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两个人聊着聊着，这就算是把杜家的家业都给聊进去了。且苏心雨知道上官麟也并不是跟自己说说而已，皇上这次派他出来，要他做的事情着实是有不少，而上官麟也跟她坦言过。国库空虚，他这趟要做的就是能从这些贪官污吏身上敛多少就敛多少，一来丰盈了国库，二来也是能扫掉一部分朝廷的蛀虫，可以说是一举双得的事情。
但做这件事却是要惹人的。即便上官麟是凌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动了谁的利益，谁都会想要对他下手。再加上前三皇子的旧部仍旧暗中伺机窥探，这一行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大。这其实也是苏心雨一心想要跟着上官麟的原因。毕竟有她在，上官麟可以说是百毒不侵，最重要的，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带着上官麟躲进空间用以保命。
第二次押送杜怀明去刑场的时候，望江城的老百姓都轰动了。这个杜怀明在望江城可谓是恶名昭著，他虽然不去祸害漂亮大姑娘，可不漂亮的大姑娘难道就可以被祸害了吗？还不是淫人妻女的畜生。加上永宁王府的人也是一直不可一世，更有一些奴才狗仗人势欺凌百姓，因此大家听到凌王来了之后马上就要斩杀掉这个明明已经被发配流放，却又出现在望江城大街上的畜生，如何能让大家不兴奋不高兴。
说是万人空巷并不为过。甚至一些老弱妇孺都跟着去看了热闹。还有一些被永宁王府的人坑害过的，这次也都拥挤到了前面。
苏心雨自然是没有去的。不是因为她现在应该“高热不退”，而是因为她并没有看人掉脑袋的兴趣。即便她能明白，这个时代很多人对刑场砍人很感兴趣，明明也都会害怕，却又一定要抢占前面的位置。可她还是接受不了。她是真心觉得，为了一个让自己恶心的人，还要担惊受怕好几天，这是很愚蠢的行为。
屠伏今天没有跟着郑良去军营那便办事，昨天他没有能够好好的保护主人，对他来说已经是十分耻辱的事情了。所以今天他一言不发，就直直的站在苏心雨的房门口，这让苏心雨有些无奈。
递了一个苹果过去，苏心雨看着屠伏：“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在意。这不是你的错。”
屠伏摇头：“是属下无能。因为松懈所以才会让您受到了惊吓。我应该早就料想他们会用迷幻药。”
苏心雨无语了：“你拿着苹果吃了再跟我说话。”
屠伏有点儿不好伸手，但是想了想自己这位主子的性格，他还是拿了起来。“谢谢少爷。”
苏心雨叹了口气：“我明白你自责。但是我难道就没有责任了吗？我如果不是想着要再出去走走，就不会遇上杜怀明。但是你要这么想。如果我们昨天没有做那些事，那么杜怀明就会去害别人。到时候恐怕不会像我这么幸运可以全身而退，而凌哥也就没有办法以此为由，杀了这个祸害。更何况我们还因此震慑了某些人。这不是一举数得的好事吗？”
“……”屠伏不是不知道苏心雨这是在讲歪理，可是有时候歪理听着的确会让人心里舒服得多。
当天，上官麟他们是过了掌灯才回到驿馆的。
午时开刀问斩之后，他们必然要去知府衙门“完案”。而杜家人也要有人通知去领回尸体。毕竟人砍了，还不至于到让他曝尸荒野的地步。而且即便是有那个需要，也不是现在。因为上官麟还要看看杜家的态度，也要瞧一瞧杜家和永宁王府是会联手对付自己，还是会起内讧，彼此埋怨。
不过上官麟很清楚，他们不管是否练手，都是最恨自己。但他并不在乎这些事。没有什么比可以把这些人一网打尽更让他兴奋。他现在就需要机会。而机会一定要在对方露出马脚的时候才能出现。那么如何让他们露出马脚呢？自然就是他们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想要对自己动手的时候。
可以说上官麟一直在把自己当一个靶子，一个饵料。他想让所有人都冲着自己来，所以他的行事极其张扬。这并不是他以前的性格。也不是他应该有的状态。苏心雨看得出来，上官麟有些急功近利，他想要尽快的完成皇帝给他的任务，然后好安安心心的做他的闲散王爷。哪怕他自己也清楚，皇帝能“放过”他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他也要为那那个未来而努力。
这也是苏心雨为什么没有劝阻上官麟的原因。毕竟一个在朝堂上惹人厌烦的王爷，总比一个百官拥护又有能力的王爷更让皇帝放心。
只是明白归明白，苏心雨是心疼的。所以第三天傍晚熬好了药给全体军兵发放的时候，苏心雨特意也给上官麟端了一碗。
