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与你别来无恙（原著《追光》）第25章：想你

　　程逢陪着姜颠打过两次点滴，就要准备回家过年了，剩下的一次嘱咐他找同学一起去，姜颠没吭声，固执地问：“你真的回家去相亲吗？”

　　她忍无可忍，解释：“我们划分下重点好么？我是要回家，但不是为了相亲才要回去。其次，别说我不会去，就算我真的去相亲，也不无不可啊，反正单身嘛。”

　　“我在追你。”他不高兴了，眉头微蹙，“不要去相亲。”

　　她故意逗他：“我妈很烦的，我不去的话，她会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念叨。”

　　“那也不要去。”他弯腰凑到她面前，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程逢忍不住笑了，推开他的脸。

　　临行前一晚，戴宝玲几人都到程逢家里吃火锅，这还是黄毛第一次来她郊外的别墅，左看看，右摸摸，被裴小芸拉着出了阳台，还一步三回头地望着。末了，他握拳道：“等我将来赚钱了，我也要买一栋这样的别墅，最好就在女神家旁边，还可以和她当邻居。”

　　裴小芸：“你知道这一栋别墅要多少钱吗？”

　　她比出一个数字，黄毛的眉毛抖了抖，顿时没骨气地说：“没事，实在不行我就先问女神借点。”

　　“程程是你女神啊？”

　　“嗯呐，前不久刚晋级的。”

　　裴小芸莫名有些心塞，轻嗔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黄毛追上去，拽住她的手腕：“怎么了？”

　　“没怎么，我有点累了，你去找女神玩去。”

　　“哎哟这是吃醋啦？”黄毛一个大嗓门，客厅里的几人纷纷转头。

　　裴小芸赶紧把他拽回了阳台，细声细语地说：“你小点声。”

　　“好好好，我声音小点，你是不是吃女神的醋了？”黄毛搂住她细细的腰，“哎哟，我这还不是因为你？如果我能和女神当邻居，这样你就可以经常和她窜门啦，我也可以经常找阿颠打球了。”

　　“什么？和姜颠有什么关系？”

　　黄毛一不留神说漏嘴，赶紧摇头：“不是，我太想和阿颠一块打球了，好久没打，手痒了哈哈。”

　　裴小芸狐疑地看他。

　　不远处，陆别刚好进门，金毛从他身后蹿出来。黄毛看见，一个健步朝里面冲：“哎哟我儿子来啦！”猛地一扑，把金毛抱在怀里蹂躏。

　　大金毛一脸嫌弃地往外面钻。

　　陆别叉着腰大笑：“廉若绅你还真是第一个生扑我家小可爱的，不过能让它都避之不及，你也是非一般人啊。”

　　“闭嘴。”黄毛不肯撒手，强行抱着金毛的脖子蹭，“你好恶心，给这么一只大家伙取名小可爱。”

　　“不喜欢就滚啦，别把我家小可爱蹭脏了。”

　　“你特么是不是皮痒了？”

　　“来啊来啊，打一架嘛！”

　　陆别撩起袖子，正要冲上去，余光一瞥，见程逢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腿硬生生地拐了个弯，朝她走过去。

　　“你好狠心啊，我不就是一不小心给戴宝玲套了话嘛，不就一不小心给廉若绅知道了你和阿颠那些小九九嘛，你竟然怂恿我家老头子把我送去上什么钢琴精修课，哎哟气死我了，知道我这阵子过得有多惨烈吗？”

　　程逢瞟他一眼：“让你长长记性，记得以后说话之前先深思熟虑下。”顿了顿，她又问，“精修得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一些感觉？”

　　“哼，还不赖吧。”他下意识地点头，过了会反应过来，又炸毛，“反正我不管，你欠了我好几个大人情，尽管给我记着！”

　　“行呀。”程逢眉眼都是笑，“黄毛年后要开始录歌出单曲了，他自己写的歌，你想不想做钢琴伴奏？”

　　陆别噘嘴，瞪了她半晌，没吭声。

　　程逢拍拍他的肩：“当了那么多年老大，连个大嫂都没捞到手，你羞不羞？还是趁早收收心改行吧？如果你想开音乐工作室做幕后，我可以帮着说服你爸。”

