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得调查,江太医自己便将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
楚骁听得这样的事情,当即大怒,拂袖而去,命人将杏红打入死牢。
是了,若是其他嫔妃他可能不会做得这么绝,说不定只是打入冷宫,大不了一辈子不见天日而已,但杏红这种微末的出身能到今天的位置都是靠着他的恩赐,这样一个人居然不思感恩,还要欺骗主上,若是不杀,如何能在众人面前立威。
杏红吓得面如土色,一个劲儿哀求。
楚骁道:“你欺君罔上,应是株连九族的罪名,孤看到你平日里伺候尽心的份上便饶恕你的家人,若你不想他们活命,便继续求饶哭喊吧。”
杏红当即把眼泪给憋了回去,她还有母亲和弟弟,不能因为她一个人的过错而连累了他们。本来在宫中争个名分也是为了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到了她这条命已经留不下了,怎么还能再牵连他们呢。
杏红望向倪诗韵。
倪诗韵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她。
这便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本来她还是有可能会帮助她。如果她早早把假意流产抱住性命的方法告诉她,说不定她会帮着她一起瞒天过海。
等到所有人都走后,侍卫前来带杏红离开。
倪诗韵将人屏退,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你能有今天都是我给的,我有哪点做的对不起你,要让你相处这么狠毒的方法来对待我?”
杏红满脸泪痕,道:“呵,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跟菩萨一样,略施恩德我便要感激你呢?你不过也是为了自己而已,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没想过在必要的时候把我丢弃掉吗?”
倪诗韵摇摇头,对于这种人无话可说,她甚至有些庆幸杏红是在今天这样的地位下与她反目,幸好她已经不是自己的人了,如果她护着她一路往上走,保不齐什么时候她还是会反咬她一口,这种人是不懂的感恩的。
倪诗韵摆摆手让侍卫把杏红带走。
杏红虽然知道自己的命运已定,但还是忍不住地哭号。
她怕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杏红的事情很快在宫中传开,一个假意怀孕争宠,又事情败露而葬送了性命的妃子,这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宫中遍布,几乎人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上头的人也想方设法阻拦谣言的流出,可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流言总是断不尽的。
班易思到最后索性不管了,“且让他们说去,等过一阵子自然消停了。”
其实她心里也是痛快的,一个眼高于顶的小妖精,如今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仅什么都没了,连性命都丢了,也好让那些妄想往上爬的人好好看看。
子嗣的问题成了一场空,楚骁心中也是郁结,虽然他对杏红这个女人不怎么上心,但当得知她腹中怀了孩子的时候,那种喜悦是前所未有的。
因为这件事情,他便张罗着又要选妃。
楚骁刚刚坐上这个位置不久,虽然是老南焱王临死之前亲自嘱托的,但老南焱王自己的位置本来就坐的名不正言不顺,他的王位更是在朝野中得到了多方质疑。
楚骁在这个时候不精于政事,却还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耽于美色,即便是支持他的大臣们也频频摇头,上书劝谏,让他好好做一个帝王。
相比之下,楚奈帛在的时候可真是兢兢业业,后宫虽然摆着几位妃子,但都是太后强塞给他的,他本人是极少进入后宫的,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睡,宵衣旰食当真是一个勤勉的帝王。
再看楚骁就不行了,年纪小,玩心重,很多事情的处理上还不老道。
选妃的事情好歹经过几个大臣的上书而被压了下来,楚骁也知道理亏,不再提起此事。
只是明目张胆地选妃不可以,难道就不能私下里找女人吗?况且自打放出这个风之后,朝中大臣但凡是有适龄女子的,都一个劲儿的往宫中引荐,有女儿的送女儿,没女儿的送妹妹,什么远房的亲戚都一并送了过来。
楚骁每天忙完了正事,就会挑个时间去看看那些送来的女子,若是遇到中意的就留下。
太后依然是太后的位置,她在朝中的势力可比楚骁还要稳固。
