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编排
因为大莉调走,厨房内部顺便重新编排。
姚成忆依旧负责厨房内的工作,疤姐和她的手下也在其中。他们在厨房外安排好岗位,当各自解散工作时,疤姐与她的手下还在原地。
好奇心驱使她在附近找个庇护停下,她惊愕的听着疤姐与狱警有说有笑的对话,那些话深深的留在脑海中。
姚成忆没有告诉李勤,她选择沉默。
大莉离开后,没有人再找过李勤和姚成忆的麻烦,偶尔遇上了疤姐,双方点点头示意一下,河水不犯井水。
两年半过去,外头迈入的夏季,蝉声从监狱外头传进来,尽管衣服换成短袖,还是能感受到太阳的刺热。
一早,李勤将张写有地址跟电话的纸条塞给了姚成忆,狱警打开门,要领走假释出狱的李勤。
「李勤,跟我出去。」
走之前,李勤抱着姚成忆,当时她觉得她就像小渔,如今她看的人是姚成忆,另一个妹妹。
「小忆,我先走了。妳出来后一定要来找我,妳要还妳欠我的,知道吗?」
姚成忆热泪盈眶,她抽着鼻子,好几次都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哽咽着回应:「我会的……」
李勤离开了监狱,离开那狭小的牢房,一走出外头的世界,她发现自己不再被受到束缚。
所有的云跟蝉都停了下来,李勤举起双手,朝着天空大喊:
「自由真好!」
辞呈
韦远纪算了好姚成忆出狱的日子。
这几年他从底部爬到顶端,靠工作和理财存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他要用这些钱去过新的人生,他向公司交出了辞呈。
一年过去,在夏季的尾声,姚成忆终于特赦出狱。
外头的蝉声没有像去年李勤出狱时那样响亮,她在监狱最后一次沐浴,换好衣服,拎着小小的包包,鞋底藏着李勤留下的纸条。
而在监狱外头,率先迎接她的不是蝉鸣。
男人站在监狱外头,他还保有十八岁时的那张脸孔,不同的是脱去了稚气,并换上了挺拔的西装。
他们两对视了好久,姚成忆睁大了双眼,却又低下眼帘。
这时候,究竟该说甚么好?她不明白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虽然她不记得自己在『英达工厂那晚』所做的事,但是一直在场的韦远纪知道得一清而处,在监狱时,她也会梦见一个声音在哭喊,请求自己住手。
那是他的声音吧……
她没有脸见他。姚成忆决定视而不见,她特地走了旁边的路,韦远纪一脸茫然,却还是追了上去。
「我等了妳好久了。」
姚成忆一脸惆怅的继续走,韦远纪跟在后头。
「我存了钱,想带妳离开这里。」
这句充满着希望的话,在姚成忆耳中却听来格外讽刺,她停下来,转过身与韦远纪面对面。
「离开?」她问。
韦远纪笑着说:「到别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到哪里不都一样吗。」
姚成忆摆着脸孔,那副模样与当年有着相当大的差别,韦远纪顿时说不出话。
「我们并不熟,也不算朋友,你别跟着我了。」
「我早知道妳会这样说,但是我很……」。
「不要说了。」她喝止了他,姚成忆丢下韦远纪,跑到对面的人行道上拦下了正好经过的出租车。
「等一下!」
韦远纪拍着关上的车门,姚成忆却连一眼都不看。
「请开车。」
「可是……」司机透过后照镜看着不知道是情侣还是亲戚的两人。
「开车!」姚成忆几乎是一吼,司机被吓得转了方向盘,鲜黄的出租车排出了秽气在马路上驶动,韦远纪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车内的那名女人。