上官麟的房间里，八仙桌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卷宗文案，他从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就一直看着些看到了如今。除了吃饭和简单的洗漱之外，根本没睡觉。苏心雨之间来送过三次灵泉冲泡的茶水，又给准备了不少带有灵气的水果。可这些补充是能让他精力充沛，也仍旧不如睡一觉来的舒服。
见苏心雨进来，上官麟赶紧放下笔，想要起来却发现腿有些麻了。“坐得太久了。你端的是什么？”
苏心雨叹了口气。“药。你也喝一碗。我给肖童他们也都拿过来了。我自己也喝了。现在就差你了。”
上官麟没含糊，接过来见温度正合适，一饮而尽。“味道还不算难喝，比我以前喝过的要墙上晚辈。”
苏心雨叹了口气：“药方其实是综合了爷爷给我的避疫方子。我加了一些改良。熬的时候我放了一茶杯灵泉进去，想必十天半月之内，即便接触到疫情他们也不会有危险。你也不是不知道，加了灵泉的东西味道都会好上许多。实则光是药汤子，可是很难入口的。要不要蜜饯？”
上官麟摇头：“不用了。于我来说，这真的已经很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咱们就要启程了。”
苏心雨皱眉：“我去休息你继续看着些卷宗？这些东西又不是你一定要看完的。”
上官麟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是我想尽早看完，也能多对之后的那些官员之间的关系和纠葛有所了解。我会休息的，你放心好了。有你的灵泉灵果，我现在还精神百倍。”
苏心雨十分的不开心：“我跟着你来，是为了不让你受罪。助你一臂之力。不是让你任意糟蹋自己身体的。你不要错会我的意思！”
见苏心雨的表情十分严肃，上官麟赶紧投降：“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看了。让肖童把这些收起来，日后慢慢看总可以了吧？”
苏心雨上前一步，将手放到这些卷宗和书案上。很快这些东西就都失去了踪迹。“答应我不看了就行。不用肖童收拾，放到我那里也更安全。我带你进去，你泡个温泉能解乏。然后出来再好好休息一夜。你也知道明天要赶路，这一两千人可都指望着你呢！”
第二天一大早，肖童来敲门的时候，发现自家王爷的房间里东西收拾得很干净，这让他有些诧异。“王爷，那些书卷去了何处？小的还想给您收拾起来放到马车里呢。”
上官麟将毛巾放下：“昨晚心雨就帮忙收拾好了。这些你不用管。日后这些书卷档案都由心雨帮我打理，你就不用过问了。”
肖童并不会多想，所以听上官麟这么说，笑着点头：“好嘞。那就辛苦苏少了。那奴才去给您和苏少准备早膳。”
上官麟点头：“去吧。不过昨夜心雨睡得挺晚，你们不要去吵醒她。等他醒了咱们再启程也不迟。另外你去告诉郑良，让探马先行，另外找咱们自己的人，先到到下一个镇子去找四海杂货行的掌柜尽快查清哪里有贼匪老巢的消息。这件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记严守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肖童挑了下眉梢，赶紧领命下去。这时候苏心雨也醒了。本身她就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加上今天要启程，有要事在身，她就更是没有睡懒觉的可能了。因为她和上官麟在这个驿馆里住的是同一个院子，两间屋子还是挨着的。所以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她自然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你怀疑有贼匪从中协助？”
上官麟回到：“从这些卷宗上看，五百里之外的花旬县开始，到更远的列明镇之间的地段，十年间出过百余起山贼打劫的案子。其中还有山贼入村镇强抢富户的事情发生。卷宗上虽说这几个地方的县官也诸多打击，却没有一次可以找到山贼老巢。而且所谓的抓到了山贼，看起来也多像是那山村百姓来顶数。而这些被打劫的行商全部都没有从这些县官的身上拿回他们被抢劫的财务，那些坐地的富户被抢之后，也没能得到任何补偿。所以我怀疑，那些地方官匪勾结。也应该在这次的事情里有所角色才对。”
苏心雨紧皱眉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坑人害人的事情发生？”
上官麟叹了口气：“不是我想埋怨父皇，可他之前……唉，朝堂上尚且奸臣当道，地方上的清官好人又有多少能有容身之所。”
所以皇帝和上官麟接手的是个快要烂到芯的摊子，想要让这个国家进步，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也有太多的苦要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