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鼠,你可算是醒了!”
黄花菜见床榻上的孟灵鼠睁开了眼眸,忙合起手中的菜谱,将她扶坐了起来,转身在桌前倒了水,一脸关切的递给她:“先喝点水!”
孟灵鼠接过了茶盏,喝了两口递还给她,脸上带着思虑神色看着黄花菜,记起自己晕倒在YY坊门外之事:“藏獒呢?”
“送你回来之后就走了!”见她掀开云被打算下床,忙一脸关切的拦住:“阿鼠,你身上的毒刚解,需要在床上好好休息!”
“我中毒了?”
“嗯,和欢喜坊那八位受害者一样,你中的也是弱水毒!”
为什么那八人在欢喜坊同时毒发,我却在时隔三个时辰后才毒发?
“贺兰大哥呢?”
“在书房呢!”
孟灵鼠麻利的取下脸上、身上的皮胶,恢复本来娇俏的面容,快步行出了寝居,一路沿着花木长廊绕到后庭,行进了竹林清幽的枕雪居,走进了贺兰鸿尘的书房,看见他容颜上染着肃冷,正在长案前执笔作画。
人命关天!居然还有心情在这描画!该不是又在画她的丑图吧?
撇了撇嘴走了进去,却发现在他的笔下,一位蓝裳公子跃然纸上,孟灵鼠微微一怔,打量着画中人的容颜,怎么有点眼熟?这人在哪里见过呢?欢喜坊!是那位掉了折扇的蓝裳公子! 贺兰大哥画他做什么?!
贺兰鸿尘落笔,将画笔挂在了笔架上,清和的眼眸瞧一眼孟灵鼠,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思,语气清沉的道:“此人是凶手!”
孟灵鼠盯着画纸上的蓝裳公子,眉梢挑着震惊和错愕:“你是说他就是在蜜桃上下弱水毒的凶手?”
贺兰鸿尘抬手将画卷了起来,瞧她一眼,语气里透着嫌弃道:“蜜桃上的毒是你所下!”
“你不是说他是凶手吗?怎么又说蜜桃上的毒是我所下?!”
孟灵鼠听到贺兰鸿尘十分笃定的指出蜜桃上的毒是她所下,顿时暴跳如雷,有些急了:“我不认识他,我和他绝对不是同谋!虽然我很讨厌西门角笙,一心想着欢喜坊破产关门,但也不至于用这种丧尽天良的方法。”
“你急什么,我是说蜜桃上的毒是你所下,但是弱水毒来自那把你捡起来的折扇,凶手要毒杀的是西门角笙,故意在他面前掉落了扇子,原本是想西门角笙捡,你却手快捡了起来。这样你的手上就沾染上了弱水毒,而后他慌张的离开,你又捡拾了滚落地上的蜜桃,于是蜜桃沾染了弱水毒。弱水毒融合唾液,才会产生毒性,吃了蜜桃的人,才会出现中毒症状。而你的手上虽然有弱水毒,却安然无恙。直到你在监牢里用手拿东西吃,才引发了弱水毒,所以你比欢喜坊那八人毒发的迟。”
“原来真相是这样啊!不对,贺兰大哥你当时又不在现场,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囍宝告诉我的!”
孟灵鼠信以为真,真心实意的点赞道:“果然厉害,这样也能找出凶手!”
贺兰鸿尘脸上带着从容的神色,将桌上两幅画递给她:“一幅拿去给西门角笙,让他这几天小心。一幅拿去给风雪池,让他尽快抓捕凶手。”
没人情味!
“我刚中毒!你怎么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一下!?”
贺兰鸿尘嘴角晕着一抹清冷的笑意:“你想多了!”
孟灵鼠十分不乐意的撇了撇嘴,伸手接过了两幅画,转身离开了书房,先赶到刑部,将凶手的画像送到了风雪池的手中,顺便将藏獒的好兄弟小城带出了刑部大牢,而后才绕道去了欢喜坊。
因为集体中毒事件的发生,使得热闹非凡的欢喜坊变得异常清冷,只有孔西雀一人在大堂的货柜前,整理着被顾客翻乱的囍品。见孟灵鼠手拿着画卷走了进来,一脸不悦的迎上前:“孟婵娟,你不是应该在刑部大牢吗?”
孟灵鼠眉梢挑着倨傲,扫视她一眼:“西门角笙呢,叫他下来!”
“孟婵娟有话告诉我就好,我家公子怕是没心情见你!”
二楼传来了腔调柔媚的戏词:“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看薰诱被眠,春那,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
西门角笙倒是还有心情唱戏啊!
“这是凶手的画像,你交给他!”孟灵鼠也懒得和她继续废话,抬手将画递到了她的面前,想起《婵娟书宝典》还在西门角笙的手中,水灵的眼眸一转,又将画收了回去,眉梢挑着狡黠的笑意:“还是我亲自给他!”绕过她向二楼快步行去,孔西雀忙跟着追上了二楼。
孟灵鼠见她追来,伸手推开了雅间的雕花门,直直扑了进去,忙忙收住了脚步,瞧着身穿一袭锦绣戏装、浓妆敷面的西门角笙端坐在蒲团上,拿着一柄牡丹团扇,正翘着兰花指浅唱低吟,而在他的身后,蓝裳公子脸上带着沉醉的笑意,而手却握着一把匕首,直直的抵在了他的耳后。
见孟灵鼠、孔西雀突然闯入,坏了他听戏的雅兴,紧握着匕首横在了西门角笙的脖颈前,俊秀的容颜上涌上恼怒,语气却格外轻柔,带着请求的语气:“两位姑娘,烦劳你们出去!”
