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别看焦老头儿年纪大了，看着消瘦病弱，但他的本领却远不是那些暗卫可比的。听焦老头儿说，现在外面那些小子们学的不过是他们暗影的入门功夫。又说外面暗影的真正暗术已经完全失传了。这跟当年各国皇族为了一己私欲，全部都想让暗影一门成为自己的唯一势力，最终导致暗影灭门之祸有关。那些已经成为了各国王族暗影的门人弟子，哪有那么多“忠心”去把自己的真本事再传下去保护杀害自己师门的人呢。
虽然上官麟并不知道之前的这些事，但焦老头儿说的道理他哪能不懂。越有权势的人越想要让所有人都臣服于自己。若有不从，便是杀身之祸。可你都把人家杀了，人家还活着的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钱财富贵就没有一丝怨言憎恨？这些东西可能不会说不会表达，但不表示人家不会藏起自己的真本领。渐渐的都只有了入门功夫，这太好理解了。
不过焦老头儿也说了。他既然答应了要保护苏少，他就只是苏少的护卫。他没有如今那些皇族条条框框的束缚。他愿意给苏少培养暗影是他的事，就算是王爷也不得干预。而暗影一旦认定了主人，就会忠于主人一生，那么有危害到主人性命的事他一定会出手。
上官麟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苏心雨是他的主人，即便自己是王爷，是苏心雨的“表哥”，如果自己做出了危害苏心雨的事情，他这个做暗影的就会出手。
其实这就是上官麟最初的目的。否则他威逼利诱也同样可以让焦老头儿做自己的人。倒时让他去给自己培养高于暗卫的暗影，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没有那么做。他要的只是能在自己万一有意外发生的情况下，能保护自己妻儿的这么一群人。
暗卫是皇子皇孙都会有的护卫，那些手法也不足为奇。他即便留下更多的暗卫意义也不是很大。但暗影则不同。这是他的一次机缘，甚至可以说是老天爷的恩赐。
因此焦老头儿表态之后，上官麟对他只有满意。
彼此把心里要说的都说开了，上官麟也好，焦老头儿也罢，心里都踏实了下来。于是接下来的路程就愈发的顺利，因为焦老头儿对这里的地势了如指掌。据他所说，他之前几年跟孙女在阴市讨生活，就是靠在附近猎各种猎物才换来的活命钱。当然他偶尔会也采集到各种草药甚至是毒药。
说到这些的时候，苏心雨就很有兴趣了。因此这两日，别看相处的时间不长，苏心雨和焦老头儿倒是相处得十分不错，一老一少还会就医药的问题探讨。虽然上官麟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但他知道，这种交流沟通太重要了。而焦老头儿在有些时候对苏心雨的安全，比自己这个未婚夫更有用。
从这条路回龙溪的事件跟他们来事差不了太多。但到大燕境内却要快上三日。只不过之后那几日他们要在山岭的深涧里行走。等到从山涧里出来再拐过一道山梁，苏心雨突然觉得地点非常熟悉。“这里好像有点儿印象。”
上官麟回答：“凤翔县外风外村。”
苏心雨吸了口气：“那就是说，他们那些粮草必定是经过了这条路？可是粮草既然是给的夷狄，方才咱们走的路上，有可以岔路可以不过关隘直通夷狄吗？”
这个上官麟还没弄清楚，邢凯当时是说了另外一条路，虽然跟焦老头儿带他们走的所差无几，但是实际上焦老头儿这条路要近上两天的时间。但如果邢凯说的，极有可能就是去夷狄的秘路。“不管怎么说，这条路都是可畅通无阻没有官军看守的。这实在是个隐患。”
焦老头儿面色凝重：“要想阻断这条路并不难。方才我观察了一下，山崖下的那段挨着河的路是后铺垫出来的，只要把靠近山崖下的路再炸断，扩大深坑的范围，再让水填满，后再两侧种上毒物，那就神仙也难过了。”
上官麟竖起大拇指：“这招高。一劳永逸。”
苏心雨皱眉：“那他们改用船运呢？”
上官麟摇头：“不会。能通往对岸的路只有咱们走的那一条，只要消失，他们利用水运船只没有停靠的地点。而且粮草众多，会比之前慢上几倍。最关键的是，路被毁了，防的就不再是这些里通外国的奸细，而是那些想要利用这种地方偷偷派兵入侵的外敌。这件事还要立刻就办，只是这毒物都要种些什么，怎么来摆弄，还要请焦老帮忙。”
