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樊城回神,却仍有些不在状况,“恩,答应了,我就会去,不过不会呆太长时间,我不喜欢那些交际活动。”
说完,他就愣了。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虞奚解释,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行为。
虞奚却是完全没意识,很是开心地道,“哦,那我给你留饭吧。”
这话就更不对了,两人的关系应该远不到那种地步,又不是夫妻,兄弟姐妹。
但因为虞奚说了,她既然要在樊城这儿住,如果不帮忙干点活,她住得不安心,更不舒服,所以干活这事就定下了。
做饭嘛,自然也包括在干活里头了。
但现在听来,怎么这么不对劲?
“你做饭的时候会把东西变透明,不会不方便吗?因为看不见。”樊城问了一个很正常,却又有逃避意思的问题。
虞奚认真想了想,回答时用的不确信的语气。
“好像、不会,我感觉,我是可以隐隐约约察觉到那些被我变透明的物体状况,不过不是直接用眼睛看见的。”
“你的能力还真是神奇。”樊城微眯眸子,低低呢喃,语气不是感叹,却也不是讨厌。
完全不含情绪的平淡评价。
虞奚哭丧着脸,“我一点都不觉得,如果能变回来还好,要是变不回来,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这样了。”
樊城勾了勾唇角,“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啊,你笑我。”
“没有啊。”樊城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有,你看,你现在还笑呢。”虞奚举起镜子对准樊城。
“哪呢?”
虞奚不解,垂眸看向手头的镜子,顿时,脸涨红了,尴尬羞怒等等情绪一齐涌了上来,整个脑子就像一个煮沸的锅炉,就等炸了。
“她好蠢”“她好蠢”,虞奚的主机都快被这三个字给刷爆了。
樊城又笑了一会儿,故作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好了,不说这事了,你以后出门都最好戴一双手套。”
“手套?这大夏天的,哪有手套啊。”
虞奚苦恼地挠了挠头。
樊城转了转眼珠想,“你等等,我应该有一双旧手套的,我去给你找找。”
“哦。”
樊城口中的旧手套比虞奚用了五天的手套还干净整洁,一点脱线都没有。
“樊城,这手套你用了多长时间啊,怎么保养的这么好。”
“我用了大概一个月吧。”
“一个月!?”虞奚下意识反驳,“这手套说是新买的都不为过。”
“是吗?”樊城不太在意这种事。
虞奚连连点头应声,一边翻来覆去端详,灰色的线绒手套,布料摸上去很舒服,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
随口问,“这手套是谁买给你的啊。”
“我姐带来的。”樊城也随口答,其实他记不太清了。
“哦。”不过好在虞奚没有深究,戴上手套,手感果然和估计的一样,柔软棉滑,感觉没有手套似得。
后天,慈善晚会到来的那一天。
樊城换上了樊父送来的黑色西装,考究的做工和用料,不是沉闷的工作西服装,有点年轻人的俏皮味道。
沉稳和青春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完美融合在樊城身上。
“好帅。”虞奚完全不过脑子地轻喊出声。
樊城的耳朵尖,自然没放过这小声响,唇角不受控制地缓缓勾起。
到了慈善拍卖晚会现场。
樊城被樊父领着一一见过好几位油画界有名的前辈,几次下来,渐渐有了不耐之色,却礼貌地没有在前辈面前表露。
又停留在了一位油画家面前,樊父笑,“老林,好久不见了啊。”
被称为老林的知名油画家礼貌回笑,不亲切,也不疏离,“是啊,有一两年了吧。”
“那得有了。”
樊其霖看似不着边际瞟了一眼樊城。
老林笑笑,很有眼色的将话题转到樊城身上,“哟,这位是贵公子吧,不知道是学什么的,也是学油画吗?”
