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山雨欲来
春晓2017-10-10 12:021,701

  臧域因是高原地区,每逢伏后秋初伊始,天色便渐短了来。虽说秋时未尽,但这晚夜的风啸天凉一如岁末寒冬时的冷冽。

  赤宫华恩殿建于山巅之上,是这拉布达最高处的宫殿,比邻两侧的分别是山河殿和云腾殿。三殿宫墙通体成红,殿顶金光熠熠,雾锁烟迷,环立周围的琼阁梵宇,朱甍碧瓦,美仑美奂。这华恩殿是佛僧的寝宫,山河殿和腾云殿是上师的寝居。

  夜色深浓,星流月偃,天上是黑沉沉的一片,没有半点光亮,风来啸去,呼呼作响。静也站在华恩殿殿外,身后敞开的殿门中溢出温曼的烛流,他就站在那一道光亮中,踮足伸颈朝外望去。

  “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夜风凛冽,静也难抵这般入骨的寒凉,裹紧了僧袍,一边来来回回地在殿门前踱来踱去,一边反反复复地朝宫门外张望。

  桑吉此番从西南极边之地回来,虽说是平定了鲜奴族的暴乱,可终究这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向来阴晴不定的鲜奴族哪次不是出尔反尔,但今日见得桑吉这般大张旗鼓的回宫,想来真没必要,臧域百姓不解这和睦是权宜之计,可他静也深知这往后的危险。

  这桑吉上师啊,他可是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静也想到这些不由得轻轻地喟叹了一声,这时候风声中传来一声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声声沉稳坚定,行步有威。他一听这脚步声便知道是桑吉来了,随即停步驻足,站在宫殿门口静候来人。

  “桑吉啊,我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你看你这性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未变。”

  “你一个上师都未变,我哪里敢变啊?”

  两人隔着远远的距离便开始说起话来,桑吉虽说是拉布达的上师,地位仅次于佛僧,僧人们人人望及他而生畏,臧域百姓尊他为一代高僧,虽未谋面但听闻桑吉二字便会肃然虔诚。如此声望俱佳的上师,独独在静也眼里如若沧海一粟,他从来都是把他当作一个平凡如尘沙细雨的人,无关紧要的很。

  “你还是这么口无遮拦,也难怪这些年尘仰老是长不大,有你这样的师傅,也是难为他了。”说话间桑吉已经走上了石阶,殿内成千上万盏酥油的烛光仿若汇聚成一条光的河涌了出来。

  “就你本事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该歇歇了,虽说没有功劳,但至少我也是劳苦功高,若说这苦,哎,我吃的比你和牧左都多。”

  “牧左听了这话可要不高兴了,小心我哪日顺嘴了说给牧左。”

  桑吉走到静也一旁,停下来抬首望了望黑沉沉的夜空,复又垂下头来盯着地面上隐隐绰绰的光痕,旋即转身朝殿内走去,身后飘来静也有些义愤填膺的说话声,他也不做理会。

  “我才不怕牧左,他虽说年岁大,但要说抚养尘仰,终究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

  静也随着桑吉进了华恩殿,殿内成排的酥油灯,累万盈千,昼夜长明,即便是这无光的夜色,整个华恩殿依然明光溢彩。桑吉进了殿,随手解下了身上的罩头锦氅,随步往里处的偏室走去。

  两人坐在窗前的案桌上,听凭拂窗而过夜风的寒啸声,静也终究是藏不住心事的人,抬头望了望对面一脸风轻云淡的桑吉,他正别过脸望着窗外。此时的他犹带些平和,倒真是少了一丝素日里的威凛之气。

  “此番平和边界暴乱实属不息,这是不是又只是短时的安宁?”

  桑吉闻声转过脸,看了看静也一脸认真的神态,出声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边界之事终究不是小事情,鲜奴族向来阴晴不定,如若又和往常一样,长久下去百姓定然苦不堪言。”窗外渗入的冷风丝丝沁骨,静也觉得寒凉紧了紧僧袍,复又接上先前的话说,“鲜奴族近年来民生安泰,一年比一年昌盛,我们终究是不能失了民心。前些年佛僧在,自是有天朝大皇帝的照拂,如今却是对臧域疏远生分了不少。你说,这天朝大皇帝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知道定然不至于,佛僧辞世,整个臧域除了你,我,牧左,谁还知道?老上师也不知道的事情何况远在万里之外的大皇帝。”桑吉直盯着眼前随细风跃动的烛火,目光沉沉,仿佛所有的变动犹若那烛花摇曳,他自是心平气和的旁观,以应千变万化。

  “如若还有旁人知道呢?”

  “除非我们三人中有人叛变。”

  “那倒不会。”静也若有所思地说,思绪竟有些混乱,这如今也不知是年岁大了的缘故还是与桑吉久未谋面,他在他面前竟然生出了一缕畏惧。因想着边界的事情,旋即又出言相问,“你倒是说说,此番是如何平定暴乱的?”

继续阅读:第26章 危机渐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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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牧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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