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痛处
竹喧2018-12-19 11:113,782

  可李洛一旦当上皇后,腹中那胎儿的身份,岂不是更尴尬。

  先不说这是韩辰光的骨肉,只要是认了李洛做娘亲,他就注定是李家的子孙,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

  李氏的血脉,天之骄子,怎能唤一个贼人作父。

  太后当时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直挺挺地就要往宫外冲。

  董瑜和太妃在旁边拦也拦不住,急忙脚步凌乱地跟上。

  侍卫却立在门口岿然不动:“太后娘娘,请回去安歇。”

  “安歇,安歇,现在这种情况,让哀家怎么安歇,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在我宫中守了这么些时日,现在跟着那乱臣贼子一起作祟,难不成,也让我老太婆血溅当场,你们好回去复命。”

  侍卫自然不敢多言,可是陛下的命令又不得不听。

  该怎样把太后劝回去,成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董瑜和太妃这会儿胆子也大了,反正横竖这侍卫不敢把她们怎样,最多也只能是拦着。

  “快放我们去见陛下,我们有要事相禀。”

  侍卫还是摇头,丝毫没有闪开的意思。

  太后急了,突然一个转身,就要冲着墙壁过去。

  这是挺直了脖颈要去寻死啊,饶是尊贵的太后,此刻也是豁出去了,横竖都得拼这一回。

  董瑜慌了,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扑过去,拦腰抱住太后,太妃也急急忙忙冲过去。

  “太后,万万不可寻短见呀。”

  太后却是铁了心,这会儿也不要什么脸面了,只管撒泼耍赖。

  只要让她见到苏静初,定要将这口恶气给讨回来。

  “你们也看到了,哀家显然是决绝至此,你们若是再加阻拦,我也就不活了,这宫里死一个宫女不稀奇,可是在侍卫手上死一个太后,那后果谁能承担?”

  侍卫被吓得不轻,这太后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十个脑袋都不够抵的。

  “太后娘娘,稍安勿躁,这样,我们这就去回禀陛下,您在宫里等一等,回禀过后,我们自然会来带您过去。”

  太后却摇摇头,悲愤出声:“不需要你们去回禀,只管带哀家过去,你们这一回禀,我又被关回去,什么努力都作废,直接引我上那太极宫,我要在那太极大殿上,当众问一问。”

  几人正纠缠间,突然有太监的声音高高响起:“陛下驾到。”

  太后冷笑一声,我还想着去见他呢,没想到,他倒是自动自觉地送上门来了。

  宫中的气氛压抑无比。

  太后、太妃、董瑜三人,一脸阴沉坐在原处。

  倒像那殿中立着的苏静初,是个前来认罪的人一般。

  苏静初也不恼,立在正中间,先冲着太后太妃拱手作揖,礼数倒是做了个周全。

  “太后,刚才听侍卫说,您在那宫门口呼天抢地的,怎么,有何要事这么急着要见朕,您毕竟年纪大了,来回奔波也不好,所以朕就来了,有话就快说吧。”

  太后瞧他那副神情,真真地是厚颜无耻到了极致。

  “好,你既然亲自上门,我就实话对你说,你若想离洛儿为后,那是痴心妄想。”

  闻听此言,苏静初竟然仰天一笑:“哈哈,太后娘娘,您这说得也太天真了,什么叫痴心妄想,我苏静初把一个静妃升作皇后,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吧。”

  “我呸,什么权利,苏静初,你不要忘了,你先前也只是个替身而已。”

  太后恨不得直直地啐到那人脸上。

  此刻的苏静初,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对,您也会说是替身,可那是先前,现在呢,我实权在握,是不折不扣的当朝皇帝,坐稳龙椅的天子,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圣意,几人能违,太后娘娘,您何不服个软,就在这宫中颐养天年,宁寿宫的风水还算不错,您总不能让我把你挪到别处去吧。”

  话是软软的说,可威胁却是硬硬地来。

  太后心里那个堵啊,苏静初有些话倒是说着了,一手扶持他上位,那是自己种下的苦果。

  但现在,就是为了李洛和孩子,也得拼一拼。

  不拼的话,这江山就将改朝换代,以后这宫中,除了苏静初,其他人的日子,都会更加难过。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总之,李洛和她那腹中的孩子,都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可以连她的静妃位分也撤去,给她一间小房,让她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就可。”

  苏静初却摇摇头:“不,李洛也是当过皇帝的人,怎么能屈居于此,先前有多么荣光,朕就让他保有这份尊荣。朕都不计较那孩子是韩辰光的了,太后您又何苦如此执着呢,难不成,真的要朕明日早朝之上说出真相,说太后这么多年来,弄个女人愚弄众臣。”

  “你……”

  后面这半段话,真真地戳到太后的痛处。

  现在朝臣都已经因为传国玉玺,对苏静初毕恭毕敬,若是再将李洛的事揭穿,那么太后的威严扫地,李洛恐怕就如过街老鼠一般,没有人会对她好言好语。

  如此说来,倒真是哽在喉头了。

  苏静初说的出,必然会做到。

  即便是在朝臣之上,把真相说出来,也不会鱼死网破。

  他苏静初肯定不会损失什么,真正损害到的,就是太后和李洛等人。

  苏静初把这所有利害关系都言明,也不多作停留。

  他走出宁寿宫,看那灰瓦红砖墙,倒觉得心中舒畅无比。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想这样酣畅淋漓地去怼一怼这个老太婆,让她在自己面前服个软。

