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平安在田家能当一半家。田郎中也信任自己的大儿媳妇。因此听刘氏说了这个建议，她当时就拍了板。“没问题啊！方才文兰把饼拿过去的时候我尝了一块。那味道实在好吃。我相信绝对可以卖得很好。眼瞅着这农忙也结束了，到年根儿这段日子零工也不好找，还不如试试这个羊油饼。”
听到平氏这么说，苏氏略微安心了一些。“那就辛苦您和田大哥了。”
平氏笑着摆手：“这哪儿算辛苦啊。这是你们娘儿几个往我们手里塞银子呢。感激都感激不过来。再说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就甭说那两家话。”
刘氏也笑道：“这话我爱听。不过这事儿还是要瞒着周田他们那家人。”
平氏点头：“这是肯定的。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赚不赚都是小事。要紧的是这钱落入他们的口袋里，心雨这儿可就一点都留不下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再不开始攒嫁妆可怎么能行。”
苏心雨已经习惯了他们动不动就“嫁妆”“嫁人”的。反正还有几年，至少在丫头那个渣爹没有终止科考之前，她的婚事是不能轻率订下来的。不过苏心雨觉得，以这个渣爹的只为了自己的嘴脸，也不像是会为了自己考虑终身幸福的。多半是要把自己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家，让自己做他仕途的助力。所以在那之前，她的好名声就尤为重要。若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就把自己远近闻名的才女女儿送去人家当妾或者填房，那名声可就很“好听”了。
“大伯娘。那您得先让大伯弄一个小炉子和推车。这个饼是要刚煎出来的时候最好吃。等到凉了不但腻，而且还有腥膻味儿。这两日您过来，我先教您怎么做。到时候材料我家这边儿出，您和大伯出人力，咱们四六分。你们六，我们四，行不？”
虽说亲兄弟明算帐，他们这干亲也一定要算清楚。“分账可以，四六也行。但是要你们六我们四。这方子是你们的，材料也是你们的。只有我们出力而已，拿四成已经不少了。”
苏氏有些犹豫：“大嫂，这样不合适吧？您和田大哥得忙着城里村儿里两边跑。”
平氏摆手：“这是要赚银子，可不是要享清福呢。辛苦还不是应该的。那咱们就这么说了啊。这事儿回去我还要跟老二一家商量一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能跑那么远，还是他们哥儿俩去比较安全。也方便我每天从你们这儿拿材料。”
苏心雨摆手：“不用每天都拿。这里面就是一些土豆萝卜杂粮面而已。只有调味料是需要我来配的。所以您出了多少次材料。我们就给你们多少钱。这样就很公平了。也免得被其他人发现。”
平氏是真心喜欢这个小丫头，怎么就可以这么聪明。“诶呦。原来还有这儿等着我呢。你这孩子真是鬼灵精得厉害。我是服了你了。行吧，都是你说了算。将来啊，真不知道哪家的公子能有这么大的福气把我们心雨娶回去。都不用哪家的大师说，这小丫头准是个旺家旺夫旺财运的。”
刘氏可爱听这话了。夸丫头那可是比夸她还让她顺心。“那是啊。咱心雨就是哪儿哪儿都好。说到将来啊，我真是想到她还要嫁人就揪心。万一那臭小子不够好可怎么办。咱心雨可是值得最好的。”
苏心雨内心已经无数个省略号了。“那我就在家不嫁人了嘛。一辈子陪着七奶奶和娘！”
小姑娘这么说话的时候，哪个都是在跟长辈撒娇。苏心雨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却是唯一一个真情实感的。不过这些长辈从来都没有人会把这个当真。嘻嘻哈哈的就这么过去了。
自从苏心雨的这个提议得到了田家人的一直赞同。田二亲手制作了一个手推车，还有两个用铁皮和黄泥做成的简易炉子。有了这个东西，再带上饼坯和锅、铲子，再裁剪好油纸，就能出去摆摊儿做生意了。
田老大是个憨厚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要摆摊儿卖饼，所以头一天出摊的时候他都没出声，光低着头烙饼了。反倒是田老二要强他许多，嗓子也豁亮，一喊就围过来不少人。再加上田老大这饼烙出来异香扑鼻，就算没有田老二的叫卖声，该围过来的人还是会围过来。就是一开始听到五文钱一个巴掌大的一块，没什么人肯买。却又因为好奇这个放了西域香料的荤油饼是什么味道，于是不少人围着没有离开，直到第一个忍不住口水又不差这几文钱的主儿买了一个块尝了味道。人们才知道这不是卖饼的两兄弟吹牛。
有一就有二。而且他们这摊子还有些与众不同。那就每个人不多卖，只因为这个饼只能趁热吃。凉了或者回锅味道就大打折扣，所以有不少想带回家给家人尝尝的，都觉得十分遗憾。但即便这样，因为味道实在是太好了，再加上烙饼的香味儿能传出老远，所以每天都有那些不差钱儿的人过来喝一碗萝卜汤，再来几张西域油饼，这天儿越来越冷，他们也是吃得越来越有滋味儿。
