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如又有些犹豫的凝视明宇道:“但是……你得先发个誓。”
“噗,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还要发誓?!” 陆明宇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其他人看不用发誓,你必须发誓。”
“古古怪怪,这算对我的特殊待遇?”
“是的,我不想待会又被你的醋海酸波淹死。”
陆明宇绞起双臂在胸前,挑高了眉峰,眯着眼睛凑上脸来,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唔……我知道了,一定又是你的某位旧情人。”
“你看,我还没说,你就又来劲了。你发不发誓?”
陆明宇叹了口气,微笑道:“怎么发?”
“你发誓,这辈子都相信我,不乱怀疑,不乱猜忌,不乱吃醋,如果做不到就……”
“就怎样?”
婉如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脱口而出:“就罚你高歌一曲!”
“哈哈哈哈……” 陆明宇大笑,惹得婉如也跟着一起笑,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出这么个主意,不过说来也是,认识至今婉如从来没听过陆明宇唱歌。
陆明宇笑的脸通红,一把把她抱紧说道:“你怎么那么可爱?和你在一起不是被你气死就是被你笑死。”
婉如红着脸,也为自己的突发奇想忍俊不止。
“好,我发誓,如果你不怕听噪音,不怕方圆百里的人听到半夜鸡叫的话,我就发誓好了。” 陆明宇好不容易止住笑意。
婉如趴到地上,钻进床底,从床底下将正礼的行李箱拉了出来,正准备把箱子拖粗来,一抬眼,发现原来在箱子和墙中间的暗角处还有一个小提琴盒子,婉如废了一点劲,伸长了手臂才够着,将两个盒子拖了出来。
“原来还有这个……” 婉如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爬出床底,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打开正礼的行李箱,取出正礼的日记本,直接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有些担心的递给了陆明宇。
陆明宇看到小提琴的那一瞬就已经猜到了这些东西都是谁的,嘴角微微一扬,接过日记本,扫了一眼,眉间微蹙,若有所思起来。
看完最后一篇,他的手指随意又灵巧的翻动着前面的日记,婉如惊呼着几乎跳起来:“啊——不准看!”
扑了上去就想从他手上夺回日记本,陆明宇才不管,他身材高大,手长脚长,双手高高一举日记本已经到了吊灯的高度。
婉如又急又羞的伸长手臂,蹦跳着要去抢,陆明宇不理她,背过身去唰唰唰的翻着页面。
“唉,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怎么可以偷看人家的日记啊?”
“那你又看?”
“呃……” 婉如顿时吃瘪,自己的确是五十步笑百步,但是一想到日记上那些情意绵绵的语句,真是急的快哭了:“你怎么那么小气霸道啊?”她讨厌陆明宇强行看正礼的日记,但是更害怕的是他看完之后打破醋坛子,把红烛良宵演变成一场水火大战。
陆明宇快速看完,一把阖上日记本,冷冷道:“这本日记由我保存。”
“我不同意!这是正礼的私人物品,你怎么可以拿走?我只是拿来给你看看的。” 婉如气道。
陆明宇不理她,转身开了门,敲开李富川的房门,两人在屋里密谈。
婉如急忙跟了出去,举起拳头用力拍门大声道:“陆明宇,你给我出来,你这混球!醋缸子!快把日记本还给我!”
叫嚷拍门声将正在床上辗转反侧的雅兰给震醒了。
“谢妈,你听。” 她睁开圆溜溜的眼睛,推了一下已经睡熟的谢妈。
谢妈揉揉惺忪的睡眼,竖起耳朵一听,也是一脸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雅兰嘴角一个冷笑:“戏可真多。谢妈,推我去看看。”
将门开了一条缝,雅兰坐在黑暗中注视着一切。
李富川的房门开了,陆明宇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搭在胯上,站在婉如面前,嘴角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她又气又急的小脸。
“你真过分,快把本子还给我。” 婉如气呼呼的伸出手讨要。
“做什么?被抓现形还想毁灭罪证?”
“抓你的头,我又没做坏事,哪来的罪证?你怎么就不讲道理呢?”
