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是要压过郑思淼一头,却不用更夸张的数目。
兴许是为了江茯苓的事情,贾文泽记恨着;不过他来这里见姑娘的事儿可不是为了记恨的事儿。
想到这里,郑思淼就为自己的英明决断暗暗欣慰,幸好,江茯苓没有嫁给这种混球。
一首曲目,不能见到姑娘本人,这价码已经高的离谱。其他人没有兴趣再往上喊价。
蒙纱姑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这公子的船就往花船边靠近。
其他人则自动退避三舍。
谢冬青一边让撑船的后退,一边如释重负地拍郑思淼肩:“幸好,幸好有人喊价比你高。不然我看你怎么收场!”
郑思淼笑笑,他没有一万五千两银子,真的竞价成功的话,准备听完曲儿后把谢冬青压在这里再说。
从临江退到风月楼里,选了一间和江水遥遥相望的房间,两人一夜饮酒到天明。
郑思淼和谢冬青在塌上,相互抱着,睡的东倒西歪的。
郑思淼酒量好,最先醒来。
一醒来便看到自己和谢冬青的脸挨的很近,能够清晰地看到谢冬青半张开嘴的哈喇子,和其微微颤动的眼皮。
“……”
郑思淼朦胧意识立刻去了一大半,将谢冬青猛地推开。
谢冬青睡意正浓,被推到没有枕头靠的边缘,脑袋发出“咚”的闷声,他微微蹙眉又继续舒展,睡去了。
郑思淼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伸上一个大大的懒腰,觉得经过一夜杜康的洗涤,压抑的心舒适很多。他推开窗,清晨随着阳光吹进来的风暖暖地扑在脸上。
当郑思淼的目光投向江面的波光粼粼,笑容渐渐僵住——
水面上慢慢地从江畔柳树下飘出一艘小船,船上躺卧着一个男子,应该是一具尸体。
因为尽管距离遥远,但郑思淼还是清楚地看到那男人暴突的眼珠,和僵硬的身形。
“小谢犬,小谢犬……”郑思淼轻拍谢冬青的脚背,示意他快些醒来。
谢冬青不悦地嘟囔:“别吵我……”
下一秒,郑思淼抡起塌边的一个空酒瓶往地上猛地砸去。然后揪起他的耳朵,“别睡了!”
双重刺激下,谢冬青醒了,他懵怔地盯着郑思淼:“一大清早的,你这是干吗呢?”
郑思淼神色肃然:“死人了。”
听到这三个字,谢冬青瞳孔一下子瞪圆,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哪儿呢?哪儿呢?哪儿有死人呢?”
郑思淼指着窗外,谢冬青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是死人吗?不是喝醉了吗?”
谢冬青转头间,郑思淼已经不见踪影,门敞开着:“……”
谢冬青再看向窗外,郑思淼已经朝那艘小船小跑过去了。
“喂——你走了你也不说一声的啊?”谢冬青扶窗而起,做了一个帅气落地的动作,只听噗嗒一声他踉跄栽地,摔成狗吃屎。“……”
他刚想说,某人怎么不用轻功……
是了,酒精上头,还是慎重用轻功的好。
总之,两人来到小船边,这才真切地看清“尸体”的样子。
只见他身上只穿着白色内衣,四肢青紫,刚才在楼上的房间,郑思淼看到的暴突的眼珠是因为翻了白眼的缘故。郑思淼伸手碰他时,发现他竟然有微弱的呼吸。
郑思淼拿出常年放在袖中随身携带的速效救心丸给他服下,他就像触电一般瞬时又弹坐了起来,吓得谢冬青一个激灵往郑思淼身后躲去。
只见他头发凌乱,身形踉跄,在摇晃的小船上来回踱步,挥舞着宽大的袖袍张狂大笑:“风清歌一曲……陌陌晓寒初上庭……”
谢冬青躲在郑思淼身后,仔细辨认惊呼:“这,这不是昨晚上了花船的一万六千两吗?”
郑思淼早一步谢冬青认出了他的身份,昨天还是气度不凡雍容华贵的公子哥儿,现在居然变成这样狂颠的疯子,着实让人不敢相信。
郑思淼扭头问谢冬青:“他在唱什么?”
谢冬青压低声音道:“是那十二钗的歌。莫不是一夜风流太过刺激,所以疯了吧?”
“……”郑思淼试图让他下船,可他完全不允许人靠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眼眸发红,整个人很亢奋,跟他此时此刻像被人抽血一般消瘦的模样形成巨大的突兀。看上去十分吓人。
郑思淼帅气地后退一步,转身:“小谢犬,交给你了。”
“啊?!”
谢冬青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不断舞动身体唱着靡靡之音的公子哥儿,发呆好一会儿,最后粗暴地直接将其打晕,带走。
两人将人带回到府衙,有衙役认出他是贾家的公子爷贾文泽,并窃窃私语:“他,他不是差点跟江大小姐成亲的那个吗……”
谢冬青八卦眼迅速捕捉郑思淼,郑思淼就像没听见这些声音一样,对被打晕的贾浩峰仔细检查。
药房里,贾文泽躺在床榻,郑思淼把完脉之后去到一旁取药。
谢冬青问:“他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
“……不知道?”谢冬青怔怔,看郑思淼打开抽屉又关上,拿着几味药草放进椿舀里,不禁瞪圆了眼睛,“郑思淼,你逗我呢?”
谢冬青立刻明白了什么一般,凑到跟前,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了,你想解决贾浩峰,剔除情敌,一劳永逸对不对?!”
郑思淼抬眸无语地瞪着谢冬青:“……他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现在想拿几味清新润肠的草药碾成汁给他喂下看看。”
谢冬青吐吐舌头,挑眉“哦”了一声,切,他才不信,刚才某人听到他就是贾浩峰,脸色立刻沉成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