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田家人在苏心雨他们告上衙门的当天就知道消息了。毕竟两地也就一天的距离，快马加鞭早上去下午也就到了。之所以来这么晚，一来是苏心雨去信的时候跟他们说不必着急。二来田振业也有自己的考量。若是一早就到，显得太刻意不说，这次入京他们还要停留许久，家中的事是一定要有所准备的。
田家在京城目前还没有宅子，虽然田立勇有了子爵的爵位，如今也已经早不是副将，而是四品的成威将军。但因为常年居住军营，所以并没有府邸。这次过来只能暂居忠国公府。
看到干爷爷一家。苏心雨赶紧叫了一圈人。其他人还差着，因为跟苏心雨都太亲近了，加上刘氏也出来迎接，所以大家伙儿都很随意。只有田立勤在那里坐着一脸的拘谨，苏心雨觉得实在是太逗了。
“我说秀才老爷这是怎么了？上大堂呢？”
听到苏心雨调侃，田立勤脸更红了。实在是他长大之后还是得一次看到苏心雨穿女装，虽然他本来就知道苏心雨是女娃子，可是现在看到又大有不同。有一种让他难以形容的好看。“我。我没有。”
苏心雨大笑了起来。这几日的郁闷感也随着笑声消散了不少。“太逗了。你跟我家里这么拘束做什么？”
田立勤倒是蛮有理的：“身份有别。何况你如今又是这打扮。”
“呦？我这打扮还让你害怕啊？”苏心雨有意调侃。
田立勤脸更红了。“自，自然要不一样。男女授受不亲。”
“哈哈哈哈。”苏心雨真是被他逗坏了。似乎每次看到田立勤，她都能像个孩子一样想起小时候的种种趣事。也许当时还有糟心的亲戚，但是对于和狗子和二妮儿在一起漫山遍野疯跑的那几年，她是格外想念呢。那是对她而言，两辈子里最轻松恣意的时光了。
这时候田立勇了走了过来。“心雨，别再逗他了。这小子读书越多越多礼，小时候的狗胆子都没了。”
田立勤立刻反驳：“哥。我不是狗胆子，以前是年幼无知。我如今是长大了，知书达理。怎么到了你们的嘴里都这么难听呢。”
这边他们兄妹三人说说笑笑，那边平氏和宋氏看到张氏，两个人还不知道这家人的事情，刘氏将他们带到后宅，一边儿聊，两个人一边儿掉眼泪。
“造孽啊！这天杀的狗少。真是切了他他命根子都不解恨！”宋氏听完一边儿掉泪一边儿愤怒。在她心里，二妮儿还是当年那个跟在苏心雨和狗子身边一起玩耍的小姑娘。可一转眼却发生了这样可怕可悲的事情。这对一名女子而言，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这么长时间，张氏为了女儿的事情眼泪没少流。如今也掉不出什么来了。“现在总比以前强了。有心雨给我们做主，报了仇之后，我们就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了。将来有她两个哥哥照顾，总不至于老了之后无所依靠。”可是嫁人这种事，她这个当娘的也都不去奢望了。即便有那愿意娶的，嫁过去之后在要被人拿之前的事嘲讽欺凌，还不如在家里跟着他们老两口过日子。对自己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儿们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平氏也长叹一声：“既然都过去了，咱们就不说这伤感的事儿。那案子的事情……”
刘氏摇了摇头：“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不过这几日周三郎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
见到儿时的玩伴，看到大家无一不是功成名就，二妮儿心中高兴，但思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又难免伤心了起来。
全家人一起吃了团圆饭之后，苏心雨将二妮儿带到自己的院子，说是要跟她聊心事。二妮儿起初拘谨得很，可是说着说着，聊起小时候的时，她就松缓了下来。
“有时候做梦都在想，要是第二天一睁眼发现还是小时候，这些都是做了个噩梦。起来还能跟你和狗子上山去摘山楂，那该多好。”这么说着，二妮儿的眼圈红了。
苏心雨心里也酸涩得厉害。“即便不回到过去，咱们也可以把日子过得更好。日后你跟婶子就留在我家吧。陪着我奶奶。到底也是自家人，总比在外面来得强。”
二妮儿摇头：“不了。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还是跟爹娘回去找哥哥嫂子们。不能多叨扰你们的。”
苏心雨假做生气：“怎么就叨扰了呢？我们不是姐妹吗？你就这么见外？”
二妮儿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想跟你见外。我知道你也好，七奶奶也好，都是真心把我们当一家人。可是外人却不一定会这么想。尤其是……周家那些人，若是知道我们能在你这边讨到便宜，他们说不准就能过来套近乎。爹娘这两日还在跟我说这件事。我也觉得极有道理。”
苏心雨拉过二妮儿的手：“我是那谁想套近乎就能巴结得上的人吗？你们与我是自幼的恩情，我自然感念你们的好。他们算是个什么东西。更何况凌哥说了，就看重二伯的人品，想要让他跟着学习如何打理生意，还有两位哥哥，他也说要带到身边给他们差事。官职他没办法给，但是衙差也好，生意上的掌柜也好，都是随他们挑选的。”
