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个志愿者参加,我想到你,就想问问,你舍得男人吗?要不要来报名。”
是秦师姐的某个朋友组织的医疗团去非洲做义诊的事。
辛然想了想最近她和周先生的关系,好像需要缓和一段时间,很多事他都自责得不行。
便直接答应了她,“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晨一早的飞机,如果你已经决定了的话,我替你把机票弄好。”
“算是支援?”辛然环着手臂举着手机浅浅地笑了起来。
秦建华没什么好气地说:“有和我打嘴皮子仗的功夫,还是去问问你男人,对此事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吧!”
辛然正欲说句什么来驳她的话,那边向来对朋友没有什么耐心的人已经挂断了电话。
正想着要怎么和周先生提这件事,手机倒是又忙了起来,一看来电竟然是她三哥。
想了几秒后才接起来的电话。
“有个机会可以让你们把人情还给我。”向来毒舌的男人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
辛然自然不会白白的错过这样的机会,但想着辛克寒深沉的心思和让她永远测不透的城府,她没有表现那么多的急切来,而是有些慢条斯理地坐里了沙发里,才他:“是吗?三哥什么时候会对我这么好了?”
心里多了几分的猜测,怕是,这件事会和他和童伊淼的事有关?
或者,一想到了埃里克兄妹,她就打住了猜测。
“被绑匪把脑子弄坏了吗?”电话里鄙视意味十足的辛克寒这么问道。
辛然没想到自己在国外的事这么快就传回了国内去,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不由坐了起来问他:“三哥你在哪儿?”
“呵呵!看来还没坏透。”说话知怎么在外人面前永远温润尔雅的男人,一到亲人面前就有些无法自控的阴阳怪气。
辛然微微翻了个白眼,“在英国吗?”她随意将笔记本打开,手指输入了几个关键字眼,这才从新闻上看到他正在英国进行外事访问。但新闻已经是三天前的。
这说明他现在不应该在英国了。
却可以轻易知道这件事,看来————————-
“你说吧。”辛然知道自己和他玩心思向来没有赢的时候。
“给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一会儿发你邮箱,但这件事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
“周晋珩也不能知道?”
“尤其不能让他知道。”
辛然沉默了下来,抬起手指指尖点了点眼角的位置,笑了起来,“是童伊淼的事吗?”
不然,她还真的想不到,是什么人的事会让辛克寒表现出如此的重视程度和谨慎来。
“事关她的身世。”辛克寒又说:“你保证不会泄漏出去。”
“好,我保证。”辛然等着他把电话主动压下的时候,开始琢磨起来秦建华刚才的那个事情了。
难得可以轻易还辛克寒的人情,这件事虽然在她听来难度确实不会小,不然也不会让辛克寒那样的人如此的慎重其事。
但她向来喜欢挑战啊!
所以周先生头一天晚上的时候还娇妻在怀,耳鬓厮磨,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剩下了自己。
等他找了佣人询问之后都没有人说得出辛然去了哪什么时候离开的时候,周先生的脸色就非常非常非常的难看了起来。
又跑了。
而且是在离开英国的时候还放了好多个烟雾弹,等他最终确定下来她人是参加了志愿者的义诊时,已经是两天后。
易情又被被娇妻抛弃之后的男人发起了毫不留情的报复。
顾悠然几天没接到易情的电话时就觉得有异,又打给了柯敏,“易情这三天和你联系了吗?”
易情是黑客,他一天到晚可以联系的人也就他们几个。
柯敏就不地道地笑着说:“是不是被人掐了网停了水电啊?”
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只是几个小时而已就完全让离不开网络和电脑的易情抓狂了整整一周失眠睡不好,每天只要一闭眼就又睁开,惊慌失措的抱着他的电脑,打开确定几回网还在,电也没停……
这回又是惹了谁啊?
顾悠然便问:“被少夫人赶出去睡书房了吗?”