她想忘记过去,想要重新生活。
姚成忆从鞋垫内拿出李勤留下的纸条,她看着上头的地址,要求司机先开往车站,搭了一小时的火车才到达木制的车站。
李勤所居住的城镇,看来纯朴又不受都市影响,姚成忆问了附近的人,走了半小时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她停在一间理发厅前面,姚成忆往里头一看,里头正为客人洗头的女人有双漂亮的鹰眼。
两人四目相交,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从出狱的那天,姚成忆便留在李勤的理发厅,二楼的客房在她搬进去前,就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这天晚上她们吃了丰盛的一餐,两人小酌了会,她们想聊些甚么,但两人的共同回忆却只有监狱内的生活。
姚成忆望着玻璃杯中的红酒,不免回想起在监狱内的某个晚上……
「怎么了吗?」李勤摇晃着酒杯,里头的液体像是宝石美丽。
「没甚么……」想起过去的事情,姚成忆发现自己撑过来了,微微泛红的脸上绽放着傻气的笑容。「只是觉得红酒挺不错。」
「是啊,现在喝的还不算最好,等之后,我买更好的。」她为自己跟姚成忆倒酒,紫红色的水状有如绢细致。「我出来之后,怎么样呢?」
「很好。」嘴上这么说,姚成忆的脸上却是另一回事。「勤姐,其实在那之后,我有一次碰巧听到了疤姐和狱警的对话……」
「喔?」
「是在说大莉的事情。」
「八成是在说藏毒跟调监狱的事情吧。」李勤轻啜一口。
姚成忆震惊:「妳知道?那、那妳……」
「唉,没事的,这种事情即使我去解释,也不会有人去相信,只要疤姐不认账,大莉更不可能相信。」李勤漫不经心地说。「小忆,别想这件事情了,我不会有事。」
在李勤的安抚下,姚成忆才多少缓和了心情,原本她想提及另一件关于疤姐的事情,念头一转,就此作罢。
接下来的夜晚,她们吃下满桌的美食,不再开口谈监狱的事。
在那之后,姚成忆做为学徒在一楼的理饭厅内帮忙。
位于老街的理发厅,因为有和善又技巧好的李勤为人剪发,还有总是面带微笑的姚成忆,生意一天比一天还要好,更有不少男孩子为见姚成忆慕名而来。
她们在店内工作、聊天,只要有空嫌,姚成忆便会马上去找事情做,只要一忙碌,就能不去思考,她想要忘记过去跟韦远纪,似乎没有这么容易。
姚成忆坐在店门口,抬头仰望星空,夜晚的幕帘上高挂上弦月,即将迈入初秋,穿着短袖的她感受到一丝丝凉意。
门口上挂着的铃铛清脆响,李勤穿着薄外套走出来,并将手上的针织罩衫批在姚成忆的身上。
「勤姐……」姚成忆拉拉罩衫。
「怎样?还好吗?」李勤点了一根烟,带着薄荷味的烟味弥漫在她们之中,她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妹,姚成忆尽管甚么都不说,李勤还是能看出她的烦恼。
「很好。」姚成忆说谎,过去的总总还是束缚着自己,怎样都摆脱不掉。
「哎,在里面一晃几年,真是恍如隔世。」李勤拉了把放在店门口装饰用的木椅,移到自己的身旁坐下。
「嗯……」她没有打算再拉张椅子坐下,仅仅是站在李勤的身边,她就觉得够了。
「小忆啊,妳有什么打算?」李勤问。
「嗯,赶快赚钱还妳啊。」
「我说正经的。」她吸了口烟,烟又吐了出来。
「我也没开玩笑。」
「小忆,你出来后没去找你的亲人或朋友吗?」李勤掐着烟的手忍不住用力,真是让人担心的孩子啊。
「我只有妳一个朋友。」姚成忆望着天空,落寞的回应。