“是啊,他从小就和我一样,喜欢油画,也就得过几次小的奖项吧,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您太谦虚了,贵公子挺帅的啊,在学校一定有很多女生追吧,年纪轻轻,未来一定前途无可限量,以后就可以接父亲的班了啊。”
樊其霖满意地笑了,嘴上却很谦虚,“哪有,犬子还不够资格,还需要再锻炼锻炼,锻炼锻炼。”
“对了,最近举办的那个全国艺术大赛,贵公子应该会参加吧。”
“哦?那件事啊,我不太清楚啊。”用手肘捅了捅樊城。
樊城不耐这种虚假的交际,有时却不得不做,“我们学校选出的两个名额,有我一个。”
“老林”拍了拍樊城的肩膀,笑容有种虚假的热诚,“那个比赛也是国内很正规的比赛,加油啊,小伙子。”
樊城扯了扯嘴角,嘴巴就像蚌壳,再没撬开一句。
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樊城忙躲在了最角落,端起一杯鸡尾酒,慢慢“品”,实际就是太无聊。
一个略显耳熟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哟,是你?”
那人语气太放肆,不客气,樊城不着边际地蹩了蹩眉,循声望去,是个眼熟的陌生人——陆一行。
偏过头,本不想搭理他,谁知越不搭理他,他越凑得起劲。
“喂,那天是你在警局被人污蔑成抢劫犯了吧。”
“喂,你倒是说话啊。”
“喂,你不会是个哑巴吧,不对啊,你那天明明说话了啊。”……
“你到底有什么事。”声音清清洌洌,不耐的意思显露无疑。
“哟,你不是哑巴啊,诶,那你倒是看着我说话,你爸妈难道没教过你,不看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话音刚落,樊城便扭头看向了陆一行。
他今天倒是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不过领口被大刺啦啦的扯开,左耳上钉了一枚蓝色耳钉,上次还没有,应该是新打的。
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装扮。
“我叫陆一行,你呢?”神情漫不经心。
“樊城。”
男人之间的友情也很奇怪,打场架,喝杯酒的功夫就交上朋友了,而且比女人之间来的莫名其妙的友情更坚固。
“你也很讨厌这种虚伪的宴会吧。”
“是啊,很烦。”樊城头一次吐露了最真实的想法,酒精的作用大概占了大半。
“看来我们同病相怜,来来来,喝酒。”
两人碰杯。
“阿城!”一人惊喜道,紧接着是高跟鞋踩踏地面的清脆响声。
樊城一听这声音反射性地头疼。
想当没听见地走,卢萤蓥却飞快地先一步横在了他前面,明明穿了双六寸高的高跟鞋,却仍健步如飞。
“阿城,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儿见面了,好巧啊。”
樊城这下不能当听不见了。
“恩。”敷衍地应了一声。
陆一行喝了酒,领口扯得更开,半个胸膛露了出来,成功诠释了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肉是肌肉的肉。
忽,嗤笑了一声。
“喂,樊城,这位花旦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唱什么戏的,黄梅戏?京剧?恩,唱得不错,就是有点吵。”
这话是明里暗里的嘲讽卢萤蓥打扮的和唱戏的一样。
樊城听出来了,她也听出来了。
“你敢说我吵!”
卢萤蓥发飙,不过重点抓错了,“本小姐还没问你是从哪来的呢,还没嫌你吵呢,看你打扮的这么露骨,还玩混搭风,简直就是只花花绿绿的大公鸡……”
眼神挑剔地扫来扫去,一边批评着陆一行的“低品位”,一边恶意揣测。
“喂,你不会是哪位土掉渣的贵妇带来的小白脸吧?”
越看越像,卢萤蓥在心里自己给自己投了赞同票。
陆一行慢悠悠的晃着酒杯,“是啊,我不就是你带来的吗?”
“我就说我没错……”顿时反应过来,炸毛,“你说我土?!”
“我说了吗?”陆一行一脸无辜地摆了摆手。
火气顿时戛然而止,卢萤蓥仔细回想,确实没有,但她更生气了,直接耍起了无赖,“就是你说的,你变着法的嘲讽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请你千万放过我。”
卢萤蓥双手环胸,高傲的轻哼一声,“知道害怕了?晚了!”
“不,我是怕你缠上我,然后爱上我,而我本人呢,又很讨厌你这样的骄纵千金大小姐。”
这话说的是极为不留情。
“我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呢。”卢萤蓥又羞又怒,“我喜欢的人是阿……城?”
陆一行顺着卢萤蓥的目光看去,樊城早已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