他能想到的最严重的莫过于此。
柯敏嘿嘿地直乐,“人跑去非洲参加义诊团做公益去了,嘿嘿,又一次被抛弃……”
顾悠然就什么也不再多问了,老实的挂了电话兢兢业业的干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件事,怕知道的人都得遭到妻奴周晋珩的报复。
但他失算了一回,周先生的报复行为并不以谁知道在背后拿这件事玩笑,而是——————————整个公司头一回承受着莫大的低气压。
而伦敦那两周里,一直下着雨。
仿佛连老天都在替周先生鸣不平一样。
而远在非洲的辛然,第一天下了飞机就同样也遇到了五年多来又一次的考验。
他们来参加义诊的只有三个医生并不假,但秦建华并没有提前告诉过她,那两个是儿科的医生,且还一个还是没有毕业的实习生,另一个毕业几个月还没有独自操刀手术过。
连一台完整的手术都没有独立进行过的两人,可想而知一路对辛然的仰望与崇拜之情多么的溢于言表了。
从上了飞机到下飞机,一路上多少个小时里,除非是辛然睡觉的时间他们会闭嘴,不然的话一路的问题是辛然这几年里回答最多的。可想而知这两个人有多么的执着于医学事业了。
众所周知的那个国家不是所有城市都如毛里求斯一般是土豪,金钱豪车遍地,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连新闻都没有报导过的贫困又落后的几个丛林深处的原始部落。
当地的翻译说着并不流利的部落土着语,将他们三个医生的意思表达给对方的部落首领。
而那位首领十三岁的儿子正又吐又泻到几乎是奄奄一息,落后的地方哪怕生得是这种在现代都市里最小的病,最微不足道的手术,都显得很严重。因为没有先进的科学设备,没有正规的医院,也没有医术好的医生……
这个孩子就等着及时的阑尾切除手术。
和辛然一起来的志愿者一个是个二十一岁的大男孩,另一个是个二十三岁的刚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女孩儿。
男孩儿叫伯特.汉弗莱,女孩儿叫黛博拉.莱曼。
他们比任何人都焦急地团团转,不停的问着辛然:“南希,如果再讲不通道理,这个孩子会错过最佳手术时间的,你快想想办法好吗?”
因为他们来之前都知道和他们一起来的辛然是多么厉害的传说,一个十六岁就被哈佛录取的医学界天才,一个在脑外科仅半年就可以独立手术的女人,一个……脑肿瘤手术时间打破了医学界吉尼斯记录的人。
可是当看到需要手术的是个孩子的时候,她的脸色就一变,然后转身不再与任何人沟通。
翻译一次次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她甚至同意了那么落后的部落首领的做法,让他们的兀师做起了那些让现代人怎么也无法相信的迷信活动来。
床上的孩子又吐又泻着,黝黑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的精神了,翻着白眼,唇裂着。
用土着语说着什么话,不用听得懂,光是看他的神情,他们两个都感同深受他的痛苦。
情况一直僵持着,辛然显得冷漠而又无情到了极点,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她的双手都在抑制不住的轻颤着,关节每一寸仿佛都在泛着疼痛。
大脑里那个五年前在她面前,在她的手术台上流逝而去的生命,鲜活地在她的脑海里浮现着。
强自镇静的表面之下,是无人可想象的惊涛骇浪。
为什么偏偏是个孩子呢?
如果一旦他的父亲同意手术,她又能站到手术台上去吗?她能做到吗?辛然不知道。
内心是谁都无法想象的怯懦着,无措着,就仿佛曾经站到了法庭之上,面对着多少义愤填膺的社会人氏的指责,面对着夏家家人的哭诉……
手机到了这里没有一点儿的信号。
所以想打电话的时候才发觉那样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他们被安排到了另一处的部落里去,因为那个部落的首领并不同意给他唯一的儿子手术,所以他们三个人明天早上开始就要被送往下一个义诊的部落里去。
吃的东西让人难以下咽,三个人都勉强吃了些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去睡觉。
外面有动静响起来的时候,辛然坐了起来,外面是那个和她一起来的女孩儿。
“南希,我能进来吗?”
辛然欣然答应,“进来吧。”
那个女孩儿进来的时候,目光往她没有脱一件外套的身上看了过去,有些讪讪地笑着说:“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有些睡不着。”
辛然淡淡地应了一声,从包里取了瓶装水问她:“要不要喝一些,也许会好很多。”
从她的手里接了过去,拧开了盖子轻轻的喝了几口,打量着辛然的目光有些探究,仿佛在印证着什么。
辛然连半点的尴尬都没有任她打量,等她自己再也忍不住的时候终于问了出来,“南希,很多人说你这五年多都没有再上过手术台,是真的吗?”
黛博拉眼里显着无限的惋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