「我记得那时候有个人来看妳,他没去找妳吗?」
过多的问题让姚成忆往坏方面思考,她转过头,以无比认真却用哀戚的表情看着李勤。
「勤姐,妳是不是嫌我工作不够认真,想赶我走?」只要李勤说出口,她马上就走,跟勤姐在一起很快乐,但姚成忆还是不愿意成为她的负担。
与姚成忆盈满水气的双眼对看几秒,李勤心软了,她柔声说:「我当然不舍得妳走啊……」
「妳就别问了……」她恳求她,这世界上,也只剩下这里容得下自己。
「好吧,妳不想说那就算了。」香烟一闪一闪。「我只是怕妳得自闭症。」
「放心,我很好。」她揉揉李勤的肩膀,姚成忆摸摸口袋中的钱包,然后像是为了回避话题。「我去买洗发精。」
她说完,便牵起店门旁的脚踏车,李勤望着骑着脚踏车离开的姚成忆,神情显得无奈。
没有任何的打算。
即使姚成忆拼命的去思考,将来要去哪里,想去做甚么事情,她的内心全是一片空白,像是被挖空的黑洞,不见底。
她从连锁超商买了两罐洗发精,为了快点回去,她特地抄近路,前面的路灯突然闪了一下,原本只是被剎那的黑暗给吓到,沉静下来后,姚成忆听见了巷弄传出的呼喊。
「我、我真的没有……没有钱。」男孩子的声音抽抽搭搭的回答,他哀求着某人。「真的没有、没有啊……」
姚成忆默默的停下脚踏车,她探头往巷中一看,两名小混混正向一名男学生勒索。
这样的场景,令她感到熟悉。
又是你啊。脑海中闪现出韦远纪的样子,初次相遇的契机,让她毫不犹豫的走进巷弄中。
「你们在干甚么?」她大声地问,姚成忆挺直身躯,凛然的模样令那两名混混目瞪口呆。
「妳……」其中一名好不容易回过神。「关妳屁事啊!」
姚成忆也没有多说,她直接将对方的手往反方向扭,那个人的脸部跟手立刻痛苦的扭曲。
「我再用力一点的话你的手就会断喔。」
「放放放放手……」被扭着手的人,痛到跪在地板上,看见同伴被一名弱女子抓住手而已,就变成如此模样,另一人铁青着脸。
「要我放手对吧?那么就赶快离开,知道吧?」姚成忆更加出力。
几乎要趴在地上的小混混,以及汗流浃背,他点头如捣蒜,在姚成忆放手之后,两个小混混立刻从另一边的巷口逃跑,独留下男学生和她。
穿着国中制服的男孩子,一边抖着身体.一边站了起来,他又惊又怕的看着姚成忆,最后甚么都没说便飞也似的离开。
原本是想提早回到店面,结果反倒是晚了二十分钟,她将脚踏车停在店前,发现李勤不在店内。
平常勤姐都会在一楼喝咖啡跟姚成忆聊天,今天如此反常,是有事情吗?
姚成忆把洗发精放在柜台上,她走上楼,每个房门都是关的。
好奇怪。
虽然和平常没有普通,但空气中却有总不熟悉的感觉。
带点潮湿,又晦暗的味道弥漫在四周。
姚成忆忍不住缩起肩膀,像是猫咪踏着无声的脚步向前。
她走到李勤的门口,隐隐约约能听起里头传出床单摩擦声,像是流水一样,绵密又微弱。
啊啊……
女人的叫声,不对,那是喘息。
听起来难受,却又愉悦的声音再次传入姚成忆的耳中。
浊热、隐晦的声音透过门流溢出来,那个声音听起来甜蜜又煎熬,挑拨着空气,撼动了人的思绪。
「……小亿要回来了……」女人娇媚的说。
静谧降临了片刻,过不久,妖柔的喘声宛如初春的嫩芽冒出。
姚成忆拔起僵硬的腿,歪七扭八的晃着身躯,安静地爬下楼,刚到一楼店面,外头有名男人正向她挥手。
是韦远纪。
「妳的脸好红啊,没事吧?」
「……甚么事都没有。」她撑着软掉的双脚。
姚成忆也没有斥责韦远纪为什么能找到这里,事到如今,再来追究他的穷追不舍好像也没有意义。
「去附近的公园吧。」为了不打扰勤姐,姚成忆只想越快离开越好。
房间里的男人是谁?
为什么我都没看过勤姐的男朋友?
我是不是妨碍了勤姐的未来?