饼摊儿赚了钱，苏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看到田家没隔几天就送来这么多钱，她心里也是踏实的。她在丈夫这里没有得到过丝毫温暖和安全感，可女儿却给了她这份踏实。尽管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还要靠着六七岁的女儿来撑，说出去丢尽了脸面，但她也庆幸，至少老天爷待他不薄，没有让她的人生不幸。
苏心雨就料定了那羊油饼能赚钱。但那东西就算不外卖很多，时间久了有心人还是能吃出一些端倪。那里面的东西除了孜然其他都是最普通的食材。恨不得一文钱五张饼都值得。只要时间一长，就一定会有人做出类似的东西。哪怕味道不如他们的，但便宜就已经是一大卖点了。对于人们这种心里，苏心雨是很了解的。
正在苏心雨想主意的时候，平氏表情有些凝重的过来了。
刘氏一看平氏这样，赶紧问：“安子，这是怎么了？”
平氏叹了口气：“这两日每天都有人在摊子边儿捣乱。本来我们还以为是有其他卖小吃的联合起来整我们。可今天来了一个自称是百味香二掌柜的人，说是要买咱们这饼的方子。看来之前的事情肯定也是他们搞出来的了。”
刘氏一听这个，当时就拍了桌子：“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氏却很紧张：“那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平氏摇头：“说不好。不过今天早上他们哥儿俩刚出摊，车就被人给踢翻了。炉子当时就坏了，没法继续卖了。所以今天就先回来了。”
刘氏站起身：“我这就进城，去县衙门一趟！”
平氏自然知道刘氏跟县太爷的夫人交好，又因为是节妇，是他们县的荣耀。可老百姓都怕官，她实在是有点儿没胆量。“这合适吗？”
刘氏虽然也不想去劳动这个人情，但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她哪里能坐视不理。“这事儿总归是要解决。不能任由他们欺负咱们却一声不吭吧？”
这时候苏心雨拦住了刘氏：“七奶奶，您等一下哈。大伯娘，您知道他们要给咱们多少银子买这个饼的配方了吗？”
平氏愣了一下，随后摇头：“这我倒不清楚。可是这配方是你的，怎么可能卖给他们！何况他们还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
苏心雨笑了。“没所谓啊。反正也入冬了。再在外面每天烙饼也辛苦。再加上这油饼一冷味道立刻就变差，到时候生意反倒不会好。还不如趁着这时候把他卖掉。反正我还能想出其他的菜谱。等开春日农忙过去，咱们再去做新东西买不就好了。但是这个羊油饼的方子是一定要卖个好高价才行的。”
平氏皱了眉头：“这能行吗？看那些人的样子，反倒是像要抢。”
苏心雨很有自信：“您不要这么担心。他们要是真的敢明抢，就不会刷这些手段了。干爷爷虽然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但在咱们万福郡可是有名气的。多少达官贵人都找他看过病，他们真要是敢明抢，干爷爷自己就能对付他们了。我想他们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想这些馊主意。让咱们知难而退。既然如此，就跟他们讨价还价好了。我想这件事勇哥哥能行。”
平氏听丫头提到儿子，很是不解。“立勇？他是有胆子，可这也不是只有胆子就行的事情啊。”
苏心雨笑眯眯的：“不是要有胆子，是要有靠山。徐掌柜的人很不错的，他把勇哥哥当徒弟看的。而且那西域茴香就是徐掌柜才知道哪里能进。”
只这一句话，刘氏就立刻明白了丫头的意思。“说得对！诶呀还是丫头看得明白。安子，你就按照丫头的法子办。我看这方子要他一百两也不为过。”
平氏被这个数字惊了一哆嗦：“七婶儿，您别是开玩笑吧？”
苏心雨先摇了头：“没有没有。我也跟七奶奶想得一样呢。您就让勇哥哥告诉他们，如果没有这个数儿，咱们明日就把这饼的方子无条件发给全县里的所有人，到时候人人都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做的了，也就一文钱都不值了。他们更是一文也赚不去。”
刘氏点头：“他们想拿捏咱们，无外乎就是觉得咱们在乎。可咱们若是不在乎，他们就得想想划算不划算了。这事儿我看是靠谱的。你回去跟田郎中说一声，再把立勇叫回来。我琢磨着，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就指望着他们来给咱们过一个肥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