楚骁也知道自己如今还能坐得稳这个位置是太后没有对她发难,如今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了。
如果楚奈帛还在,太后绝对不会容忍他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
而且如今楚家也找不到适合坐这个位置的人。
他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时间,必须要在楚奈帛回来,或者是太后找到适合坐这个位置的人之前把太后扳倒,否则,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一定是十分凄惨的。
楚骁的日子也不好过。
晚秋听到杏红出事的消息,一点也不意外,倒是杏红的姑姑跑到她这里哭了一场,“都是这个孩子没福气啊,你好心好意帮她走了出去,原以为我们这便可以腾达了,可是她这个不争气的,不好好伺候王上,尽出些不着调的点子,最后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了吧。”
姑姑呜呜咽咽地哭,晚秋淡淡安慰了几句。
他们全家都以为她是好意,其实对于这种人,只有把她送去最危险的地方,要不了别人,她的蠢就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
晚秋给了姑姑些银两,说道:“我听说欺君之罪本来是要诛九族的,多亏杏红是个孝顺的,让王上看在两个人的情分上,让她一个人承担罪过。可即便是这样,王上心里说不定还是不痛快呢,你想想,子嗣是多么大的事啊,杏红竟然在这上面欺骗他。所以姑姑,您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再提此时,也不要再提起杏红的名字了,免得引火上身,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杏红去了就去了吧,逝者已矣,我们还得好好过日子才是。”
杏红的姑姑听到这番话吓了一跳,匆匆受了眼泪,再也不敢提起此事。
想必以后也是见不到她再往这里跑了。
晚秋满意极了。
晚秋在太后的宫殿里做了这么久的粗使活计,一点要升迁的意思都没有,太后宫殿的管事嬷嬷只是看她聪明伶俐,所以才把她调了过来,开始紧要的事情她一点也摸不到边,来了这么长时间,她甚至连太后的面都没看见过。
宫中太大了,被困在其中的人不计其数,要不想成为一个随时都可以被人踩死的蚂蚁,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知道林赛过得怎么样了。
晚秋在宫里认识的人不多,这个林公公虽然只与她有几面之缘,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楚骁要把她许给林公公做对食的原因,这个人的面孔总是出现在她眼前。
没了杏红这个争宠的砝码,楚骁又自己物色了不少新人,倪诗韵这边便冷清了许多。
宫里的人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谁得宠便往谁那里去得勤,他们这边的宫殿因为出了杏红这么个人,而倪诗韵又一直不得宠,宫人们便以为她这儿完了。
王上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到这里来,只要一来这里难免会想起死去的杏红,这是多么晦气的事。
所以大家都料定倪诗韵完了。
青儿去内务府领月银的时候发现被无故克扣,在那脸红脖子粗的跟人吵了一架,回来的时候脸都还是红的,被气得。
倪诗韵问她怎么回事。
青儿道:“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以为咱们翻不了身了,想着法的踩呢,银子也不给足份,这是磕碜谁呢!”
倪诗韵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听,却仍是没事人一样。
青儿急了,“主子,你得想想办法啊。”
倪诗韵道:“不着急,这段时间先缓缓,等到王上差不多把这事忘了再说。”
无论他们怎么做,楚骁在气头上这件事是真的,要让楚骁消气,这会儿还往楚骁面前找是肯定不行的,不如忍耐一时,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太后大寿过后,后宫中各宫的人都略微做了些调整。
倪诗韵的院子里也进了几个新人。
青儿看着这一排排宫人往里走,不由得在倪诗韵身边说道:“也不知道是王后不放心咱们还是怎么回事,派这么多人来,底细可要细细摸一遍才是。”
倪诗韵怎么会不知道,这么明目张胆的往各宫里边送人,总有几个漏网之鱼掺杂下去,也说不好是谁安排的。
这样一来后宫平静的水面便被搅动起来,大家都得打起精神对付这些新来的宫人,谁也不敢放松,乱子也是这个时候容易出。
可越乱也代表着越有机会。
倪诗韵缓缓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