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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受伤陈慧云陪着姜颠回到包厢,经理去给姜毅送衣服去了。
他们都没有说话,陈慧云似乎察觉到什么,看了眼姜颠,又看了眼,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开口时,姜颠忽然站起来,盯着她看:“你们离婚了吗?”
陈慧云的猜想得到验证,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阿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们已经分居好几年了。”姜颠唇角紧抿,“只是我一直在想,你们什么时候会和我坦白,等我出国?还是打算一直瞒下去?”
分居两年就算离婚了。
他心里清楚地很。
“阿颠,你冷静点,我们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陈慧云拂了拂头发,冷静地说。
“是吗?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真要为我好,是不是也该问问我的意见,稍微尊重一下我?维持这样一段假象的,充满利益关系的婚姻,真的只是为了我吗?”
看她这一副冷静自持,走到哪都时刻保持仪态的模样,他真的忍不住想问,“你这样活着到底累不累?”
陈慧云心猛地一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阿颠,你怎么和妈妈说话呢?”
姜颠忽然一拳头抵在桌上,青筋暴露。
餐具哗啦啦地响。
他忍了又忍,脸色难看之极。终于,他还是默不作声地转头,背起书包大步朝外走。
走到门边,陈慧云忽然失控:“阿颠,这一切不是我的错,是他,是他整天都在外面乱搞……”
不过瞬间,她又恢复了平静,咬着牙冷冷说道:“就刚刚在走廊里的那个女的,才认识多久,就敢到我面前来撒泼?不过就个一个小明星,我要真想动手,姜毅会保她吗?不会的……他根本就是那样的人。”
“别说了。”姜颠沉着脸回头,“既然彼此都不好受,又何苦做给我看?”
“瞒着你是我们做错了,但我们真的是为了你好,你别这样,你从来没这样和我说过话,阿颠,你究竟怎么了?”陈慧云心慌意乱,可面上仍旧庄重,一丝不苟。
姜颠看得发笑:“我怎么了?看见你们这样,我能好受吗!”
经理听见声音匆匆赶来,姜毅面色肃然地站在门口。
姜颠与他对视了一眼,再也没有回头,毅然决然地大步朝外走。
他心里没有愤怒,只有无尽的失望和疲惫,配合他们演戏,配合他们做好好学生,配合着他们的意愿和期望走一条他们自以为对他而言正确的路。
真是受够了!
程逢回到包厢,戴宝玲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悄声问:“刚刚那个是陆琳?”
“嗯,是啊。”程逢还记挂着姜颠,思绪有点飘,她掏出手机,上面是姜颠半个小时前给她发来的短信,说是今天要和爸妈一起吃饭。
虽然他一贯没什么语气,但程逢看他发了一长段字,就猜到他应该是期待的。
戴宝玲看她反应淡淡,拍了她一下,把她的意识拉回来:“认真点,听我说,你以后要再遇见她,躲远一点。”
“嗯?怎么了?”
“她名声不太好,虽说咱这圈子吧,多多少少有抢资源上位的事,但没多少人敢把那些事做到明面上的,也就陆琳敢。听说她后面的靠山一个比一个稳,这回好像是某网商界的大佬吧。”戴宝玲想了想,“前不久在一次展会上碰见她,听别人说起的,那次展会的最大投资商就是她的新靠山。”
戴宝玲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姜毅,你知道吧?”
程逢愣了会,点点头。
池风网商集团的董事长,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前五十,身价上百亿。
戴宝玲啧啧嘴:“陆琳抱住这棵大树的话,别说下半辈子了,十辈子都不用愁了。”
程逢回想了下陆琳之前说的话,微微蹙眉:“姜毅有老婆吗?”
“那必须的,听说孩子都上高中了。就因为人家有老婆,也没有听说什么离婚的消息,所以我才觉得陆琳太得意,太高调,也不知道树大招风,这么搞能招人待见嘛!”戴宝玲摇摇头,有些惋惜,“其实陆琳演技挺好的,就是心术不正。”
程逢不说话了,手心里出了层汗。她打电话给姜颠,显示关机状态,又打了几个,依旧是关机,心里隐隐不安。
戴宝玲看她一餐饭吃得心神不宁,时不时看下手机打个电话,跟她说十句话能答上两三句就不错,有些担心:“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手上的伤口疼,还是今天太累了?要不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边我帮你收尾。”
程逢一听,也顾不得解释了,拿起包就要走。
“那你负责帮我把这群学生安全送到家啊,马上就要放寒假了,路上车子多。”
“行行,你走吧。”戴宝玲看她这个反应,也猜出来了些,送她到门口,“你自己开车小心点啊。”
程逢点点头,一路驱车回到书吧,还没到门口,车就已经熄火了。她急急忙忙地下车,手不小心撞到车门,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疼。
她忍了忍,等疼痛缓过劲,才朝书吧走去。里里外外找了圈,不见人。
程逢再次电话给姜颠,这回手机终于开机了,却一直无人接听。歇不住脚,她立即穿过马路去临南高中,刚要进门,她的脚步忽然一滞。
远远地,有微弱的铃声传来。
她循声跑过去,声音越来越响亮,来到书吧正对面的花坛下,她才看见不远处的一棵百年老樟树下隐隐约约蜷缩着一个身影,面对马路,整个人都隐藏在树荫下,要不是铃声牵引,她恐怕从他面前走过去都不一定能看到。
程逢紧绷的心弦忽然松弛,松了口气,放轻脚步走过去。离得很近了,看他佝偻着腰,书包落在脚边,拉链不知道怎么滑下去了,里面的试卷被风吹得哗啦啦响。有好几张已经被吹出来了,挂在树枝上,落在水洼里。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一味低着头。
他低着头,一圈乌发衬得后脖子苍白如纸,腰背细长弯成一张弓。
程逢一瞬怒了,大步上前:“为什么不接电话?知道我找了你有多久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很担心?”
