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生命力,只是好看一些罢了,实用一些的如何?”辛然以手指尖轻轻点着微扬的眼角,努力了想了想自己喜欢的事物,忽然不知怎么就又起了捉弄人的心思,“钻石、鲜花、衣服,周先生觉得我喜欢哪种,就带哪种好了。”
电话里的人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丝苦恼的反问:“你喜欢什么花?”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这个答案。
辛然狡黠地笑起来,“周先生这么聪明,你想啊!”
门外有密码输入的动静,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收敛了个干净,淡淡地对电话里的男人说:“我还有事,你早些休息。”
周先生没有在她挂电话前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就被她啪地一下压了电话。
客厅门一开,外面进来的却是辛然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梁嫂?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过来?”辛然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眼角扫过梁嫂的脸和她手里的某家她最喜欢的私房菜袋子,脸上浮了些冷意。
“辛小姐,我买菜路过,顺便看见灯亮着,所以送您一份菜上来。”梁嫂并没有半分的尴尬,仿佛辛然的冷脸她没有察觉出来一般,笑着将手里的袋子往餐厅里的餐桌上放下。
然后回进厨房给她找了碗筷,又倒了一杯开水,这才朝她一躬身道别。
“不打扰辛小姐了,明天我会按时过来收拾的。”
辛然环着手臂一直冷眼看着她离开,等她下楼后,她走到窗户前掀了窗帘看了看楼下那一个小黑点的人影坐进了一辆红色的车里,然后车子缓缓离开她的公寓楼下。
哪怕刚才觉得有些饿,此时只要一想到会是脑海里的人时,就没有了所有的胃口。
将那些袋子收拾了,然后开门出去坐了电梯下楼,把所有某人好心送来的菜都扔掉,返回家里的时候觉得私房菜的味道弥留了一些下来,将所有窗户都大开,然后她进了浴室放好了水,脱了衣服一沉到底,足足两分钟后才冒出水面来。
“……苏子凡。”
似乎就要淡出那段默默无人知的无人晓的伤痛,可是为什么他却又这样总是以曾经的方式一次次提醒着她?
……
开始忙上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得格外的快。
席承乐介绍的律师并不如唐渊在圈内名气大,当对方听到辛然将自己所知的告知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将目光移到了一旁一脸不快的席承乐的身上。
“席少,不是我不愿意接手,而是这个案子,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只能提供另一家事务所给你们。”
席承乐问:“为什么?你觉得没把握赢,还是觉得怕得罪人?”
“都有。”对方很直接的道,“但他们的话,这两点他们都不会放在眼里。”
辛然手指轻轻在咖啡杯的沿上画了两圈下来,扬着四十五度完美无懈的笑容问:“你说的,是中齐事务所会接?”
“辛小姐知道?”对方已经松了一口气,同时站了起来,非常抱歉地朝他们笑了笑,“既然这样,我就不浪费彼此时间了,今天听到的话,我保证自己不会对第四个人讲。”
席承乐没有阻止他的离开。
而是转头看向面色冷淡地辛然,“中齐?你怎么会知道他们?”
辛然轻咳了一声,语调平静地将昨晚钱师兄介绍这个人的事告诉了他,但席承乐太了解她了,看出她有所保留就又追问:“不止这么简单吧?你是不是除了姓周的事,还瞒着我其他事?”
抬起手指尖触上眼角,辛然这个小动作直接出卖了她的心虚。
“果然!”
见这只火药桶又要炸,辛然赶紧把网上被不知谁在短时间内压下来的某咖啡店女老板与被扶老人的孙子求婚的事给他交待了,这回可是把什么都告诉了他。
席承乐一听完,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冷笑着哼哼哼个不停。
“这种事,你那么忙告诉你,不是怕给你添麻烦吗?”辛然摸着眼角解释,脸上扬着讨好的笑。
“根本不是!你就是把我当小孩子,我在你眼里一辈子都是长不大的小屁孩儿!所以你才什么事都自己去解决。”不知怎么,他的眼睛里就显满了受伤和委屈。
辛然看着他这个样子,心想:可不就是个小屁孩儿嘛!
但这种想法她是怎么也不敢流露出半点儿来的,很严肃的表示:|“我真的拿你当成年人了,真的!席承乐医生?”
