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坐在茶馆儿二楼，上官麟迟迟没有等来自己迷上的这一口美食。好不容易郑良跑了上来，却是两手空空。“怎么回事儿？”
郑良一脸的气愤：“百味香的二掌柜带人去踢了田家的油饼摊子，田家哥儿俩的炉子坏了，没法子只能回去了。”
上官麟立刻挑了下眉梢：“看起来不管是什么地方都会有此等巧取豪夺的小人。那丫头虽然伶俐有主意，但到底无权无势。肖童。你现在就去告诉徐四海，让他帮忙，这事儿让他同田立勇说，看看怎么帮帮心雨。”
肖童领命，立刻就下了茶馆儿。郑良凑近上官麟：“主子，心雨姑娘天资聪颖不说，一看也非池中之物，将来势必不会庸碌一生。您不如将她收在身边，哪怕不做妾室婢女，以她的聪明才智，给她一方天地，怕是也能为咱们创下不少财富。不然以她的家世身份，显露出能为就会像这样被人惦记。反倒是误了她。”
上官麟何尝不知道郑良的话是对的。不说这个周家丫头救过他们主仆四人一命，就说慧欣大师说过他的命格，他就应该把人留在身边。可他却不想让一个这么好的孩子留在自己身边遭罪。他的命都朝不保夕，他是真的舍不得让小丫头跟在自己身边担惊受怕。虽然这份儿怜惜想起来毫无道理，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现在还不行。不过留下人暗中保护她们。等到将来……罢了，现在说这些尚早。既然没有饼吃，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回去吧。”
因为肖童找了徐四海，徐四海立刻就让田立勇回了两界村。既然主子让他照顾周家丫头，那他就必然要立刻解决掉这个问题。
田家这边刚刚商量好关于苏心雨提出来的建议。虽然田家两兄弟都很不愿意把方子卖掉。毕竟这东西能不能赚钱他俩很清楚。没道理把自己的东西就这么因为威逼而给与他人。但毕竟方子是丫头的，他们也无权决定卖或不卖。
田郎中倒是理解了苏心雨的意思。“心雨说得没错，既然咱们没能力守住。那么卖一个合理的价格也是好的。你们不要想着自己赚钱少了，丫头从来都么有亏过你们。她既然说还有法子，就自然还有。你们听她的就是了。”
田老大脸色一红：“爹。我们哪有想把着钱的意思。只是总不能往后一有好东西就被这么威逼着抢走吧？这可都是丫头的心血啊。”
田郎中叹了口气：“这世上便是如此现实。有权有势之人多是得罪不起的。咱家的情况外人不知道，你们却是明白的。纵有多少门路都不能去求人帮忙，所以只能如此了。”
田家两兄弟叹了口气。田老大点头：“爹，我们也明白。就是心里不服罢了。若是当年……”
田郎中摆手：“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当年如何都已是前尘，与咱们家再无关联了。”
就在这时候，田立勇回来了。看到全家人都沉默不语，他心里也不舒坦。“爷爷，爹娘，二叔二婶儿。”
见田立勇回来。田郎中赶紧问：“立勇，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田立勇回道：“听人到铺子里个那我说起爹和二叔的摊子被人给踢了。师父就让我赶紧回家来看看。他还说了，有什么事儿他给咱们帮忙做主。全看咱们家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儿了。”
田家人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田老二忙问：“你们掌柜的能对付那百味香？”
田立勇笑道：“我师父本事大着呢。他上面还有主子。主子可是个大人物，对付这群人还不在话下。”
田郎中不等两个儿子再说，先告诉大孙子：“心雨的意思是高价把方子卖掉。”
田立勇没想到丫头会这么想，他决定自己过去问问。“我还是去问问她吧。”
平氏赶紧起身：“我去把丫头和七婶儿请过来。这事情的确是要大家在一起商量好了才行。”
看到田立勇这就回来了，苏心雨很意外。但听田立勇偷偷跟他说的原因，她才明白怎么回事儿。他虽然可以肯定文凌能解决这件事，但她却并不希望借助他的力量。主要是她并不在乎这么一个羊油饼的方子。但有人主动要求帮忙，这她也不会拒绝。但有些话他不能当着大人的面说。于是她把田立勇拉到了外面。“勇哥哥，你回去告诉徐掌柜，你就说这件事我会交给你来处理。你去跟百味香的人谈论价格。就要一百五十两。你还要告诉他们，这西域茴香只有四海杂货行才能弄的到。而且价格十分昂贵，一两西域香料就要半吊钱。你是因为是徐掌柜的徒弟，所以才便宜你拿回家给爹和叔叔做买卖的。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去想办法到杂货行求证。只要徐掌柜没问题，他们要么就此罢手，要么就会答应这个价格。”
