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上官陆自然舍得杜怀明，但是他没想到上官麟会直接让他去监斩。这不是摆明了下他们的面子，让他们难堪吗？
尤其是上官潜，听父亲要舍弃内侄时已经心中大惊，这会儿又听到上官麟这么说，这对他而言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了。本身就不是什么有涵养的性子，再被上官麟这么一激，当时就站了起来。“凌王，我身体不适，怕是参与不了这件事了。”虽然事实不可改变，但让他亲眼看着杜怀明人头落地，这不仅仅是他心不心疼的问题，更是将来无法面对岳家的问题。他还指望着岳家的钱财呢！
上官麟连眼皮都没抬，只是笑呵呵的点头：“也是。看自己内侄断头的确是一件很伤感的事情，但我希望世子可以明白，有些事是咱们上官家的人必须要经历，也必须要懂得的。王叔，您说对不对？”
上官陆哪能不知道上官麟是在逼他们就犯。可他现在没有资格翻脸。“凌王此言极是。潜儿不要多言，便是走不动，抬也要抬去监斩！这是上官家人的骨气和血性！”
上官麟听完笑着站起身：“果然还是王叔最讲道理。既然如此，小侄就不多留了。我表弟如今被吓到高烧不退。我可得好好回去照顾着。我现在就只盼望表弟安然无恙，不然怕是我舅父也不能轻饶了。”
至于不轻饶谁，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
看着上官麟带着一群人趾高气扬的来，又见他带着人耀武扬威的走。上官陆和上官潜两父子气的肺都要炸了。可说到底，这也是杜怀明作死造成的。上官潜虽然也明白这一点，但他仍旧不愿意面对这个结局。“父亲，明儿他……”
不等上官潜把话说完，上官陆抬手就是一巴掌。“糊涂的东西！是你的世子之位重要，还是你那岳家的银钱重要？有世子之位，你还怕他们不巴结你不成？若不是你们两个养出这种任意胡为的东西，今日我又何必受此羞辱！他上官麟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被先帝厌弃扔出宫外自生自灭的小畜生罢了！如今仗着新帝和太后撑腰，居然给本王脸色看。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上官潜并不敢对父亲这一巴掌有什么埋怨。正如上官陆所言，这一切都是上官麟的错。他们要报仇！
离开了永宁王府。上官麟面带微笑。让人先把杜怀明押到城外军营之中，让郑良直接看管。而后没有回驿馆，而是直接奔了总兵衙门。
佟总兵听到凌王到访，赶紧出门迎接。上官麟见到佟总兵，连忙让老人家免礼，并退到一侧，虚扶着佟总兵进了总兵衙门。
佟总兵知道上官麟对自己十分尊重。所以并不觉得这是在做戏。心中感动，自然与这位王爷就更显得亲近了一些。尤其是听上官麟说完来意，佟总兵气得一拍桌子。“简直岂有此理！永宁王看来是真没把朝廷王法当作一回事了！”
上官麟叹了口气：“可他毕竟是我的王叔，我总不好当面呵斥。我料想今日我的下马威，定然招致他的憎恨。我虽不怕不悔，却也担心日后肖大人在望江城的官运有碍。”
佟总兵明白上官麟的来意。“王爷放心，有我佟某人在一日，定不会让永宁王嚣张到镇压望江官员。但其纵容亲眷横行乡里，有时候我也的确不便出面。还是希望王爷能回京禀报万岁，尽早镇一镇这永宁王的气焰。另外杜家虽然对每一次征集粮饷都十分尽心，还得到过先帝的钦赐牌匾。但其家中也不仅仅是做粮草的营生。杜家是附近最大的地主不假，在南边也有万亩良田。可是据我所知，他们家最大的进项是私盐私茶，甚至还有一处未经上报的铜矿。这也是为什么永宁王不愿意得罪杜家的原因。”
铜矿对任何一个朝代来说都是很要紧的金属矿藏。先不说很多地方的兵器仍旧有用到铜。就说制造铜板这种流通货币，也是用的铜。因此金银铜锡等等一些要紧的金属一经发现都要交归国有。否则就可以判你一个蓄意谋反的灭门大罪。如果杜家真的有此一事，那就是说连永宁王也脱不了干系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快禀报皇兄。还希望佟总兵可以在暗中多加帮忙。”
佟总兵点头：“这是自然。但是杜家行事非常小心。这么多年我也没能拿到确实的把柄。不过只有只言片语，也已经让永宁王对我十分忌惮，所以可见此事不虚。”
上官麟这才知道佟总兵当初是跟永宁王说了什么，才让永宁王任由肖安勇去抓人的。“那如此以来，您的安危……”
佟总兵大笑：“老夫虽然年迈，但家中六个儿子十九个孙子不说个顶个武艺高强，却也不是他们那些酒囊饭袋可比。”