脱口而出的席宝宝,在这种时候怎么也不敢喊出来,就怕他赌气之下就真的和她断绝关系。
开什么玩笑,她可只有他一个关系交好的表弟好不。
唐渊以办公室里给她打了电话,钱师兄已经将事件事都告知了他,他直接以绝对的自信口吻对辛然承诺:“一个星期内,我保证给你满意的答复。”
“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我也希望辛小姐可以尊重我的职业道德,我不会把私人感情放到工作里来。何况,这件事涉及的是一条人命,还有公众应该知道真相的权利。”
席承乐看她接电话的时候总往自己脸上看,就猜到了这电话可能是什么律师的,索性将电话从她手里夺了过来,“唐律师吗?见面谈如何?”
唐渊可能问他是谁,席承乐朗声一笑道:“席承乐。”
多的不用多说,相信唐渊既然能查出五年前辛然所出过的事故,就肯定知道他这个唯一待在她身边的亲人了。
果然对方没有意外的说了句我知道,然后要了地址,说二十分钟内到之后挂了电话。
他说二十分钟,可事实上不到十五分钟人就到了他们所在的咖啡店里。
谈这种事,辛然知道在自己店里更安全,但她不想给孟家得知她背后的动作,所以约人的时候约在了离她店里相差很远的城西的一家口碑不错的咖啡馆里。
席承乐见唐渊走上楼来的时候,换了个位置坐到了辛然的身边,还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肩上,那种恋姐癖的表现就差在脑门上写字了。
“席医生。”
“唐律师。”
嘿,两个大男人非常搞笑的来了这么一场明明笑着,但四目相接的时候,辛然感觉到了辟里啪啦的硝烟味儿。
“钱医生已经将整个事件都和我说了,说一句狂妄的话,”唐渊抬眼看着对面的两个人,“A城,只有我能赢这个官司,也只有我敢接。”
如果换了别人说这话,敢在孟家独子身上动土,就无疑是件极脑残的事了。且不说,孟家在A城百年基业,岂是谁都能碰的?
但这话由唐渊这个国内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说出来,并没有让人觉得他不知天高地厚狂妄无知。
辛然起先那一点儿的别扭在他过来的时间里,已经想了很多,她打的是官司,她要赢,只能赢不能输的一场豪赌,而且————————没有听周晋珩的话放着让顾悠然去处理,因为她从不是个怕惹事儿的主。
既然唐律师公私分明至此,如果她一再拒绝反倒显得她公私不分了。
“这是所有的资料和证据,剩下的我希望唐律师能找出更有力的来。”辛然说着话,就从包里取了一个牛皮纸的袋子出来,神色淡然间透出几分坚守地将东西推到了桌对面的唐渊面前。
唐渊看着她这样的毫不犹豫不加考虑的决定,怔了一秒,英俊的脸上立刻扬起了势在必得的自信笑容,拿起了那个袋子:“一定不负辛小姐所托。”
席承乐没有和辛然一起离开,而是让她先下地下停车场,说他找唐渊还有些话要交待。
交待?有什么可交待的,刚才该说的不是都已经说了吗?
不过是任性孩子又要整一出护姐的气势而已,明知他要做什么,但想着这个任性弟弟做事自有自己的分寸也就不再多管他,由着他拦下唐渊说:“唐律师,留步。”
辛老头儿的作派都出来了。
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完事儿,辛然转身下楼,然后不等他们直接自己打了车回店里,正付钱的时候席承乐的电话打了过来,“你怎么也不等我就走了?”
“呃,这么快就商量完了?”辛然装傻到底,打开出租车下了车,往店里走了进去。
“什么叫这么快?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席医生有些气急败坏的反问。
“没有,徐徐打电话有事,我就先回来了,你下午不是还安排了手术,晚上要没什么事的话,一起吃饭?”门上风铃轻响,将她的声音也融了进去。
席承乐气得吼:“晚上要相亲!”就挂了电话。
辛然摸着眼角微侧了下脸,低低浅笑间整个人的气质都与往常那种完美笑容不一样的美。
这笑容正巧被听得见风铃响扭头往门口看过去的顾悠然看了个正着,心想:果然有祸水的潜质嘛!
也不枉他家周先生国外国内找了整整七年了。
“阿辛!”楼梯处司徒徐徐的大嗓门响了起来,一步一妖娆地从上面踩着十几公分的黑色高中鞋走了下来,“靳太太等你有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