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想让你为难
春晓2018-03-25 18:002,684

  四野的绿,与蓝天相照应,天蓝地绿,一片时光静好的样子。

  卓牧提步走上去,“郁将军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托娅,他不会辜负你的情意。”

  托娅勾唇浅笑道,“若他为难,那也无碍。能得他怜爱,我一生知足。”

  这蒙族兄妹二人,当真是亲生的兄妹,哥哥钟情,妹妹深情。

  卓牧有时候一想到这两个人啊,心下的事便会被掩盖住,总觉得有一道阳光,暖暖地打在身上。

  越是动荡不安,越该要一往情深。

  人生在世啊,如是流动的水,所经所往,都会失去,但一定要懂得珍视。

  托烨托娅便是这般的人,他们承受父辈带来的苦厄,但仍然遵从生命的真实。

  辽阔的草原啊,仿佛走也走不完,三人穿过一片小山丘,直入眼目的便是成群的羊群,马匹,自由自在地行迹在草地上。

  走走停停,羊群管羊群,马匹管马匹,各自成群,互不打扰。

  再走近些便可以看到几位身穿蒙式长袍的牧民,有的在草地里唱着洪亮的情歌,有的策马奔腾,有的三五成群坐在草地上说笑······

  不同于臧域的平静,蒙族的一山一水,都如明镜一般命明阔。

  从今以后,这里便是卓牧的家,这般的美好,她心生欢喜。

  三人就坐在山丘上,看着山下的一草一木,羊群马匹,牧民,洪亮的歌声被风打散扬起,时而温柔,时而动情,时而牵肠挂肚,时而相见恨晚。

  未多时,自那山丘下有五个蒙族士兵策马前来,五人并排而来,如是一道风,眨眼便出现在了托娅跟前。

  “回公主,在下有要事相报——”

  托娅一身轻松地站起来,顺了顺衣袍,提声道,“臧域可有什么大事?”

  那蒙族士兵,躬身行着蒙族礼仪,沉默了片刻,才出声道,“天朝皇帝入臧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夜时入臧。”

  “可有带兵?”

  “精兵铁骑数千有余。”

  托娅只觉心下一紧,便也不再追问,“小牧,我有事先回宫一趟。”

  她说话间翻身一跃便上了那士兵的马,扬鞭策马,如是一道烈风,眨眼不见了影踪。

  卓牧和森格起身望着消失在阔野碧绿里的托娅,再抬眼望那士兵时,见他额头布满细汗,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你可还有要事相说?”

  卓牧想了片刻终于是问出了口,托娅那性子,从来都是只听她要的重点,后面不论天大的事情,都会被她的急性子给碾压回去。

  “王后,请你回去转告公主,让郁将军千万不要离开蒙族。”

  “为何?”

  那士兵颤颤巍巍地回复道,“是穆将军托说的,请王后一定要转告。”

  守在一旁的森格忽然出声道,“你怎么知道她是王后?”

  “早在前臧域,新王便告诉我等,这便是蒙族未来的王后。”

  森格听罢讪讪地走了,卓牧沉思了片刻,“我会如实转告,请放心。”

  那士兵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仪便往山丘下走了,其他四名士兵并排在山下候他。

  “森格,你去山下找牧民借两匹马来。”

  事关重要,卓牧能想到的原来托娅也早想到了,不然何至于此,安排蒙族士兵在臧域。若被臧域拉布达的僧人发现,必然会引起两族争端。

  森格回身正要往山下跑时,先前的士兵在山下喊道,“王后,用这两匹马吧。”

  他的话音刚落便从山丘上跑来两匹棕色烈马,行如闪电,卓牧还未回过神,那两匹烈马便已经行至跟前。

  两人翻身上马,隔着山丘对那士兵道谢,策马飞驰······

  也不知穆将军是何意,如果郁将军现在不趁机回臧域,那以后更是回不去了?

  如果现在赶得回去,按时面见皇帝,是不是少却了一切麻烦?

  卓牧脑子里乱成一团,何时如此,早已经把托娅的事情拿自己的事情来思量?

  森格也不懂为何皇上入臧,托娅卓牧等人为何这般心生惶恐?

  两人刚入宫殿,便看到曲径之处,托娅站在郁風身前,一动不动。

  他们背对着宫门,卓牧森格一入宫便下了马,径自走上前去。

  “郁風,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托娅凄哀的声音里有一丝弱不经心的哭腔,不想让他走,更不想让他回去送命。

  他的命没了,她这一生该要如何走完?

  “回去将事情原委禀明皇上,我无可保留。”

  相比于托娅的哀弱,郁将军的声音铿锵有力,已然是下定了心思。

  “皇帝忽然入臧,你不觉得这事有蹊跷?”

  托娅行至郁風另一侧,红着眼,“你就不想想皇上此番行径,就是为了堵你?”

  “我郁風一心向主,行事光明,于皇帝面前,我自是无碍。”

  来风扬起了郁将军身上堇色的官服,薄纱如蝉翼,绸衣如水波,在风里生出了光。

  他长身玉立,于天地间,于托娅面前,从来都是两袖清风之人,何来畏惧?

  “百口莫辩,皇帝不会听信你一人的话。”

  托娅焦躁地踱到郁風对面,“为何在大是大非面前,你怎么蠢成这样。”

  郁風并不理会托娅的抓狂,万事自有定数,他早在应下帮托烨迎亲之日那刻起,便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他有何畏惧?

  两人各自站着,托娅牵肠挂肚的担心,郁風却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她忽而就哭了,以往种种事迹,郁風都是提了性命去面对,可是她怕他死,比自己死都怕。

  所以强硬让他留下,当真是于事无补,那一日前臧域都被那么多鲜奴族士兵围困,这郁将军还是提了性命去迎战······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这是《孙子兵法》里所讲,托娅虽然是蒙族人,但早年有人将此书进贡了蒙族王,她得了闲时便守在父亲身前拿来看看。

  这内陆将士必修的兵法书,堂堂郁将军真拿书来读读而已吗?

  就不会学以致用?

  托娅红着眼就在郁風身前哭个不停,她也不黏他,只是哭,哭个梨花带雨,在细风里,颇有一种出水芙蓉的美态。

  郁風终究是心下一软,上前一步拥住了托娅。

  她的生命里没了他,郁風不知道她怎么活下去。

  但他知道,他郁風若是失了他,一刻也活不下去。

  既是深爱便会思虑的长远,所以早在那一日曼河河畔应了托烨后,郁風便有了自己的打算·····

  “郁将军——”

  卓牧距他们几步之遥,终是开口道,“先前士兵来报,穆将军有话,让你留候在蒙族。”

  郁風侧身望向卓牧,“我会留在蒙族。”

  后面的话当着托娅卓牧的面,他不能说,这样奋不顾身的一拼,全都是托烨给了他的勇气······

  托娅一听自是开心的要紧,在郁風怀里探出半个脑袋,“小牧,还是你有本事。”

  卓牧一笑而安,盯着前面世无其二的两人。

  阳光暖暖地照在人身上,卓牧恍然间探向脖颈间,手下一颤,“不见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姑娘,忽然惊叫了一声,郁風闻声望去,便见卓牧像发了疯一样往宫外跑去。

  森格亦是不知她为了何事,只是跟在身后,郁風托娅也是往宫门外跑去·······

继续阅读:第6章 册封佛僧之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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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牧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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