“谁叫你喜欢土匪?土匪怎么会讲道理?现在后悔迟了!” 陆明宇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婉如却越来越急,握着拳头捶他。
陆明宇一把抓住她的拳头,往前一拉,快速的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想要拿回本子,就先吻我,吻的好我就还给你,吻的不好,我就烧了它。”
“你不仅是土匪,还是无赖!” 婉如瞪着圆圆的眼睛,抿着小小的嘴唇。
“那你答不答应土匪无赖的交换条件呢?” 陆明宇饶有兴味的将脸缓缓凑近她。
一张英气的俊脸,带着男性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香皂味道,令她顿时像被灌下一杯芬芳甜美的水果酒,而她的酒力微弱,刚才的熊熊燃烧的旺盛战斗力,突然间就被中和了,覆盖了,浇灭了……
“你真好看。” 她糊里糊涂的冒出这么一句,轻轻的吻在他的那极具诱惑的双唇上,感觉好极了,温暖,柔软又有弹性。
“傻子,一点用都没有。这么容易就投降了。” 他咧开嘴深笑起来。
“谁说我投……” 她还想犟,却没想他的大手在她的后脑轻揽,身子往前半步,唇已贴合,他的舌头已经钻入她的嘴里。
婉如醉了,没一会儿,只觉自己身轻如燕,双脚腾空起来,有一瞬,她当真以为自己飘起来了,其实,那是陆明宇将她横抱了起来,回到了他们的烛光小屋里。
看着婉如的房门阖上,门缝后,黑暗中的雅兰久久无法平静,甚至是震惊的,原来陆明宇与婉如之间的互动是这样的,但是怎么会是这样的?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
她骂他土匪,骂他无赖,对他大呼小叫,既不温柔又不贤淑,他怎么会那样的甘之如饴还吻了她?怎么会这样?雅兰满脑子的问号。
自己的母亲温柔美丽,大太太锦云娴静稳重,二太太如凤娇媚讨巧,三个女子虽然各有性格,却都有一个同样的信念就是对父亲赵东升恭敬顺从,绝不会有半点反抗,像婉如这般对自己的丈夫说话,在赵家是绝不允许的,在雅兰的心里也是不可接受的。
默默的关上了房门,谢妈站在身后也愤愤不平的闷声说了句:“先生怎么会喜欢这样大胆的女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雅兰叹了口气,摇摇头。
……
陆明宇将婉如放在自己的腿上,捏了下她的下巴说道:“傻子,我没生气也没吃醋,我留下日记本是有重要用途的。”
婉如眨眨眼睛,心头稍宽。
陆明宇笑了笑,说道:“两年前,王义山的死一直是个迷,而他当年在舞会上到底有没有中‘忘忧草’的毒?‘忘忧草’到底有没有起效?都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所以日记中提到,老罗当年从正礼那里拿走了配方,谎称是去找其他专家研究,很有可能其实是拿了去救王义山。”
“正礼日记里的信息很重要,因为当年舞会后,老罗拉了我去找正礼,说‘忘忧草’没有起效,王义山只是拉肚子,没多久就被治好了,但是齐欣欣从孔书良那里得到情报说王义山的确是中毒了,神志不清,而后来我潜伏到佐藤身边,跟着佐藤到了王义山隐秘的别墅里,又亲眼看到他躺在床上养病,正礼的哥哥赵施仁就是他的主治医生。而正礼也是亲眼看到这一切的。”
婉如回忆着两年前的事,点点头道:“是不是正礼受枪伤的那一次?”
“是的,也是你做错事的那一次。” 陆明宇咬咬牙,重重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你又提这个。” 婉如白他一眼。
陆明宇笑笑在她腰间一捏:“谁叫你做傻事。”
又接着说道:“我原先并没有想到老罗会和王义山的事情有关,但是如今梳理一下事情的脉络就不难看出,老罗或许是整件事情里的一个重要角色。”
“正礼说过,‘忘忧草’的药性会在体内越来越重,因为它的成分会伤害神经系统,如果不及时服食解药,时间一长就会导致脑损伤。但是当时王义山虽然在床上养病,神智却是清醒的,与所有人都是对答如流。所以由此推断 ,他一定是在安全时间内,服用了解药。而解药的配方正礼并没有透露给任何人知道。所以……”
婉如被着探案的节奏给深深吸引住了,忍不住也想参与分析推理,兴奋的插嘴道:“所以是老罗拿了‘忘忧草’的配方交给了佐藤,佐藤将配方交给了赵施仁,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这药是正礼所配,所以才想他的哥哥一定能够找到解药?”
“是也不全是,将方子交给赵施仁的人,不是佐藤,而是藤原,藤原的弟弟在东北做细菌实验,尤其是鼠疫病毒,他听说赵家有秘方专门对抗鼠疫病毒,希望得到秘方,送给他弟弟,便押了赵施仁到上海寻找赵正礼的下落。
藤原多疑,对赵施仁并不信任,所以就将赵正礼的‘忘忧草’配方交给了赵施仁,让他找出解药,一来是试试赵施仁的医术,二来也是探探赵施仁的忠心。”
“所以,赵施仁成功了?”
“是的,赵施仁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医术上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陆明宇将婉如放在床沿上,继续说着自己的思路:“从王义山恢复的时间和进度来看,赵施仁的确是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解药配制。所以当时半年多后王义山还躺在床上,虽然好转却并未痊愈……”
婉如听着他的叙述,感觉身临其境的一起参与了战斗,紧张又兴奋的看着陆明宇:“你太棒了,我想事情是这样的。”
陆明宇摇摇头说道:“如果我的猜想正确,那么,虽然无法将老罗定罪,但是至少这是一个有力的佐证。而他让你刺杀我又是一个佐证。”
陆明宇低着头托着下巴在房间里踱步,陷入更深的思索,良久,突然倒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睁大眼睛说道:“黑衣人,千代……啊,我错了,他不是去杀千代的,他是去劝千代告密佐藤,暴露我身份的。他的目标始终都是我,你,千代,还有……雅兰!” 陆明宇全身一震:“是的,他想利用我身边的女人对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