭地在看手机,十指翻飞神情专注,“不系安全带的话我能开得快一些,我要为他多留出一些时间。”
覃司南在手机上不知道在点些什么东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叶淮一直盯向马路的眼睛也开始出现重影。
那是精神高度集中过度的表现。
苏昭看出了叶淮的吃力,低声问道:“要不要我来换你一下?”
“我还能坚持。”
“苏昭,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一直闷不吭声的覃司南突然开口。
苏昭说了声‘好’,将手机交给他,在偏过脑袋的那一刻吓了一大跳,覃司南的脑袋上竟然也出了一层薄汗,状态看起来不比叶淮好多少。
“你没事吧?”苏昭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
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一声,他又低头继续在手机上不停打着什么东西,一连串的符号在屏幕上浮现,苏昭看不清楚也看不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淮终于受不住了,在一个拐弯处,方向盘没有抓稳,车身打滑,差点从公路上甩出去。
苏昭吓出了一声冷汗,覃司南却面无表情,看起来冷静了不少。
他头也不抬地指挥:“苏昭,换你来开。”
叶淮也没有过多的坚持,他明白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这种跑车的马力本来就足,而按照他平时的性格也根本就不是会开跑车的人,此刻坚持了这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再这么开下去,他们三个人的性命都会有危险。
叶淮下车,换上苏昭。
苏昭开车的次数少,速度自然比不上他们两个人。
没过多久,她就体会到了神情高度集中的紧张。
“再给我五分钟。”
覃司南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
在听到他开口之后,苏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一股安心的感觉。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有他在身旁,就算天塌了失败了,也有他顶着。
五分钟过去,覃司南放下了苏昭的手机,拨通电话。
铃响了几声,一道睡到迷糊的声音响起;“喂?南南?”
“妈,是我。我过会儿发个地址到你手机上,很急,你现在就起床赶过去。”
覃司南刚刚在后座不停地摆弄手机就是为了查到乔家去的是哪一个医院,而乔以沫和覃母都是稀有血型,如果真的如苏昭在玉简中看到的那般,乔以沫倒在血泊中,那么应该会急需输血。
那种稀有的血型,即使医院有血库,想必量也不会很多。
那么这个时候血缘就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覃母对覃司南说的话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这个时候,去哪里啊?”
“是一家医院,需要你去献血,是乔以沫。”覃司南的声音有些低,“妈,拜托了。”
他很少会说这种拜托的话,覃母也清醒了过来,没有再继续追问:“好,地址发过来,我现在就赶过去。”
覃司南将地址发了出去。
看着发送成功的字样,他轻舒了一口气,缓缓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停车,换我来开。”
刚刚好五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覃司南看向叶淮和苏昭:“辛苦了。”
当车门被拉开的时候,苏昭抬起头看向站在路边的男人;“你不用休息一下吗?”
精神一直高度集中是非常累的,无关于集中力,而是一场身体与意志力的博弈,而刚刚覃司南在后面追查医院地址已经耗费了很大一部分精神力,现在又要开车,苏昭很担心他会承受不住。
他摇了摇头:“没事。”
重新坐回驾驶座,他想了想,还是单手握拳,轻轻地捶了一下叶淮的肩膀。
当他们三个人赶到的时候,覃母已经站在了医院外面。
即使夜色浓浓,也不难发现她是一个大美人。
在她身旁站着的人是覃父,眉目淡漠,身材高大,如出一辙的气质,简直就是更成熟版的覃司南。
覃父淡淡地看向深更半夜不回家,还一路飙车回来的儿子:“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你大半夜不睡觉把你妈妈打电话喊醒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覃司南还没有开口说话,覃父就被覃母嗔怪地看了一眼:“这是重点吗?你究竟是怎么教育儿子的?打电话喊醒我这是重点吗!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爹,南南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想想他小时候有多可爱……”
她一旦开始说话就会说个没完,深谙此理的覃司南一把打断了她的话:“妈,乔以沫现在怎么样?”
乔以沫究竟是生是死,现在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这也是我想问的,你这孩子净瞎说话,以沫根本就没事,受伤的是她妈妈,”回想起自己的老同学,覃母又是一阵唏嘘,“听说她是被自己的老公给捅的,送进医院来的时候意识都模糊了,不过幸好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受伤的人是乔阿姨?”苏昭忍不住震惊地出声问道。
当初是她进玉简里看的,她也非常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倒在血泊中的那个人是乔以沫,乔父被警察带走,乔母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为何现在被刺伤住院的人却变成了乔母?
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她的出声也顺利让覃父覃母的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其实在他们刚刚来的时候,覃母就看到了这个眼睛大大的小姑娘,只不过没好意思询问。
现在苏昭自己先开了口,覃母也就有了机会接话茬:“听说她是为了救以沫才被刺中的,那把刀一开始是朝着以沫那个方向刺过去的。这样想,弋铭以沫这两个孩子真可怜。”
虎毒尚且不食子,亲生父亲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呢?
叹息完,覃母又看向苏昭,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眼神暧昧:“你应该就是我家儿子的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