一路上她尽是思考这些问题,韦远纪察觉到姚成忆正在苦恼,但他也只是静静地陪伴在她身边。
来到公园,两人在清亮的月光下坐上秋千,影子随着晃动而摇曳,正对着秋千的是一座小湖,夜空的颜色倒射在湖面,波光粼粼,彷佛会将人吸入水中。
惯例沉默,韦远纪还是不气馁,他鼓起勇气。
「妳出狱的那天,我还没把话说完。」
「好吧,你想说就说吧。」她的眼睛看着路灯照在地面上的光晕。
韦远纪深深吸一口气,他看着姚成忆的侧面,白皙的美丽脸庞令他一瞬间看呆了,甩甩头,他决定要把这些年想说的话都告诉她。
「我从我第一次见到妳时,我就爱上妳了。」
姚成忆瞠着双目转过头。
「其实,我也不想爱上妳,我是个没有出息的男人,但是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妳。」他握着秋千的链子,用力的连手都发红。「我进了感化院后,决定好好做人,在妳离开的四年,我也靠正经的工作赚钱,我现在不是以前的小混混了,虽然撑不太上出人头地,但还是有肩膀可以让妳靠!我、我我我……」
韦远纪的舌头打结,红着脸的他即使脑中紧张到空白,还是想将情感传达给她。
看看我吧,我不会让妳失望,转过来看看我吧。
好几次他都在心里这么恳求着远去的姚成忆,如今,她就坐在身边,听着自己说着一长串的话。
「我想说的是……」他们俩的眼中倒映着彼此。「我爱妳。」
她的眼中闪着迷蒙的柔光,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多么的诚实正直,就连不懂得放弃的爱慕,也显得惹人怜爱。
他伸出手,就要碰到她的脸颊,姚成忆像是回过神似的,猛然站了起来。
韦远纪也站起,他看着姚成忆转过去的背影:「我想说的说完了!」
姚成忆晃动着肩膀,一直都现在,她才发现,或许自己渴望着被爱。
「能不能让我听听妳的话。」背后的声音苦苦哀求。
拒绝他吧。姚成忆紧张地握着手,她将手心中的汗水错认成鲜血,再一次张开,粉色的掌心中甚么都没有。
韦远纪的爱,很单纯、很美好,和父母不同,也跟勤姐的怜悯不一样。
他一直看着姚成忆,全心全意地看着姚成忆一个人。
正因为如此,她更无法接受。
「我没办法。」
「为什么?」
「我承受不起。」
「承受不起什么?」
「承受不起爱所带来的压力,我爸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自杀。」父亲是个懦弱的人,他接受不了母亲的离开,接受不了幼小女儿的爱情,情感是幸福的,但却过于沉重。「我会像他一样。」
「妳会不一样。」
「一样的。」
在唇舌的你来我往下,气氛顿时紧迫,韦远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中率先想起的却是那本杰克的魔豆。
话语、逻辑都还没整理好,他已经开口了。
「妳还记得杰克的魔豆吗?」
姚成忆微微皱起眉头。
「杰克的魔豆,是单纯人的世界,只有单纯的人才会相信童话。」
韦远纪的内心正在哀号,连他自己都不懂自己在说甚么,只是这句话却令姚成忆回过头。
「你在说甚么啊?」她质问。
「我是说……我就是那个单纯的人!我会像小豆苗没有水一样,很快就枯萎死掉。」
姚成忆的眉头蹙在一起,她转了脑筋:「你是说,我没有你会枯死?」
「我是说我没有妳会枯死。」韦远纪顺其自然的接了这句话。
姚成忆抓着衣角,与韦远纪面面相觑,她隐藏哀戚的思绪,铁了心。
「那跟我没关系。」
「等一下!」韦远纪大喊,他跑到围在湖边矮栏。「我会跳下去的!」
姚成忆很想留在他身边,可是她还是迈开脚步。
「我是说真的!」
眼见留步着她,韦远纪爬上了栏杆,一跃跳入湖中,溅起的水花与声音响彻了夜晚。
尖叫卡在喉咙之中,姚成忆在栏杆旁来回渡步.始终没看到韦远纪浮上湖面。
「喂!喂!」她一面喊一面脱掉鞋子跟袜子。「喂!」
姚成忆越过护栏,也跳了下去,她在湖面上抹去脸上的水,在青白色的月光下游了许久,却还是没找到半个人影。
「你在哪里?」姚成忆大喊。「你在哪里!」
没有人响应她,气愤与焦躁涌在心头上,她顿时鼻酸,眼睛被水状的雾气遮的看不清楚。
「韦远纪!」她扯开嗓子,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炽热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韦远纪……」
「我在这边。」
她转头,却看见全身湿透的韦远纪站在岸上,两人相望。
闹剧在姚成忆上岸后还持续演出。
一身湿透的姚成忆原本打算拎着鞋子走回美容院,却突然鬼迷心窍,答应了韦远纪到他的公寓穿干后再离开。
两人搭乘出租车,到了离美容院有半小时远的高级公寓。
