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云天一见师父,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已经分别了二十多年,虽说对修道者而言,人间的时间是不能作数的,但几十年毕竟也不是短短一瞬。
这二十多年,云天没有一日不在思念自己的师父,他嘴上虽然从来不说,可其实心底却一直盼望这师父能够原谅自己,让自己重回天元堂去!
“云天,好久不见了!”久别重逢,北辰道人率先冲他点了点头,神色却并不轻松。
“师父……师父还是这样年轻,徒儿却苍老了许多。”云天闻言顿时伤感,他虽仍旧修行,但驻颜之术到底不如在师父身边时用得那般得心应手了!
“你比为师想象中还是要年轻许多的!”北辰笑着宽慰,似乎并没有把从前的事放在心上。
这样的态度叫云天放松了不少,他虽有些伤感,但此刻更多的却是欣慰。
“师父快快进屋里说话吧!徒儿给您沏茶去!”
他激动地打开竹门,大步迎了出去。不想,北辰却并没有进门的打算。
“不了,云天,为师只是路过苏州,所以来看看你罢了。”北辰摆了摆手,接着说:“前些日子,为师夜观星象,发现破军星大动、贪狼星化忌。从这星象上看,这个庚子年,恐怕要出大乱子,你如今在此隐居,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
“师父这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云天闻言忍不住皱眉。
“为师要去一趟北方。”北辰没有多说。
“师父可是为了义和团神拳会的事?”云天闻言顿时激动起来,恨不能立刻跟着他师父一道去。
“你也关注到了?”北辰颇有些吃惊。
“这事现在越闹越凶,满大街的人都在练神拳,徒儿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哪有什么神功是能挡得住子弹的?这肉体凡胎的,岂不是摆明了要人去送死吗?”云天愤愤难平。
“嗯,如今百姓们个个都想救国,可他们身处其中,难得其法。这正是人心慌乱之时,若有别有用心之人在背后挑唆煽动,那么这些无辜的百姓的确很容易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北辰神色凝重,叹着气点头说道。
他原本真的只是路过苏州,想来看望一下自己的旧徒便走。但此刻望着云天,他心中却突然改了主意!
“你和那姑娘,现在如何了?”北辰突然如是问。
“嗯?”云天还沉浸在神拳会的事情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和她,你们怎么样了?”北辰别有意味地重复。
“噢,秀娘有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云天显然不能领会师父的用意,他见师父主动问起秀娘,以为是有希望了,于是连忙作答。
“她有身孕了?!”北辰闻言惊讶极了。
他不由皱眉,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怎么可能?秀娘分明是鬼蜮的奸细,她与云天人妖殊途,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是啊,最近吐得特别厉害。”云天并没有察觉到师父神情的变化。
北辰见状,几乎可以断定,自己的这个傻徒弟到现在都不知道身边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让他不由叹了口气,迟疑了半秒,突然伸手从内袋中掏出了一颗血红色的药丸,递到了徒弟的手中。
“云天,你把这颗药丸吃了!”北辰吩咐道。
“师父,这是什么?!”云天接了觉得莫名其妙。
“你快把这药丸吃了,回去什么也不要说,别告诉任何人为师来过!等明日,为师自会再来找你!”
北辰没有过多解释,只催促着徒弟快些服药。云天见状,也没多想,他自然是信任师父的,于是二话不说,一仰头就把那药一口吞了下去!
北辰一直盯着他,直到确定他吞了药,才颇感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好,你且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为师再来寻你!”说罢,便一甩拂尘,转身消失在了院外的小道儿上。
“师父明日什么时辰来?我好叫秀娘准备些小菜……”云天忙不迭冲着他大声喊道。然而,此时北辰道人却已经消失无踪了!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云天站在门外,定定地望着师父消失的方向,许久才回神,转身朝屋里走去。
也不知这是什么药丸,他服下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眼睛一阵阵地发痒,让他老想伸手去挠。
“天哥,外头是什么人?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他一踏进屋子,秀娘就担忧地坐了起来。
“哦,没什么,只是一个问路的。”云天一边揉眼睛,一边说。
“你怎么了?”秀娘见他一直在揉眼,忙关切地问。
“也不知是怎么了,我这两只眼睛都痒得厉害,就像有虫子在爬似的!”云天难受极了。
“眼睛痒?可是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去了?”秀娘听了,连忙招呼他过去,说:“你来,我替你吹一吹。”
“也好,你且替我仔细瞧一瞧,真是痒死我了!”说着,云天像个孩子似的,走过去就直接躺在了妻子的腿上。
秀娘见了他这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见她笑盈盈地略略抬高了腿,先将他的头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位置,然后才掏出帕子,仔细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