听佟总兵这么说，上官麟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小王就放心了。不过为何佟总兵没有让您加的子孙去京中任职？相信以您的为王和以诸位公子的本领，入京为官，军中为将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听到这里，佟总兵有一瞬的哀伤，但随后他就笑着解释：“这件事王爷不知也不奇怪。孝宗在世之时，海外曾经有倭人来犯，老臣那时还只是副将，当时带兵的将军阵前叛变。是老臣将其手刃之后，带兵将倭人击退。那之后孝宗才封了老臣望江总兵一职。并要求老臣永镇望江。老臣家中尚有孝宗皇帝钦赐的免死金牌一面。就为了守护望江，防止外贼再犯，我让我的儿孙们都在海边训练海军。只可惜先帝……对这件事并不重视。老臣心中又急又怒，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我儿孙同老臣一样，都要做着镇守海域的忠臣。故此也没有让他们入京谋得其他官职。”
望江城城其实距离明海还有三百里的距离，其中间还有一处大的镇子相隔。比起海安城那样靠近内海的地方。望江城是大燕距离明海最近的一座郡城了。也因此，这里的军队也有陆军和海军之分。但大燕向来不重视海军，这一点上官麟很清楚。当年的倭寇入侵，上官麟也是从师父的口中知晓。他很清楚童将军的无奈，因为他从未在父皇那边感受到过任何他对军政的担忧和关注。京中事宜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远在望江城的海军，和曾经被他们打败了的倭人是否还会再次来犯。
思及此处，上官麟站起身，给佟总兵躬身一礼。虽然没能说出什么。但这却是他对佟总兵的的敬意。
佟总兵也被上官麟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但是显得高这位王爷的用意，他的眼睛也湿润了起来。“王爷快别这样。这是折煞老臣了！”
上官麟正色道：“是您守护了这一方平安，您受得起。”
从总兵衙门回来，上官麟回到驿馆先去看了苏心雨。
苏心雨虽然不像上官麟跟永宁王说的，被吓到高热不退，却也真的是被恶心到了。虽然也没有被碰到哪里，她还踹了一脚还击，但她总觉得哪里都膈应得慌。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一舒坦。因此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又回到空间泡了温泉，直到喝了半壶灵泉之后，她的心情才略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上官麟回来敲门的时候，她正在空间里气呼呼的啃苹果。听到是上官麟的声音，她这才开门。
看到苏心雨头发还有些湿的样子。上官麟赶紧拿过手巾。“怎么不好好擦一擦头发。招了风寒怎么办。”
反正房间也没有其他人，苏心雨也就没有避讳。“里面也不会有风。你怎么去了这么半天？是永宁王有什么刁难不撑？”
上官麟笑道：“他们哪里有本事刁难我？”言罢，他把自己到永宁王府的事都说了一遍。
苏心雨听了这个，心里开心了不少。“他们这都是咎由自取！不过那杜怀明深得世子和世子妃的喜爱，不是都说把他当儿子那么宠么。这你这么做。不得被记恨上？”
“本来也是如此，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你想想，那永宁王但凡把我当作一回事，会连派个人来迎接都没有吗？如果不然，这件事我也不会当众给他难看。这下马威他想给我。我便还给他。”
苏心雨听着也觉得解气。“那明日法场上，他们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吧？”
上官麟微微一笑：“若是那样，我倒是更觉得开心。我正愁没有把柄要拿捏他们。要知道。一个远离京城的旁支王爷，是每一个皇帝都忌惮的。而且如果他的姻亲一方面是最大的粮商地主，一方面又私藏矿山自己开采的话……”
苏心雨听了之后顿时一个激灵。“你的意思是……他想造反？”
上官麟摇头：“他想不想这样我不清楚。但是他们这么做了，就一定没有好下场。就冲着他们他们能纵出一个杜怀明，这永宁王府不在，也许对望江城百姓而言就是极好的。再想想杜家那万亩良田，想必皇兄并不会介意多了这么多土地。届时卖与谁，都是国库的一大笔进项。”
苏心雨灵机一动：“别卖啊。国有土地，租出去。产出来的粮食积蓄到朝廷的粮仓之中。到时候无论是军需还是赈灾，都能省去不少事。而且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可以永远持续下去。如果把土地卖掉，虽然会得到一大笔丰厚的钱财。但是也仅有一次。到时候军需和赈灾的粮草仍旧需要地方上筹集，这难免会有些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