小纪和小忆湿淋淋地回到小纪的小公寓
她有些胆怯的走进韦远纪的住处,里头的装饰跟摆设简单却具有时尚感,这时韦远纪从口袋内拿出一个湿掉的小盒子。
「对了,这是我送妳的东西。」
姚成忆迟迟不肯伸出手,韦远纪索性抓住她,将她带到浴室去。
「快洗个热水澡,小心感冒。」然后半推半就的将盒子交给姚成忆,他正要离开浴室,姚成忆拉住他的手,在他的面前打开盒子。
盒子内有一条珍珠色的豌豆项链,韦远纪的手指颤抖着的,他拿出躺在天鹅绒中的礼物,轻轻的为眼前的女人戴上。
姚成忆葱白的手指珍惜地摸了项链,抬起头,两人的唇瓣重迭在一起。
他深情的亲吻她,抱住她,只为了不让她再次离开,姚成忆喘着气,忽然将韦远纪推开,她关上门。
他们倚着门,隔了一个物体,背对背靠着。
隔天早上,姚成忆回到了美容院,开始整洁店面环境,楼上传来脚步声,原本以为会是两个人下来,结果只有李勤睡眼惺忪地下楼。
姚成忆很想问,昨天那个男人是谁。
「妳昨晚没回来呢。」李勤慵懒的说。
「有,比较晚一点……」姚成忆不敢看她,只好专注扫地。
李勤的勾起戏谑的笑容:「怎么了?脸红了?哎呀脸红了!是不是交男朋友!」
「没有。」
「我们这种坐过牢的女人啊,有人肯对妳好就别太挑剔了……」
勤姐还没叮咛完,楼上又传来人走动的声音。
「阿勤,早餐弄好了没?我肚子饿死了。」一个男人在二楼喊。
原来那个人还在啊……姚成忆突然感到紧张。
「好──就来了!」李勤抬头回应上面的人。
「勤姐,那个人是……男朋友?」姚成忆问。
顿时间,李勤脸上飞快的浮现桃红,她看起来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又像是活在爱情中的美丽女人。
「是啊,昨天原本要好好打个招呼的,晚点再向妳介绍。」
她看着李勤走进厨房的身影,她感觉到勤姐已经不是监狱内或是从前的大姐勤,而是个为了爱情,甘愿平凡一生的女人。
楼上的男人爱着勤姐,勤姐也爱着他,那么自己的存在,会不会成为两人的阻碍?
姚成忆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有脖子上的豌豆项链。
忘记过去重新生活,可以吗?
衣服底下的刺青隐隐作痛。
行动力
韦远纪已经整理好行李,他提着行李箱,将钥匙交付给房东。
他想给她新的生活。
韦远纪在美容院前下了出租车,他提着行李走进店内,此时姚成忆正为客人吹头发,李勤立刻明白了他就是去探望小忆的人。
「小忆,有人找妳。」为了不被吹风机的声音盖过,李勤大喊,这一出声,店内的所有人全往韦远纪注视。
婆婆妈妈脸上都换上了暧昧的笑容。
「是男朋友啊!」
「真好,我年轻时也是这样啊!」
「小忆啊,别让男朋友等太久啊。」
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姚成忆放下吹风机,推着韦远纪到店外头。
姚成忆看了行李后问:「你要去哪?」
「我要带妳走。」韦远纪带着灿烂的笑容。
姚成忆低着头,有些不安的神色被韦远纪看了出来。
「妳在害怕甚么吗?」韦远纪柔声问。
「没有。」她斩钉截铁的反驳。「你要带我走去哪里?」
「去我们都开心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她黯淡的垂着目光。
「我们相爱的天涯海角。」
姚成忆抬起头,她看着他脸上洋溢着赤子的笑容,在心里反问:「那,是哪里呢?」
「只要我们相爱,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里都是美丽的世界。」
这个男人打从心底的想带给自己幸福,姚成忆看的出来。
可是自己真的能忘掉过去,跟他从此过着快乐的日子吗?
看到李勤陷入爱情的模样,姚成忆才惊觉自己,或许根本无法爱人。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她质疑。
男人诉说的爱语:「因为妳爱我。」
「我不爱你。」姚成忆像是嘲讽似的浅浅一笑。「我不爱你,你凭什么说我爱你。」
「凭妳看我的样子,凭妳亲我的感觉。」韦远纪很确定自己没有搞错,他从她的眼睛、手指、动作,都能感受到自己是被她爱着的。
姚成忆悲伤的摇头:「你错了,我不爱你。」
为什么?韦远纪接受不了这样的回复,他拉住姚成忆的手腕,两人的体温在微秋的气中,触碰起来如此灼热。
「妳可不可以不要再逃避了。」男人哭丧着脸,他感受到内心即将破碎,眼睁睁看着姚成忆摔开他的手,忽然间,像是害怕甚么而在街头奔跑。
韦远纪追了上去,李勤从店内走了出来,只剩行李箱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