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要你们办的事……”花心柔停顿一下,见两人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这才说道。
“那便是从明日起,你们找花临曦的麻烦,不过也不要暴露自己。”
听是找新夫人的麻烦,两人顿时有些犹豫,但又不舍得银子:“小姐,若是被将军知道了奴婢故意找夫人的麻烦,那……”
“难道你们不会小心一点吗?”花心柔吼道,刚吼完才觉着声音太大,又压着嗓子说。
“又不是让你们明着做,难道你们就不会暗地里做吗?”
说着,花心柔又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扔到她们手中:“好了,就这些银子,办好了事后还会有更多的银子。”
两人见此,也不再犹豫,连连点头。
花心柔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好了,你们先走吧。”
待人走后,花心柔冷笑着:“花临曦,我等着你在将军府待不下去,哭着跑回来。”
花临曦那日是在一片“血雨腥风”中被抬进了将军府的大门。然而这只是更惨烈生活的开篇,与那些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故事相比,花临曦和兰烬落还没有功夫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新婚生活。幸好花临曦对花心柔的手段早就司空见惯,如今,面对这婆媳关系的处理,花临曦也是丝毫不乱。
这一日,花临曦破天荒起了个早——她始终没有为人妻的觉悟,婚后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也是常事。
兰烬落在自己床上懒洋洋地看着花临曦更衣梳洗——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花临曦察觉到了兰烬落的视线,红润的双唇间夹着簪子从铜镜里瞥了他一眼,含糊道:“昨晚没睡好,醒早了,就去给你娘请个安,也许能灭灭我的起床气!”
好家伙,东月婉凤的百般刁难到她那里却成了出气的好法子!不过花临曦这性子兰烬落早就习以为常,却对另一件事感兴趣:“为什么没睡好?”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花临曦闻言脸“唰”地一红,这男人抓错重点了吧!也不管他,慌忙间将簪子胡乱往头上一插,摔门而去。
门外罗儿早早候着了,闻声一抬头却见自家小姐头上顶着歪歪扭扭的簪子红着脸跑出来,不禁失笑:“噗……小……小姐你头上……”
花临曦没心情理她,跑出老远,才回过神儿来,呆在原地,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罗儿追过来,跟花临曦矫健的身手相比,罗儿早上气不接下气:“小姐,日后……日后还是让罗儿给您梳头吧!”
花临曦眨眨眼,撇了撇嘴,这还没让婆婆找茬,倒栽在自家夫君手里,认了!
天空微亮,春日即将收尾。罗儿给花临曦整理好了头发,花临曦又去厨房蒸了碗羹。二人这才前往东月婉凤住的院子。
这位长公主,心高气傲的很,作为长辈,一点也不疼惜一下晚辈!兰烬落摸爬滚打这些年,身上落下的伤,东月婉凤从未关心过。只在意他如今成了大事,这便是好的——倒也怪不得兰烬落成天一副臭脸,长期缺乏女人关爱的表现!好在现在有了她花临曦,多多少少还能见到兰烬落笑笑。
花临曦一面走着一面想着,想到这里竟情不自禁偷笑起来,罗儿端着蛋羹在身后看得有些无语,不知小姐心里又在瞎想什么了。即使身在这充满压抑气氛的院子里,小姐还是小姐。
“夫人,公主殿下还未起身。请您稍候。”一阵不耐烦夹杂着挑衅的意味的声音打破了院子的宁静,很是刺耳。
花临曦抬眼扫了一下说话的丫鬟,呵,东月婉凤身边的丫鬟都敢对她如此嚣张。东月婉凤多年来的公主经验让她作息规律,每日天一亮就起身,如今未起身,根本不可能。
不过花临曦没打算追究这个,只顺着杆子往上爬:“既然娘还在休息,你如此大声喧哗,该当何罪?”
丫鬟被问得一愣,支支吾吾半天,竟回不上嘴了。
这功力,还跟她斗?花临曦心中冷笑,面色严厉,转头对门口的小厮道:“赏十大板,带她去领罚。”
小厮被突如其来的指派吓了一跳,却是不敢违抗将军夫人的命令,唯唯诺诺地上前去牵扯那丫鬟。
“慢着!”果然,东月婉凤坐不住了,屋内传来一声怒喝,“花临曦,我的人你也敢动了吗?”
花临曦并未理睬东月婉凤,继续对着那丫鬟道:“看看,你都把娘吵醒了,听娘多生气!”随即狠狠一瞪小厮不,不容置疑道:“还不快去!”