　　陆别肩膀一塌，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你觉得我行吗？”他挠挠头，“我没认真做过什么事，这么久了，都快觉得我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程逢抱着手臂打量他。

　　以往她觉得他不务正业，退出舞台后，她才逐渐明白，有些喜欢和热爱的东西，或许当做兴趣会相对简单快乐一些。好比她站在了世界最高的舞台上，却突然发现，观众只是为crazy买单，却不是程逢，他们理解不了她舞蹈中的灵魂。

　　她获得了成功，却失去了快乐。而陆别只是固执地守住了自己的一寸天地，哪怕只是弹丸之地，他也紧紧握住了自由。但相应的，他也失去了一些，比如变得自我怀疑，缺少自信。

　　生活总是这样的，给你一部分东西，就会收回一部分东西。

　　“能不能做成事是你自己决定的，不是我。”见他神色疲软，她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现在还来得及，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想清楚自己要什么，等我回来再说，嗯？”

　　陆别点头：“你真的要回去相亲啊？”

　　程逢：“……”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关心这个问题？

　　吃饭的时候，黄毛也执着于裴小芸要和人相亲这个事，一脸不耐烦，把碗筷弄得哐当哐当响，裴小芸一边拦着，一边面红耳赤地低声解释，好不容易才让他消了火气。

　　突然，陆别夹了一只红油辣椒蘸过的牛肉丸给姜颠：“阿颠你怎么不吃肉，都那么瘦了，光吃那些蔬菜可不行哦，男人会没力气的嘿嘿。”

　　程逢挡住他，接了那只牛肉丸，自然而然地说：“他不能吃。”

　　裴小芸问：“为什么不能吃啊？”

　　一桌人神色各异，戴宝玲没忍住笑喷了。

　　程逢强行救场：“我记得……额，他好像不能吃辣，对吧？”

　　裴小芸左右看看，若有所思地瞄了眼程逢，又瞄了瞄姜颠，不说话了。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他们几个人都很相熟，彼此聊起天来也没什么约束。

　　吃过饭后，裴小芸就不走了，留在程逢这里过夜，明天一大早和她回老家。戴宝玲喝了酒，不能开车，也留了下来，所以最后还是程逢负责送那三个“瓜娃子”回家。

　　黄毛和姜颠很识趣，早早地在市区下了车，去游戏城买玩具了。

　　程逢不疑有他，把姜颠送到小区门口，开了锁，却不见他有反应。等了一会，转头看他，果不其然姜颠也在看她。

　　“明天记得去挂点滴，要按时吃饭，不许不吃。你这个年纪都有胃病了，要是落下病根，以后可怎么办？”她放轻口吻，跟他好好说话，“上回的事，我知道你都想明白了，那是他们的事，根本上不能决定你的未来，也不能决定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车里只有一盏小灯，光晕偏橙色，衬得她面目温柔，皮肤好得能掐出水来，唇红红的。

　　他看得出神。

　　“不早了，快点回去休息吧。”程逢拍拍他的头，“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呀，阿颠，开心点。”

　　姜颠点头，攥住她的手握了握，很快松开：“你也是，新年快乐。”他打开车门，腿一迈，落在地上，又问，“你家很远吗？”

　　“杨怀市，开车四小时大概就能到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初五六吧，最晚也不超过初八，怎么了？”

　　姜颠摇摇头：“没事。”他又看她一眼，低下头说，“早点回来。”

　　“好呀，你要是实在太无聊，可以打电话给我，但是不许总打给我。还有还有，回头你和陆别去康复中心给孩子们弹一次钢琴吧，他们都很想你。”

　　“好。”他挥手，率先转头。

　　程逢看得出他的不舍和别扭，想说什么又好像没说出来，想了想，不自觉笑了。倒车往后看的时候，才发现后座上有只纸飞机。

　　她赶紧熄了火，爬到后座。

　　这一阵他生病，情绪不佳，从那晚在书吧留下一堆纸飞机之后，已经很久没送她这样满含乐趣的小礼物了。

　　程逢不得不承认，看到他留下飞机的那一刻，有些惊喜。与此同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期许和难以启齿的情愫渐渐浮现，在她心中勾勒了明显的轮廓。

　　这一日，姜颠说：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