他不吭声,她上前把掉在外面的试卷捡起来,一把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背到身上,伸手去拽他:“走,外面这么冷,先回书吧。”
他依旧没动。
程逢一个大力,攥住他的手,硬是将他拽离了原本的位置。可他的手却冷冰冰的,像个纸片人一样浑身失去了力量支撑,就这么被她拖动着挪了下,然后再次软软地团缩在一起。
她立即察觉到不对劲,蹲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问:“阿颠,你怎么了?”
月光溶溶,树影重重。
他被她抬高了脸,在点点亮光中睁开眼,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一片水雾雾的湿润,茶色的瞳孔沉寂着,是那样明显的仓皇和痛苦。
而他的唇色异样的惨白。
程逢视线往下,看见他的手按压在小腹的位置,手指攒成了拳,却还是躲着藏着不让她看见。她一时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既怒又痛,火大的要死却又不忍对他大声,看着他半晌,终究什么脾气都没了,哄着问:“是不是胃疼?来,送你去医院。”
“我不想去。”他一张嘴,声音又哑又干。
程逢瞪着眼睛:“听话,你必须要去。”
市医院离学校很近,程逢开车十分钟就到了,这个时间正常门诊都已经下班,她直接将他送去了急诊。连做好几项检查,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挂上点滴,姜颠的胃疼才有所缓解,脸上才稍微有了些血色。
医生说他饮食不规律,吃得又少,胃黏膜受损,引发胃炎,开了许多药,还需要来输点滴三次。程逢陪在旁边,被医生误以为是他的家长,好生批评了一顿,她也没觉得有多尴尬,倒是听得认真,把需要注意的地方都记了下来。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冬日里还是黑漆漆的,路灯亮着,拉长了他们的身影。
程逢看他一夜没回家,手机也没有响过,猜想他家人没找过他,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把车子开到书吧附近,她下车买了份粥。
深夜里,室外温度很低,接近零下十度。
街边的粥铺还没正式营业,门关着,里面只有一盏小灯亮着。程逢敲门好半天,在后厨房的老板才听见,一边擦手一边朝这边跑,见是一个女人才开了锁,让她进来。
“怎么这么早就来买粥啊?还煮着呢。”
程逢迟疑:“需要等很久?”
“也不用,你急着要我就给你盛一碗,熟是熟了,就是还没粘稠。”
“好,谢谢您,给我打包吧。”程逢左右看看,又让老板装了一些小菜。回到车上时,她手都冻僵了,忍不住跺跺脚:“阿颠,趁热喝点粥吧。”
姜颠睁开眼看她,脸色依旧苍白,动作缓慢地摇了摇头:“我喝不下去。”
“你不能这样,总是不吃东西对身体伤害很大,听我的,多少喝点。”
他一脸苦涩,依旧是摇头:“那就先放着,我待会喝。”
程逢没办法,把粥用袋子裹好,塞进他手里:“不喝也拿着,捂捂手。”看了眼路边,这个时间只有环卫工人已经开始工作,橙色的背心在黑夜里也分外惹眼。
车在路口停了大概有半小时,程逢在犹豫下一步要怎么办,脑子里纷纷乱乱没有头绪,过了会,她问:“我送你回家吗?”
“回家?”姜颠慢半拍地点头,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无比艰涩,“好。”
程逢把车开到他家楼下,从后座里把药袋递给他:“这个黄色盒子的一天吃三顿,每顿四粒,蓝色的只要吃一次,一次吃两颗,中药包就暂时别喝了。回去后先烧水,然后吃粥,吃药,完事了之后睡一觉,到中午一定要起来吃饭,不管想不想吃,吃不吃得下,都得吃点,简单点清淡的就好了,听懂我的话了吗?”
“嗯。”姜颠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深看不出情绪,很快,他转身走进楼道里。
程逢站在车边目送他离开。心里总是坠坠的,有些不放心,仔仔细细回想了下有没有遗漏的部分,遗憾地发现似乎都嘱咐到了。
她抬起腿,打开车门,忽的又停住,抓抓头发,转头跟进了楼道。
电梯上显示的数字在某层楼停下,却不是姜颠所在的楼层。程逢按了上行的标志,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朝旁边的楼梯间看了眼,犹豫片刻,推开门进去。
楼梯间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
但也许是受到某种熟悉感牵引,程逢还是一瞬间就找到了那个在楼梯上蜷缩成一团的黑影,隐没在无人的地方,像只受伤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