二妮儿很是吃惊：“文公子，不是，是王爷说的？”
苏心雨点头：“当然啊。你与他也不是今日才相识。以前他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不瞒你说，来年我们就会成亲了。你也知道我太爷爷远在龙溪，七哥也过阵子也会回去。我在这边只有奶奶一个亲人。她年纪还大了。勇哥哥虽然在京城，可常年在军中不说，到底是干亲。咱们却不一样。你和二伯二伯娘都是我的至亲，有你们在这儿照顾奶奶，我也能放心，而我要是有什么委屈，也有人能给我做主。这不是在帮着你，这也是在帮着我呢。”
二妮儿虽然远没有苏心雨想得那么多。但是她还不至于天真到以为这些话都是真的。这到底是在帮着谁，她心知肚明。“心雨……我要怎么感激你才好。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七奶奶的。从小到大，除了爹娘，七奶奶和你们母女是对我最好的人了。连我亲奶奶都不待见我是个丫头。”
苏心雨叹了口气：“咱们生为女子，的确是会有过多的束缚。但真正束缚自己的不是别人，偏偏是我们自己。二妮儿，不要在意以前的事，也不要觉得自己不好，你是被害的，害你的人才是应该被人唾骂的。所以别想太多。将来的好日子还在等着咱们呢。”
二妮儿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好日子。但是苏心雨的话像是有魔力一样，让她听着就觉得心中安稳。“嗯。我都听你的。”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一阵吵嚷，苏心雨从梦中惊醒过来，见二妮儿还在沉睡，知道是昨天临睡前她点燃的安眠香起了作用，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于是她虽然难得睡了个安稳觉，但既然醒了，也要去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换好衣服，到外间屋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为了方便苏心雨只是将头发梳成长马尾，而后换了身男子的服装，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这时候虎丫正好进院儿。她的房间也在苏心雨这院儿，可见她是出去过了。“怎么回事儿？“苏心雨问。
虎丫满脸都是笑容：“小姐，那周家走水了！”
苏心雨挑了下眉梢：“什么地方起的火？火势如何？”
虎丫回道：“据说是西院着火，烧后来蔓延到了中院和东院。我听动静起来之后就跑过去看了。屠叔比我还早呢，对了，还有肖童也跑过去看热闹了。不过我们站了个很隐蔽的地方。说是死了十来口人。其中还有一个孩子。”
苏心雨顿时就皱了眉头。“知道是谁放的火吗？”
虎丫摇头：“这不知道。但是肖童那个家伙脑子快，他觉得应该是那袁佳馨干的，至少是他派人干的。为的就是烧死那个外室生的小子。看情况也的确如此。诶您说，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呢？同样是人，差距也忒大了。”
苏心雨冷笑：“她能想出让周中谨逼迫亲爹娘和兄长杀妻女的这种手段，更是害死了婆婆和大伯子，这种女人的阴狠毒辣又何止是今时今日才显露出来的。倒是跟周中谨这种人十分般配。那袁佳馨现在如何？”
“这不知道。因为后来衙门来人了，我们就回来了。不过基本上除了后花园和他们家两个女儿住的院子没有起火之外，其他人院子都没能幸免。袁佳馨死没死我不清楚，那我现在就去继续打听？反正都这个时候了，也睡不着。”
苏心雨摇头：“别去了。你也知道是这个时候，白天里不容易藏起来。面对给咱们惹一身麻烦。你还是去玉馔楼和苏家味那边看看有什么麻烦没有。没事儿之后就回来，今天凌哥过来，肖童肯定也要跟过来的。我有事情让你们俩去办。”
虎丫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姐，您别让我跟他一起去做事情了。他不安好心。”
苏心雨有点儿懵：“啊？他怎么不安好心了？”
虎丫说到底也是个姑娘，对这种事当然会害臊：“他，他不要脸。说我就是虎爷也娶我。”
苏心雨当是就笑出了声：“这叫什么不安好心。他喜欢你才会这么说。你讨厌他？”
虎丫摇头：“那倒不是。可是虎爷是男的啊。他怎么能娶一男的。”
“……”苏心雨实在是受不了，大笑了起来：“诶呦我的天呐。你是不是做虎爷做傻了？虎爷是别人眼中的男人，可你不还是你？你不是女的？有一个愿意让你做你想做的事，给你想要的身份，连你女扮男装一辈子都不不在乎的男人说想娶你，你又不讨厌他，干嘛这么矫情呢？你呀，脑子里装点儿生意之外的事情吧。他都喜欢你喜欢这么多年了，要是不讨厌，就试试。别让人家等太久，好男人真的很难找了。何况还是一个任由你欺负，也打不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