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似垂眸,视线落在他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手上,那只手修长且骨节分明,带着一种陌生的力量,自手心传来的灼烫触感让她难得愣了下,过了几秒才轻轻挣开:“做个论证,不过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刚刚在说谎。”
星似全然无视牧城阴沉到危险的脸色,顿了下,继续面无表情地说:“口是心非,喜欢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愚蠢人类,你生病了,你知道么?”
牧城被这句话里轻描淡写的两个字眼狠狠刺了一下:“你说谁愚蠢?”
星似十分配合地环视一圈阳台四周,眼神无辜极了:“这里难道还有其他的人类么?”
牧城:“…………??”
人类这个词从她嘴里冒出来,尤其用在此情此景,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不对,上上一句话的重点不是这样的,她说自己生病了?
仍旧处于微醺状态的大脑运转起来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牧城适时打断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指着与自己家只有两米之隔的邻居阳台:“限你一分钟之内从哪里来的从哪里爬回去,我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主意报警投诉你扰民。”
星似抬头看了看天空某个遥远的方向,轻轻地说:“毫无待客之道的人类,我现在要纠正你上句话里的几个bug,一,‘爬’这个字,用法错误,而且是在你不确定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前提下,当然,你更不能用‘滚’来代替;二,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分析,你的后半句话明显应该放到你出现在阳台时的第一句或是你的第四个问题;三,我没有扰民,因为即使没有我,也完全改变不了你今晚会失眠的结果。”
牧城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谁来给他解释一下,这股油然而生的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星似十分满意牧城给出的表情反馈,她靠在栏杆上仰头盯着黑压压的夜幕,声音空灵的仿佛误坠凡间的仙女:“所以,我们来个交易,各取所需怎么样?”
What?
交易?
各取所需?!!
牧城接收到话中深意,视线自下而上从她怪异装束上扫过一遍,当然,他此刻压根就无暇欣赏她修身皮衣包裹下的九头身,这个动作只是走个流程罢了。
他只是完全没有想到,所以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甚至问题都上升到人类的高度,然而,重点在这里等着他??
思及此,再次找回主导权的牧城不屑地笑了一声:“首先,从软性条件来进行分析,我对你,完全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对于你煞费苦心的这一系列套路,我表示很遗憾,当然,或许最大的败笔不是你的套路,而是你今天出门选错了衣服;其次,从硬性条件来进行分析,我没钱,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穷,是即将倾家荡产的那种穷;最后,事情回到原点,限你一分钟之内从哪里来的从哪里爬回去,我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主意报警投诉你扰民。”
“思想龌龊的人类!”星似从栏杆上起身站好,脸上教科书般迅速换上一幅冷冰冰的表情,“你很快就会知道,你即将成功错过两个亿!”
牧城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成功唬住,慢慢收起唇角的讥诮:“你来真的?什么交易?”
星似学着他刚刚用在自己身上的动作从下及上扫他一遍,也冷笑一声:“程序员最值得骄傲的钱多话少死得早你一项都不具备,谁给你的自信,你以为我会对你有兴趣?”
牧城妥妥地被噎了一下,表情登时僵住,甚至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隐性问题,这女人是怎么知道自己职业的?
“到底什么交易?前提是不违法,你说出来我听听?”
星似斜睨他一眼:“买彩票中奖的概率是多少?”
牧城认真想了下,低声说:“0.00……”
星似象征性哼笑一声,已经数不清今晚是第多少次直接打断他:“中奖概率这么低的一件事情,你说,幻想着这个概率能砸中自己的人类,是不是愚蠢加异想天开?”
牧城愤恨地咬紧后槽牙,心道:这女人真踏马神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把中奖率变成一。”
牧城:“…………??”
星似悠闲伸个懒腰,淡淡地说:“放心,我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让我暂时住下来的地方,例如,你的公寓。最后的奖金全都归你,我不需要五五分。”
牧城:这好像不是重点?
“你以为体彩中心你家开的?还是你以为所有给马云叫爸爸的姑娘都是他亲生女儿?”
星似用一种无可救药外加蠢出天际的眼神最后看他一眼,无所谓地转过身准备离开:“如我所言,你已经成功错过两个亿。”
牧城也说不清自己是哪里生出的不甘,就像被人捏紧七寸,每每试图挣扎都在对方掌握之中,全是徒劳。他一把抓住她肩膀:“站住!我凭什么相信你?”
星似侧目,反感地看了眼他抓在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抬脸换了种鄙夷的表情:“凭我比你聪明。”
牧城被触到底线,彻底忍不下去,他手上力度一紧,直接把人拽回来扔进沙发里,双手搭上腰间,低下身俯视她:“来啊,比一下。”
他大概不知道,他此刻的姿势和表情都像极他二十年前刚上幼稚园的时候,为了‘1+1’为什么等于‘2’而不是等于‘11’和老师争执不休的样子。
星似知道,但懒得告诉他。
星似换回那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来啊,圆周率,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