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苦苦维持的梦，碎了
晓溪默默走进书房，躺在沙发上。闹钟改到七点。这样可以顶着门儿去民政局。环视下这个家，这个她曾为之倾注心血，爱之不及的所在，地暖很热，却仍旧冰冷。该离开了。忽然，身心都轻松了。这一巴掌挺好，打碎了两个人苦苦维持的一个梦。从此，一笔勾销。
“晓溪，怎么回事？刚才凯旋给我打了电话，说抓到你出轨的证
据，明早顶门去办离婚手续。你现在方便通话吗？你在哪里？”晓溪刚有些迷糊，便收到可可的微信。
晓溪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坐直了身子。街灯将书房隐约呈现。凯旋视如生命的电脑、晓溪爱不释手的书籍，略显干枯的几个小盆栽。沙发前的小茶几上，一套置办很久，却只用过一次的茶具。那还是晓溪到景德镇出差的时候淘回来的。兴致冲冲地招呼着沉浸在电脑游戏中的凯旋品茶聊天。换回来的是久久没有回应。好脾气的晓溪有点怒了，凯旋反倒觉得她无理取闹，指着常用的喝水杯，告诉晓溪不必费劲，直接在杯子里沏好茶，方便他玩累了牛饮。晓溪无奈地照做，失落失望占满胸膛。那时候，他们结婚才不过一年，已经到了每日对话三句也算多的地步。
“真是失败。”晓溪拿起一个小杯子，轻拭上面的灰尘，喃喃自语。用心装修好的房子，用心添置好的物件，却难觅一点儿生气和属于家的温度。这里，更像是旅馆。或者高级合租公寓。
电话铃响了。晓溪才意识到一直没有回复可可。忙起身，反锁上房门。才接通电话。
“方便吗？怎么回事？需不需要我和你姐夫过去？”别看可可做了十几年的全职太太，可毕竟曾是电台多个节目的主持人，常常做直播的，说起话来，仍旧不拖泥带水。
“姐，让你们操心了。我没事，没想到他这么晚，还给你们打电话，真是无语了。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思路。”
凯旋和可可、立阳夫妇关系很浅，一方面凯旋不喜欢交际，觉得与朋友相处就是浪费时间，另一方面，他相信赵兰的话，认为可可和肖真一个比一个精明，不会给晓溪有什么好的影响。可这一次，他却在打完晓溪那一巴掌后主动给可可打了电话。一副最后通牒的口吻：“我和她婚离定了，她出轨，是过错方，净身出户是唯一方案。希望姐姐可以劝告她，最好明早顺利签字，不然，就法庭见。”
“他为什么要找你们？”晓溪实在搞不懂。一个闪念，难道，是以此为借口，想可可姐能来劝说调和？她知道凯旋死要面子，别说那出轨是莫须有的罪名，即便是真，凯旋也不会说与旁人听。
“有这个可能。”可可打了个哈欠，“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最直接的表达，离婚，让你净身出户。已经快一点了，我们也无需猜测他的想法，只问你自己的心，你想怎么样？如果不想失去这段婚姻，我和立阳立刻过去。努力调和。”
“不不不。”晓溪苦笑地晃晃头，“你们明天就要飞美国了，别折腾了。最主要的是，真的早就想散伙了，一直没有勇气。这样也好，一巴掌，都打碎了。”
“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一天半日的事。”
“若真想好了，就要争取自己合理的权益。”可可与社会脱节良久，却在对耀伟的教育过程中更练就了一份理性，“你们收入没放在一起，个人积蓄归个人。房子是你们前年共同贷款买的，他可以要，但，房款需给你一半。”
“姐，就这么赤裸裸了吗？”晓溪叹口气，拷问下自己的内心，似乎做不到与已经失态的凯旋争取权益。不是怕他，真的是难以启齿。那样的争，不就是全盘否认了七年的感情了吗？
“这不是赤裸裸，是实实在在的。”可可了解晓溪，满脸的精明，满心的柔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一个人在这个城市，虽然有高新的工作，但，房子多贵？哪是随随便便就买得起的。如果你跟他真的翻篇了，你得买房，得为以后着想。”
说着，可可又一个哈欠。晓溪于心不忍，忙说：“行，姐，你们快休息吧。明早和他办完手续，我就去你家，请一天假，去送你们到北京机场。也让自己缕缕思路。”
“那好。最后再问你一句，你能确保后半夜安全吗？”在可可的印象中，虽说凯旋固执且不太通人情世故，却也是斯斯文文的规矩人，动手打人，恐是在情绪彻底失控的状态下，那这种失控可会继续？
“放心吧，姐。我都锁好门了。”晓溪望一眼反锁的房门，竟然笑了。不管怎么说，这几个小时中，这里还是她的家，但，她却得像防贼般防着另一个房间里的人。这样的关系，真的该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