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皇后要如何跟皇上说她的想法，自有皇后的本事。苏心雨回府之后，见到祖母，先是叹气了一番。
看到孙女如今终于穿上女装之后惊人的美貌，刘氏开心得不得了。可还不等她开口呢。丫鬟来报，七少爷来了。
苏元和进来，先给祖母行了礼。虽然这不是自己的亲祖母，但是刘氏的义举和对苏文兰苏心雨母女二人的真情实意救命之恩却是苏家人都感念的。因此苏元和也将刘氏视做亲祖母看待。“孙儿给祖母问安。”
刘氏赶紧让苏元和过来身边坐。“元和你快过来。你妹妹方才还跟我这儿唉声叹气呢。”
苏元和笑着坐到刘氏身边，抬头问苏心雨：“你这都能把那几位言官都说道哑口无言的，怎么还叹起气来了？”
苏心雨喝了口茶：“那怎么一样？那些言官脑筋再死板，也总是在为朝廷办事。想的事情是什么我也能心知肚明。可这些夫人小姐可不一样。一个个不同的身份背景，不同的性格脾气。自然有千变万化的关系脉络。每一个人之间看上去可以是亲密友爱，可眨眼之间你再看那眼睛，就许会透着杀机。更不用说这勋贵官员家的夫人小姐们聚到一起，也就等于是前朝大臣们拢在一处没有区别。夫妻之间，父女之间，兄妹之间，姐弟之间，能够互通的情绪太多了。这可比面对皇帝太后还要累人。”
原本还只是觉得苏心雨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但现在听来，却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苏元和都跟着叹了气：“辛苦你了。”
刘氏虽然没见过太多市面，但是她是最聪慧不过的人。而且识文断字，夫君留下来的书她也读过不少。自然也不是普通妇人那般见识短浅。上官麟给送来的这些丫鬟婆子也有了解宫中事情规矩的，所以她对今天孙女的遭遇，也能明白八九。“心雨啊，虽然如此，但这些人可以不深交，但却不能完全不理。”
苏心雨点头：“恩。这一点孙儿知道。今天虽然累心，但却也认识了几个可交之人。过几日有时间，我想请她们来咱们家做客，到时候再介绍给奶奶和七哥认识。”
苏元和哭笑不得：“快别了。都是女子，介绍我认识做什么。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苏心雨笑嘻嘻的：“诶呀。怕什么啊。早晚也是要给我娶个嫂子的嘛。”
苏元和是真拿自己这个妹妹没法子。于是治好求助刘氏：“奶奶。您看心雨。”
刘氏笑眯眯的：“虽然这丫头是口没遮拦了一些。不过你也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想这件事儿了。”
苏元和苦了一张脸：“我这次来，本身就是闲着，若是皇上给看准了，谁我都愿意的。好好磨合就好了。结果皇上好像也没有这个意思。”
苏心雨笑道：“谁说的。今儿这百花宴你以为只是给我介绍给这些京中女子呢？皇后说了，也有让我物色嫂子的意思。不过人太多了，我实在是看不过来。谁好我看不过出来，但是谁不好，一定不能要我却记住了几个。反正你也不能着急回去。这事儿，必须要好好斟酌。这不只是你的婚姻，也是人家姑娘的终身大事不是。”
苏心雨当然不是糊弄苏元和，皇后也的确有这个意思。苏元和的婚姻大事皇帝是一定会做主的。这一点苏缘和苏心雨都能想到利弊，上官恒自然也能权衡出最好的结果。只是选谁的确成了最大的难题。皇帝的母家也是文家，而太后的母家仍旧是文家，这就是文家皇帝绝对不会选的原因。外戚做大有多大危害从娄氏一族就能看的清楚。
那从其他家族里挑选，就要找那老实本分贤良淑德，即便不能帮忙，也绝对不可以拖后腿的才行。而京中女子这方面的事情，皇帝自然交给了皇后来查清。所以这也是百花宴的第二重原因。
当然，只有一次百花宴是问不清楚多少的。这皇后虽然没有暗卫可用，却可以跟皇帝借暗卫来帮忙。想要查清楚那些勋贵权臣家女子的细底，的确需要一段时间才行。
五日之后。苏心雨让苏莓派人给田府和卓将军府送请柬。邀请两位府中的小姐来忠国公福做客品茶。
卓将军自然没有意见。只是叮嘱女儿不要调皮。在郡主面前要有分寸。也跟她说了苏心雨是个有本事的女子，不要在她面前耍小聪明。而且郡主将来会是凌王王妃，一定不能得罪。
但田家却没这么轻松。田湘蓉之前去参加百花会，田侍郎就是不得不让女儿去，否则他跟恩本不希望自家的这些事再成为人们的谈资。虽然他也知道这不是女儿的错，可是实际上却是因为女儿的婚事，让田家受了辱。所以对郡主邀请女儿过府，田侍郎就一万个不愿意。
