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虎丫和肖童的事苏心雨之前说过不会过多的参与，所以她如今也只是提点了虎丫几句。倒也不是要命令她怎么选择，而是这个丫头自小就被家人卖掉，被自己救下来之后又一直都是男儿的装扮。她怕是从心底里也更愿意相信自己是男人。这样才没有人敢欺负，敢把她卖来卖去。
说白了，儿时的阴影并不会随着长大而消失。如今虎丫成了外人眼中雷厉风行手段狠辣的虎爷，在生意场上，没有人不敬畏一番。可一旦意识到自己是女子的时候，她心中的阴霾之处仍旧会跳出来迷了她的眼睛。苏心雨觉得，这种性别上的混乱是自己当初女扮男装时没有考虑到的事情。她疏忽了，自己是一个心智上二十多岁的成年女人，她不会有性别错乱的认知，但虎丫则跟自己不同。
所以看到如今虎丫的纠结之处，虽然觉得有些可笑，但是更多的则是心疼。“去吧。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就算磕到碰到，还有我在这儿给你做主呢。谁敢欺负你，你家小姐我准让他好过不了。”
虎丫有些犹豫，但是最后点了头：“嗯！不过能欺负我的人怕是还没出现！”
苏心雨笑了，看到虎丫脸上的红润，突发奇想：“虎丫，我给你画上女子妆容如何？你来试试看。”
虎丫一脸惊悚：“小姐您别逗我啊！我自己想想都害怕。”
苏心雨却一把拉住她：“不行。你今儿必须得听我的。”
这会儿苏莓也被她们弄醒了，看到小姐拉着虎丫不知道要干什么，赶紧凑过去。一听是要给虎丫换上女子妆容，苏莓这精神头也来了。见虎丫百般不愿意，她附耳过去小声说：“小姐最近心情这么差，觉都睡不好。好不容易有了兴致打扮你一番，你就不能老实听话一些？”
这么一听，虎丫不敢说不了。想到小姐的确是好几日都连续失眠，虽说精气神儿没什么改变，可淡淡的黑眼圈还是让她很心疼，于是她咬了咬牙：“那就这么一次啊。”
苏心雨也难得有这个兴致，大概是方才听到周家起火心情相当愉悦，于是连忙把虎丫拉进了她的卧房。
等到上官麟和带着肖童到苏府的时候，看到换成一身女装打扮的虎丫，连上官麟都愣住了。“这是……哪位？”
不得不说，虎丫如今大了，身材也不像头几年那样只是单纯的壮了。逸娘教给她功夫的时候，也是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太过不修边幅。到底还是女孩子，所以针对每日的练习，她多是教的一些能够改变身材的方法。所以如今虎丫的身材极好。男子装扮，那绝对十分风流倜傥翩翩少年郎。如今这第一次女装打扮，除了个头比寻常女子高上许多，倒是要什么有什么，身材曲线好看得不得了。也难怪上官麟没认出来。虎丫平日里素面朝天，今日淡施薄粉，又梳了个爽利又不失柔美的发型，可不就是判若两人嘛。
苏心雨笑道：“虎丫啊。没认出来吧？”
这会儿的肖童已经目瞪口呆到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他虽然喜欢虎丫，也幻想过虎丫换上女装一定好看。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好看。所以这么看着，就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整个人看上去跟傻掉了一般。
虎丫看他这样，有点儿恼羞成怒了。跟上官麟见了礼之后，走到肖童身边：“好不好看你给个话啊！”
肖童回答的相当本能。“好看。特别好看。比我想的还好看。”
虽然虎丫是男孩子的性子。但是这么多年肖童只要在，就一定会去找她。帮着忙前忙活不说，也是唯一一个任她怎么驱使都不会生气的人。原本虎丫只是没想过这些，可是等肖童跟她挑明了之后，她也不是没有感觉。可是她总觉得，自己跟普通女人不一样，虽然是女人，可是还是要做男人。自己嫁了人，生意要怎么办呢？自己还要给小姐管理这些东西呢。
现在知道小姐鼓励自己跟肖童在一起，又听到肖童这么说，心里刚刚还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说到底，女孩子的心中再管怎么样，也是希望心上人觉得自己好看的。不过她方才心中也有了算计。若是肖童敢笑话自己，自己就揍到他满地找牙。“算你识相。”
苏心雨哭笑不得。原本他是想支开两个人，让他们去庄子上取东西。不过现在看到这样，倒是可以让他们就近做点儿事了。“今日我想让你们俩乔装改扮一番去周家和袁家附近看热闹。虎丫这打扮可以了。焦老，麻烦你给肖童也换个形象。然后这几日你们俩就每日探听他们的消息。其他的时自有别人去做。不过肖童，我把我家虎丫交给你照顾，若是有个差池，我可跟你没完。”
肖童一听就知道这是未来女主人在给自己好处呢。他要是不答应才傻。所以赶紧应承：“郡主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听虎爷的话。她说干啥就干啥。”