这小厮只能左右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娘,这下人扰了您休息,临曦只是稍微责罚她,您不必动怒。”花临曦见东月婉凤还未出来,心中想着今天定要跟她和那丫鬟过不去,她就不信东月婉凤还能吃死了她。说话间趁机踢了小厮一脚,催促他,小厮吃痛,却也不敢出声。
小厮跪了下来,动也不动,花临曦知道他怕的还是里面那位长公主兼将军府的当家主母。
东月婉凤早恨极了花临曦,恨她的下嫁毁了整个家族的名誉,如今花临曦竟明眼地挑衅起她来,可是胆子不小。
东月婉凤推门而出,果然不出所料,她早已梳洗规整,哪像未起身的样子。
花临曦见状,顿时笑意盈盈,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道:“临曦给娘请安,这是临曦亲自下厨蒸的蛋羹,不知娘亲能否赏脸一品?”
罗儿端着盘子毕恭毕敬上前,俯下身子。
东月婉凤冷哼一声,掀起袖子就将整个盘子朝罗儿推去,顿时滚烫的蛋羹流了罗儿一身。
“怪不得在屋里就闻着一股酸味,就你这样不学无术,能做出什么好菜?”
罗儿疼痛难忍,却也和那小厮一样,不敢乱动分毫。
花临曦刹时怒极,好一个以牙还牙!
花临曦最是护短,见罗儿受伤只能委屈受着,心中虽恨得牙痒痒,也不敢勃然大怒,失了理。冷静下来,只道:“原是如此,这菜都是前几日奶奶亲手教我的,奶奶还夸我能干,如今娘还是不喜欢。是临曦学艺不精。”
东月婉凤被这话说的怔住了,没想到花临曦居然搬出老太太来对付她。
花临曦本还想继续出出气,但见罗儿就快支撑不住,不想再拖延,继续道:“既然娘不喜欢,临曦下去再学些时日。临曦先行告退了。”
东月婉凤没有再出声,咬着牙见花临曦带着罗儿走了,望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丫鬟和小厮,不耐烦地挥手打发了,转身进屋。
回到了和兰烬落住的院子,紫儿迎了出来,见罗儿面色苍白,脖子发红,衣裳上全是蛋羹,基本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带她下去敷药。
花临曦气冲冲的回到屋里,兰烬落已经起身了,他也极少去见他的母亲。如今见花临曦面色发黑,知道她铁定是吃了亏,心中失笑,面色却不改,语气戏谑道:“看来又有人砸着自己脚了。”
花临曦本就气愤,现在兰烬落还嘲讽她,她忍不住啐了一口,回到床上钻进被窝准备睡个回笼觉。
这样一直睡到下午,紫儿忽然来叫醒她:“小姐,小姐,大小姐来了,说是代替相府的人来探望您。”
花临曦正睡得舒服,听到“大小姐”三个字顿时心烦气躁,不耐烦道:“管他的,我要睡觉!别吵我!”
什么破大小姐,花心柔?上次让花心柔失了身,现在这事儿虽已经被压下去了,不止花心柔,谁不知道相府上下都恨极了自己,她这个大小姐还有心来探望她?
不知道又和东月婉凤干什么勾当呢!嫁到这将军府愣是没安逸几日。
紫儿被吼得不敢多说,站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
花临曦知道有人站在床边,反而睡不着了,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道:“兰烬落呢?”
“将军已经在厅内坐着了,就等小姐您了。”紫儿答道,脸色有些委屈,“若是比长公主去晚了些,小姐又要被责骂了!”
“知道了知道了。”花临曦皱皱眉,想起了什么,道:“罗儿如何了?”
“罗儿现在并无大碍,可是……”紫儿回答着,说到一半,想说又不敢说了。
“可是什么?”花临曦自是追问下去。
“恐怕在脖颈上会留下疤痕。”紫儿低下头,不敢看花临曦的眼睛,她知道花临曦的性子,听了这些,肯定要去找那些女人的麻烦。
果然,花临曦又进入盛怒状态,发誓今晚要帮罗儿讨回来!你伤了我的人,我定让你十倍偿还!
“紫儿,你过来听我说,现在你去……”花临曦让紫儿近身,悄声说了几句,紫儿听着听着脸色变得有些害怕,花临曦便鼓励她。
“做好了,肯定有赏,出了事我担着,你别担心。”
紫儿面色紧张,但也知道花临曦信任她,只得答应,先出了去。
等到紫儿回来,二人才一起朝正厅走去。
可惜的是,花临曦还是比东月婉凤晚了一步。二人一前一后,东月婉凤在前,花临曦在后,就差了那么几步。
二人进入厅内后,兰烬落和花心柔都起身行礼,花临曦因为迟到了一点,按规矩也不能直接入座,只得等东月婉凤落座后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