孟灵鼠指一下蓝裳公子的身旁,十分顺从的道:“让我出去可以,把你身边的那本《婵娟师宝典》给我!”
西门角笙全身瑟瑟发抖,一脸恐惧的给她递眼神:“救我!”
孟灵鼠断然摇头:“不救!”
蓝裳公子阴沉的眼眸扫视一眼《婵娟师宝典》,伸手拿了起来,扔给了她,与此同时,孟灵鼠衣袖里藏着的银子甩出手,十分精中的打掉了了蓝裳公子手中的匕首,跃身上前将西门角笙拽到了身后,捡起匕首指在了蓝裳公子的额头:“你是谁?为什么要杀西门角笙?”
“我的脑残戏粉。”西门角笙一脸厌恶的道。
蓝裳公子如看情人一般望着他,阴柔的脸带着深情的神色:“为你,我休了我的娘子!为你,我甘愿自宫!为你,变卖家产跑去拜师学艺。你却不唱戏了,居然当起了婵娟师。你真太令我太失望了。”
孟灵鼠听着他深情的倾诉,有些不能理解的道:“所以你要杀了他?”
这个杀人动机也太脑残了吧!
蓝裳公子沉浸在自己变态的三观里,理直气壮的辩解道:“不,我是在拯救他!他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怎么能做低身下气的婵娟师,他生来就是戏子,若不唱戏,就该去死!我会陪着他一起死。”
完全不能理解!
“你不会是断袖吧?”
西门角笙无视孟灵鼠的八卦。
“西雀,去刑部通知风雪池。”
蓝裳公子看着他,宽大的广袖突然着起了火,瞬间蔓延全身,阴美的容颜在火光照耀下,浮现诡异且忧伤的笑意,一步步走向了西门角笙。
“跟我一起走吧!”
西门角笙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转身逃出了雅间,孟灵鼠环顾四周,见屏风前的低案上放着一盆小莲花,忙端起将水泼向了蓝裳公子。
然而火势却丝毫不见小。
蓝裳公子向她逼近了两步,如苦老的树木一般倒在了她的面前,在火光中吟唱道: “最撩人春色是今天,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下悬。”
藏獒从门外冲了进来,顿住脚步看一眼已经成为焦尸的蓝裳公子,抬眸望向容颜娇俏动人,清瘦身姿着一袭淡绿色衣衫,铜环高绾有些自来卷云发的孟灵鼠。
果然女大十八变,小耗子居然长得这么标致可人。
孟灵鼠看着蓝裳公子的焦尸干呕了一声,擦拭一下嘴巴,抬头友好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藏獒眉梢带着霸道:“小城回来说你来了欢喜坊,我怕你遇到危险,就过来看看。”
“还是你有心。”
弯腰拿起了《婵娟师宝典》,与藏獒走下了二楼,光明正大的向扶着货柜干呕的西门角笙示意一下:“拿走了!房间的尸体等着风雪池来处理!”
“你站住!”
西门角笙自衣袖里拿出一千两银票,一脸傲慢的拍在她手中:“我可不想欠你的人情,你救了我一命,这一千两就当谢礼。”
孟灵鼠直爽的一笑,倒也不客气,接过了银票向他晃了晃:“原来你的命就值一千两啊!真贵!下次再有人这样的好事,记得及时通知我!”
西门角笙见她嘲讽他,开口准备回怼她,勇猛的恶心涌上喉咙,扶着货台又干呕了起来。
“你慢慢吐,我们就先走了!”
迈出欢喜坊,行到了灯火亮起来的长街上,两人路过一家酒馆,藏獒热情的邀请道:“小耗子,我请你喝酒!”
孟灵鼠摇晃一下手中的银票,财大气粗的道:“还是我请你吧!”
两人十几年未见,共同的记忆只有童年回忆,于是烈酒、小菜上桌,先是回忆童年一起调皮捣蛋、互坑的各种恶趣味趣事。然后又各自吐槽了这些年经历的种种奇葩事情。孟灵鼠一坛子酒下肚,红着一张娇俏的脸,毫无隐瞒、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事情尽数吐槽给藏獒听。同样饮了一坛子酒的藏獒,却无一丝醉意,似乎有意隐瞒某些事情,接着孟灵鼠的话,真真假假掺和着诓骗她。
晚饭时,贺兰鸿尘见霍凤凰、梅傲娇、囍宝一一落座,唯独不见孟灵鼠,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该不是出事了吧?
黄花菜端着一盆鸡汤放到了桌上,见贺兰鸿尘起身准备离开,有些疑惑的道:“贺兰大哥,你不吃饭了吗?”
囍宝脸上带着叛逆的笑意,接话直言戳穿道:“阿鼠不在,贺兰大哥吃不下饭的!”
贺兰鸿尘:……
听她如此一说,只好落座和众人一起吃饭。
“放我下来!我没醉!我还能喝一大坛!”庭院里传来了孟灵鼠响亮的嚷声,紧接着是藏獒雄厚的声音,带着几分亲切道:“好,你没醉!你没醉!”
梅傲娇、霍凤凰、黄花菜、囍宝齐刷刷的看向顿时黑脸的贺兰鸿尘。
贺兰鸿尘稳如泰山继续吃饭。
“贺兰大哥,你慢慢吃!我们去看看阿鼠!”
四人互递一下意味深长的眼神,走出了饭厅。看见藏獒扛着张牙舞爪的孟灵鼠走进了寝居,忙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