田立勇吓了一跳：“一百五十两是不是太多了？”哪的卖多少年饼才能赚出来啊。
苏心雨笑了：“不买咱们就继续卖喽。也没有损失。再说了。这方子他们要是拿到了，必然可以举一反三，一百多两银子不需几月就能回本了。那些买卖人可不会像你这么实在，给什么就只做什么。”
田立勇脸色微微一红。“还是你懂得多。”
苏心雨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懂得多啊。没法子，谁让我那个家那样呢。”
田立勇是真心疼。“以后有什么哥都照顾你。”
苏心雨点头：“所以我才敢把我怎么想的都告诉你。换做别人我是不敢的。我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能想出这么多主意来，不是被人当作异类烧了，就是被人说自小就心肠不好。”
“才不是。你是天资聪颖天降福星。他们那都是嫉妒！”其实田立勇并不是没听过有人在背后嚼舌头，说周家丫头这么聪明一看就不是个老实听话的，将来准惹是非。每次听到他们这么说，田立勇就生气。要不是因为知道不能给丫头添麻烦，他真是架都能多打好几场。
苏心雨苦笑了一下：“就当是吧。好了咱们不要在外面说了。你记得方才的话就你知道就好，回去跟徐掌柜说。我一会儿说的你听听就好。那都是让长辈宽心的。”
这件事按照苏心雨的交代，田立勇第二天回到杂货行就告诉了徐四海。
徐四海一听立刻哈哈大笑。“不愧是天星下界，既免去了麻烦，又能兼顾三家的利益。这要不是小丫头，将来必定能成为经商奇才。不过谁要是能娶到这么有本事的夫人，想要富甲一方实在轻松。”
“师父，您觉得一百五十两能行吗？”田立勇对这个价格非常犹豫。
徐四海笑道：“周姑娘不是说了，对方不买就会收手。买了她就多赚一笔。”
“可是哪儿有那么容易啊。他们觉得贵，必然会进一步施压。”田立勇可没有这么乐观。
徐四海摆手：“你呀，还是没有那丫头看得明白。百味香虽说不是咱们县里最大的酒楼，但却也能排得上第二。他们不是因为觉得你们那摊子影响了他们的生意才去找麻烦。而是想要买方子。你们出摊子他们能找摊子麻烦，难道不出摊他们还要去你们村子捣乱？你们两界村可是有节妇和本县唯一举人的村子，他们有胆，县太爷也不会坐视不理。而且他们那酒楼能看上这么个饼食，就一定由他们的道理。你们可以坐地起价，他们也能就地还钱。至于能不能还得下来，那得看周家丫头的不是。再有为师说什么也得从总帮忙，这买卖要是成了，半吊一两的西域茴香可是大买卖，就是对半价也能赚得很，这可是那丫头给你师傅我的好处呢。”
此时田立勇才算真正明白苏心雨的用意。“那徒儿这就去百味香？”
徐四海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年轻人有干劲儿是好的。但也不要这么着急。今晚为师带你去百味香用晚饭。说不定还能免上银钱呢。”
田立勇再回到两界村，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这三天他跟百味香的东家坐下来谈论了三次，最终达成了条件。百味香一次性给他们田家一百五十两作为买断秘方的银钱。而田家必须要将所有的用料配方外加制作方法一五一十的教到他们会，并且到跟他们做的一般一样为止。而且还要签署协议，田家不许再卖这个饼食，也不能再把配方卖给其他人。至于西域香料的事情，百味香的掌柜已经跟徐四海去商量了，至于价格，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看到一百五十两银票，田家人和刘氏苏氏都傻眼了。田郎中见过的钱可多了，但这就能拿到一百五十两真是他所没想到的。“他们是怎么同意的？”
田立勇回道：“他们之所以这么着急想要新鲜吃食的方子，是因为他们家老东家刚刚去世，少东家一上来就被自家庶出的叔叔说是不懂经商也不懂美食，要从他手里抢权。叔侄二人争了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也是到了百味香我才知道，之前找人捣乱摊子的人就是新东家的叔叔，这次我过去跟新东家一说。他也没多讲价就把方子给买了，生怕落到他叔叔手里。反正之后就是他们叔侄之间的争斗了。”
听完这些，众人咋舌。田老大十分感慨：“心雨，你怎么知道这些？”
苏心雨哭笑不得：“我不知道啊。不过是因为本来也与我们没什么大损失。就是凑巧了。”她原本是想借助徐四海的身份谈这笔买卖。之所以提高五十两，就是给一个还价的余地。却没想到他们内斗比徐四海还有用。她现在有点儿开始相信自己的确有福星庇佑了，怎么这种巧事自己也能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