焦老头儿也没推辞：“只要王爷日后对我家主人一心一意，我老焦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苏心雨有些吃惊：“您看出来了？”
焦老头儿很少露出其他表情，但是现在他笑了。“老夫要是脸这点儿眼力都没有，王爷如何还敢用我。”
这下反倒是苏心雨有些尴尬了。可不是。以前自己看电视剧的时候，都觉得那些女扮男装男扮女装的就是在鬼扯。到了自己这儿，随着自己越来越大，有时候的确难骗人了。自己这辈子的确扮了几年男子，但这几年也因为自己还是个孩子。到底也是一个心理成熟的女性，碰上那不密切接触的倒罢了。可是遇到这样日后要跟在自己身边，而且也是大本事的人，就真的藏不住了。
见苏心雨又些尴尬。焦老头儿又说：“不过主人宁不用担心。这个秘密只要您不说出去，别人也不会发现。您的性子的确更像男子，爽利且有担当，便是普通男子也是不如您的。”
苏心雨这下又不好意思了。但随后她长叹了口气：“谁不愿意无忧无虑的过一生呢。可我幼时命苦，不自立自强，不比男人更卖力气，我活不下来，也保护不了我的娘亲，养活不了救了我们娘儿俩性命的七奶奶啊。”
焦老头儿一直以为苏心雨能成为王爷的未婚妻，而且这几日从说话办事还有王爷对她的重视上来看，大燕忠国公苏家的女儿，可不就是将门虎女，但现在听苏心雨这么说，他有些惊讶了。“您不是在苏家长大？”
正因为焦老头儿知道苦难时事什么样子，所以上官麟并不觉得对他坦白一些实情有什么不好。相反，只要这些话说得得当，苏心雨有比焦灵儿没有大几岁。在焦老头儿心里，就一定会产生长辈一样的同情甚至是心疼。如此一来，比单纯的主仆情绪就要更靠谱得多了。
于是上官麟就把自小是如何认识苏心雨，苏心雨又是怎么在周家被迫害，最后母子二人险些被周家那些人杀害。逃出来靠着自己双手赚下大片家业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他虽然没有说自己怎么回事儿，但是以焦老头儿的脑子，自己堂堂宠妃的亲子，却自幼在宫外长大。又学会各种求生的本领。就得联想到自己的童年也满是荆棘了。
果然听上官麟说完，焦老头儿眉头紧锁：“虽然冒犯，但恕老夫之言，周家那些妄为人。幸亏主人被苏家寻回，否则将来岂不是还要让他们沾上这皇亲国戚的好处。”
苏心雨可笑：“能有什么法子呢。即便是这样，将来我若不认，不知道多少人会戳我的脊梁骨，说我不孝。我不过一介女流，无所谓。可凌哥却是一国亲王，因为我还要连累一身骂名，才是真的无辜。”
焦老头儿在这件事上什么都帮不了。但对苏心雨，他的确生出了对焦灵儿一样的心疼。没有人知道焦老头儿心里最痛苦的是什么。只因为当年那个背叛了暗影，害得全村人被屠杀的叛徒不是别人，正是灵儿的亲爹，自己的亲儿子。
听到苏心雨的身世，他便想到了自己，想到了灵儿，
这件事说完，此后就再也没有人提及过。焦老头儿说让焦灵儿做苏心雨的侍女，苏心雨犹豫了片刻，询问了焦老头儿的意思，知道他是希望自己可以帮着孙女学一些心眼儿，而不是跟着他去学暗影的那些暗术。苏心雨答应了。她又见焦灵儿吧小巴当成了亲弟弟一样紧张，于是跟焦老头儿商量了一下，干脆就让焦老头儿收下小巴做孙子，焦灵儿和小巴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亲”姐弟了。
看着孙女一脸渴望的表情，焦老头儿原本那是不同意的。但是后来也没有办法反驳。孩子有些精神上的寄托，算是好事。而且小巴毕竟有一群了不起的家人。说不定将来还能有所借助。
上官麟也觉得苏心雨这么安排极好。小巴的身份毕竟不一样，他们不能收养。可要送去其他人家，又不会安心。财八是个人才，将来说不定就会有用。阴市那边虽然是个小地方，但那里不但有凶徒，还有真正的能人，所以上官麟一定要给自己留一个后手。小巴成为了焦灵儿的弟弟，那这就好办多了。所以他马上就说让焦老头儿给小巴起个名字。
焦老头儿想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而后道：“若是让他跟我的姓氏，日后就叫焦岸吧。”
苏心雨想了一下：“是暗字的谐音吗？”
焦老头儿晃了晃脑袋：“苦海无涯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