只可惜他不愿意也不行。郡主本来就身份尊贵。国公府的嫡孙，太后的干外甥女。他们田家得罪不起。更尤其皇帝对这位郡主的看重并非对待普通女子。不说是凌王的关系，关于讲武堂的事，还有关于杜家的事情，他们工部就是直属于协助凌王，这位昭英郡主之前男子装扮的时候，就时常出入工部，有一些意见都是她想出来的。如今他们工部的人之所以会对昭英郡主的事没有人提出议论，完全是因为他们必须要服这个小小女子的智慧。
可是这样的女人，他们可以敬佩。他却不愿再让女儿成为谈资。“湘蓉，你告诉为父，那日百花宴，可是你有意接近郡主想出风头？”
田湘蓉眉头紧锁：“父亲，您就是这般看待女儿的吗？郡主好心，见我心中郁结，所以出言劝慰。也是因为郡主，我才能从黑影中走出来重新面对将来。父亲，您知道郡主对女儿说过什么吗？”
田侍郎摇头：“自然不知。”可以苏心雨的为人处世之风，应该也不是简单的劝几句宽心的话才对。
田湘蓉告诉父亲：“郡主说。不要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之人说了什么。她们的日子不见得比我好过。而且做错事的人并非是我，是萧诗苓横刀夺爱，萧家抢人姻缘。是孔家背信弃义，孔轩醇无情无义。为什么我要被人耻笑？而他们却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虽然郡主只劝到这里。但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难道我就应该被人伤了，再被人嘲笑，却仍旧躲在自己的驱壳里自怨自艾不成？父亲。我们田家的脸不是我丢的。是被人撕下来的。您一味要求我不言不语，能让那些人的嘴闭上吗？为什么我们不报复回去？让其他人知道咱们田家也不是好惹的。日后女儿再找人家之时，纵然有困难，却不会再被人如此羞辱。而女儿不再受辱，难道不是田家的脸面吗？”
田侍郎从来没有想过这一重。这这会儿他听女儿说完。心中原本强迫自己安奈下去的愤怒也重新燃烧了起来。是啊。凭什么是他们家被嘲笑？难道做错事的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吗？“郡主当真如此宽慰你？”
田湘蓉点头：“女儿何敢欺骗父亲？而且郡主还同女儿说过，若需要她帮忙，让女儿只管开口。女儿也问过郡主为何要帮助女儿。郡主只回答。她看不上那些背信弃义的男子。我想王爷对郡主钟情多年，郡主也的确是有她的骄傲所在。而且我们田家并没有什么是郡主所能看的上的。她不会是想戏耍女儿。”
田侍郎深思了一会儿，必须认同女儿的说法。“的确。郡主此人是个奇女子。之前为父不说，是因为总觉得是丢脸之事。但是今日既然你说道昭英郡主，为父就告诉你吧。皇上不但允许昭英郡主进宫议政，郡主还同王爷一直在处理不少工部的事情。所以这个女子绝对不会做戏耍他人的无聊之事。她说帮忙，就一定会帮忙。不管她有没有目的，这份儿情咱们田家一定要领。为父也不拦你了。湘蓉，当初是为父有眼无珠错识了无情无义之人，也连累你受到伤害。之前又是为父为了一己颜面将过错归咎到你的身上。是为父的错。从今日起，为父会想清楚要如何报这个仇。咱们田家虽然不是名门望族，但也不能随意就让人如此欺凌。”
田湘蓉笑了：“谢父亲！那女儿这就去换身衣服去国公府。听闻同时郡主还请了卓将军的女儿，那位卓小姐也是个有趣的姑娘。女儿也想结识一番。”
田侍郎点头：“去吧。以郡主的性格，你大可随性一些。但切不可无礼。据我所知，昭英郡主在海安城经营数家生意。其中以海安第一食府玉馔楼为最。她厨艺精湛不输御厨。对烹调之术十分喜好。咱们家中藏书颇多，多年来为父在工部任职也搜罗了许多各种典籍。其中就有一套《百珍图谱》是介绍山野美味的。我这就去给你取来。你带去赠予郡主。”
“那女儿要不要亲手做一些吃食带过去？女儿的手艺虽然比不了御厨，但总也不差。”
“也可。若是能与郡主有更多相同爱好，郡主对你自然也能更亲近一些。无论是于日后你的婚配，还是于报复孔家萧家而言，都是好事。只不过也不可心思过大。郡主极其聪慧，绝不是你我可以妄图唆使的。所以一定不要对郡主说谎言。有话直说。她更喜欢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