苏心雨当时就被逗笑了。“行了快去把。焦老，辛苦你了。”
焦老头儿看到小年轻的开开心心的样子，心里也高兴。再见到自家主子终于算是露了真正的笑容，也知道这是对周中谨恨入骨髓，才会听到起火就开心成这样。他自然不会扫兴。“这事儿交给我了。”
此时的周家却是另外一派景象。周继祖和他亲娘被活活烧死，另外那个外室也被伤了左臂。被救出来之后就一直嚷嚷着有个老妇人的鬼魂要报仇了，弄得周府里所有人都恐惧之极。毕竟昭英郡主和抚西将军将他们家老爷夫人告上衙门的事，府里的人都知道得很清楚。而且当初他们的事，也有一些老仆人心知肚明。更有袁氏的心腹人参与了谋害周吴氏和周大郎的计划，他们这些人听到有“老妇人的鬼魂”来报仇，就立刻把这次的火灾当成了是厉鬼的手段。
周中谨在这一次也没能幸免。不过他是去救他这些年积攒的那些银票和珠宝的。库房那边也起了火，但好在他最值钱的东西都被放到了地下的密室，倒是安全。只是他去查看的时候，被边上烧毁的房梁给砸到了，不但烫伤了整条右臂，右肩膀和手腕还骨折了。说是废了也不为过，至少想要再提笔写字，得找精通接骨的御医长时间调养着才行了。
不同于周中谨还没有性命之忧。袁佳馨自己放的火，却是让自己陷入了火海之中，人是没死，但是全身大面积烧伤，头发都已经被烧没了。被救出来之后昏迷不醒，要不是郎中有手段，几次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会儿已经不可能躺在那里喘气儿了。
可救回来之后的人变成了这样，想必清醒之后会更痛苦。就这一点，虎丫听到之后都觉得爽快一场。
肖童今日打扮成富家公子，带着自己的夫人出来看热闹，这会儿在茶馆里，可是几乎所有人都说着周家袁家和苏家的事情呢。
听到大家伙儿一致觉得周三郎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虎丫十分开心。肖童一边儿听旁人说话，一边儿给虎丫剥桔子。“要不要我去添油加醋一番？”
肖童的嘴皮子可是练过的，说事情都能跟说书一样，要是真的可以编点儿什么，那台上的说书先生都不算什么了。于是虎丫也很期待的点了点头：“精彩点儿。我可不想听那没有意思的故事。”
得了“圣旨”，肖童立刻笑呵呵的凑到那个所谓“知情者”的桌边。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会儿又多一个也没人觉得奇怪。不过肖童很快就把“知情者”的注意力也给吸引过来的。说起那袁氏一家人到底是如何谋害周三郎妻女和母亲兄长的事情，因为本来就是真的，再有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讲，那真是给袁家塑造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形象了。
这些话短短的两天时间就传遍了全京城。而也是这两天，袁盛去周家看女儿的时候，亲手给了周中谨一刀，周中谨好悬当场毙命，不过袁盛“正好”被暗中看着他的差人当场拿获，从而救了周中谨一命。而周中谨也没有让袁盛好过，打斗的时候踹到了袁盛的子孙根，至于这么大岁数还能不能再用，那就不知道了。总之袁盛被抓起来的时候，是疼得死去活来。估计也比他那儿子好不到哪里去。
这么一来，袁家和周家的事情就更是京中所有人的谈资了。一开始，站在哪一方的人都有。甚至还有觉得苏心雨状告父亲，大逆不孝的。但经过这几次三番的事情。人们逐渐也明白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两家人，要当年逼着亲爹妈杀妻女这种事绝对是他们干得出来的。
而袁盛虽然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可每天仍旧有人会告诉他外面什么情形。哪怕他有时候并不愿意听，却也挡不住那些狱卒的嘴。
他知道自己完了。不是因为捅了周中谨，也不是因为当年对周家那个村妇和小丫头做的事。而是因为他蠢，蠢到不知道在娄氏倒台新帝登基之后及时告老还乡。若是那样，他现在至少可以寿终正寝，而这些年自己做了这么多，原本以为是可以给自己保命的事，却都成了催命符。如今自己和自家的事成了百姓街头闲谈的丑事陋闻，自己也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奸臣凶徒。这如果没有人背地里推波助澜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而能让刑部大牢里的狱卒每天不厌其烦的跟自己说自己现在有多被人厌恶讨厌，那这么做的人是谁，可不就不言而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