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孟得男与伍金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行程。走之前孟得男与薜小雅谈了一次,说,我这辈子就她了,也没了别的理想,就想过点糊涂日子,你签了我,也是要亏本的。
他说,女儿学琴的钱我会分期还你,可能时间有点久,你要是不愿意,就把学费撤回去吧,虽然有些对不起她,但比起将来所谓的前途,我更想让她明白,挫折是人生必要的财富,也是用来看清世界真相的工具,适当经历一点,没什么不好。
孟得男拙劣的鸡汤,彻底把薜小雅灌恶心了,这一刻,她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对这个男人说。
他已经不是孟髡行了,他叫孟得男,这个接地气的名字,与此时的他本人,简直相得益彰。
上高铁前孟得男接到了庄婷的电话,满以为要迎来一顿责骂。虽然从这次见面到他离开,这个女人的态度始终低软,说话的音量就没有高过20分贝。
但他厌倦的就是这样的低软,没有主张,没有态度,凭人左右,看向他的目光也是沉寂的,似乎无论他做出任何决定,都是对不起她。
然而与此同时,他对这种厌倦发自内心的感到抱歉,曾经那是他火热爱过的女人,直到爱到乏力,孤独到抓狂,最终无法承受。曾经他与庄婷的那个家,连来个快递员都是令他喜悦的,因为至少搅动了一潭死寂。而当他察觉到这喜悦时,便陷入更加深重的孤独中去。
庄婷打来电话,第一句是,我回美国了。
第二句是,丫丫是要学琴的,拜在那个老师门下不容易。你想办法。
孟得男沉默半晌,说,好。
以为接下来庄婷便会挂掉电话,毕竟他们在还没离婚的时候,便没什么话讲了。但那端在一段较长的沉默后,又说,你变了好多。
孟得男无言。
庄婷说,我也不知道你的选择是对还是不对,不过现在看起来好象也挺好。不过你要记住,无论你将来怎么样,你的选择和利益,都不能越过我女儿,孩子才是第一位的。
孟得男再次说,好。
庄婷问他,除了一个好字,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讲吗?
孟得男看了看身边的伍金。
伍金扭脸看向窗外。
然后孟得男说,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孩子重要,自己的人生也很重要,每个人的人生,都很重要。
然后孟得男挂了电话,一抬头,伍金扭头看着他。
孟得男一笑,怎么了?
伍金说,没什么,这话很耳熟。不过,也很有道理。
孟得男伸手揽过她的肩,然后长叹一口气,不过很会讲道理的我,接下来却面临一百万美元的债务,你要是想反悔,还来得及。
那可不止一百万美元。伍金说,并扳着手指头,还有之前欠的一百万人民币还没画完呢,再想画一百万美元的,恐怕也不是那么好找冤大头了。
是啊,这可咋整?孟得男继续唉声叹气。
是啊,这可咋整?伍金和他一起唉声叹气,还有我女儿留学的费用,将来结婚生子的费用,带孙子的费用,想想就愁。
两个人对看一眼,然后孟得男说,不过,听说罗壁山现在的项目运作得不错,我差点忘了我也是股东。
伍金警觉地看着他,喂,罗壁山挣的钱,可都是我女儿的,你想打什么主意?
孟得男看着她,然后屈起手指头敲了敲她的脑门。
伍金躲过,干什么你?
我看看你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孟得男说,如果他挣的钱都是你女儿的,还用你愁千金将来的费用?你真的对他的人品这么有信心吗?
伍金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