  现在仿似这梦想,真的实现了一样。

  苏静初刚走,太后就不对劲了。

  喉头的腥甜翻滚着,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就往后倒。

  要不是董瑜眼疾手快地扶着,只怕这会儿已经在地上躺着了。

  太后强撑着一口气:“皇后,传太医来,哀家真的难受。”

  这是服软了,正儿八经服软了。

  虽然没有在苏静初面前显现,可是现在,从身体到心间,结结实实地服了个软。

  太医来了,也只给出急怒攻心几个字,并且告诉董瑜他们,太后这身体底子最近也虚耗过多,只怕是要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万不可再受刺激。

  这一段时间,太后是什么都说不得,做不得。

  三个人也全都明白,现在是做一切都是徒劳,苏静初在太后静养的时日,肯定会有所行动,却没人能阻止。

  苏静初在再封锁,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宫墙其实并没有那么密实。

  锁着的是人的身体,可锁不住人心,锁不住那些絮絮叨叨的嘴。

  太后病倒的消息传到祝府,祝戎已然慌神。

  他分明听到侍卫来报,说是那苏静初极力要立李洛为后,惹恼了太后,太后就此病倒,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卧榻不起。

  祝戎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转圈,几次就欲闯出去。

  心中怒骂:奶奶的,大不了梗着脖子豁出去,闯进宫门救人再说。

  这满腔愤慨,却生生地被祝老国公拦下。

  “戎儿,稍安勿躁,你这么没头没脑地闯进去,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会害了太后和陛下,你想一想,那苏静初所想的事情,只是他一人思虑,陛下自己不愿意,他也不好胡来,现在还有些时日,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韩相,只有找到他,才能联起手来,闯进宫去,拿下苏静初。”

  话是这样说,可是想到李洛和太后的处境,祝戎的心急如焚是挡不住的。

  如父亲所言,他此刻能做的,只有勉强打起精神。

  心中有多苦涩,也得忍着。

  柳州城外,一架马车突然停下。

  赶车人冲着车里唤到:“几位先生,现在已经到柳州城门口,你们是要进去,还是绕道而走呢。”

  这却正是祝戎放出的那几个突厥人。

  车内一人跳下来,冲着赶车人嚷嚷:“爷爷们回突厥去也不太现实了,部族都七零八散的,就是回去,也只怕遭仇家追杀。这柳州多有突厥人在此经商安家,你将爷爷们送进柳州城去,后面的事情你就不操心了,爷爷们自然会安顿好的。”

  这番大言不惭,口口声声将自己抬到高处,听得那赶车人频频蹙眉。

  还真是狂妄,早晚有一天,要让你们吃尽苦头。

  赶车人想到祝戎的吩咐,待那几人重回车内,悄悄地将锦囊打开。

  锦囊之中交代得一清二楚,直看得赶车人喜上眉梢。

  可万万不能让那几个突厥人察觉。

  他却悄悄地将锦囊收回袖中,转过头去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柳州城我是肯定要送你们进去的,只不过,一会儿门口侍卫定要多加盘问,我就说你们几位是经商行脚的商人,雇了我当车夫,切莫漏了馅儿”

  突厥大汉不解:“既然说我们是商人,这马车里头哪有什么货品,人家难道不会起疑吗?”

  他这话没说完,旁边一人倒先搭上话:“咱们就说,这东西卖光了不就成了。”

  被抢话的突厥大汉面上有些挂不住,狠瞪他一眼:“就你小子聪明。”

  赶车人微微一笑:“要是这么说也行,只不过,他们盘问时,你们不要露出破绽才好。”

  明明那突厥大汉并不聪明,此刻却依然放不下架子,大放厥词:“放心吧,爷爷们也都是闯荡江湖过来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总有些分寸,赶快进城,天都快黑了,这一路颠簸过来,真是要饿死人了。”

  马车得儿得儿地往前走,到了城门口,果然被侍卫拦下。

  一切都按照预想中的在进行。

  侍卫厉声问到:“你们几人,都是干什么的。”

  跳将下来的突厥大汉,按照先前所商量的,只说自己是行脚经商的商人,货品卖完,这下就要回家去。

  要说突厥商人,侍卫也见得多了,柳州城中来来往往的,十个中间有两三个都是突厥人,所以也就没有多起疑,只是这赶车的人,为何是汉人模样。

  那个比较聪明的突厥人瞧出侍卫的疑惑,连忙说:“这赶车人是我们雇过来的,这一路颠簸,我们也够累的,挣点钱不容易啊,现在让他把我们送进城,他也就可以收工了。”

  侍卫暗自一想,这雇人驾车,似乎也说得通,商人嘛,身上都是有些银两的,肯定不想事事都亲力亲为,藏着掖着,反倒比较好行事。

  最近也许是盘问的人多了,有些烦躁,现在只要看着过得去,说得通,侍卫就都挥手放行了。

  马车就这样顺顺当当地进了城。

继续阅读:第十八章,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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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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