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说,你是太子的软肋,也是卫王的心结。”柳公公双眼欲裂,被掐的唇舌打结,手上的匕首更是打到了地上,哐当一声。
元惊鸿脸上的表情由错愕转由不解,又变成失落,随即落定成漠然。
“既然如此,那就烦请公公去转告陛下一声。”
柳公公呜咽一声,喉咙彻底被锁死,上不来气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元惊鸿淡淡的补充完这席话后,松开了右手,转而迅速的攀上了柳公公的脑袋,使了内力,眼神一狠,双手一劲。
骨头脆裂的折断声,在屋内晃了一下。
随即很快恢复了平静,元惊鸿松开手,看着柳公公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双眼不甘的争着,恐怕是不知如何去与南宫添交代。
“生而为王,就欲随意置人于死地。可笑。”
元惊鸿睥睨着尸体,淡淡的自言自语着,她转身,衣炔一飞,从门窗缝隙传来一阵凉意,她顺手抚了抚乱掉的鬓发,飞快的离开了御书房。
时间过了好一会儿。
一辆马车摇晃在宫道上,马车上挂着白灯笼,前行的人举着白幡。
南宫凌撩开窗布看了一眼外面场景,又默不作声的放下了。
“这不是慎亲王府的马车吗?”
“对啊,怎么这个时候才进宫啊。”
“谁知道啊,听说还是太子差人去请的。”
三两路过的太监窃窃私语着,又唯恐被听见后惹了一身麻烦,故而低语几句后,飞快的离开了。
南宫凌坐在马车里,双手藏于袖中,一副淡然神色。
而另一边,元惊鸿带着那两份卷轴又返回了立正殿旁的一处偏所小院。
此时日头已近晌晚,她坐在屋里,却似脸有倦容。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元惊鸿一回头,便见那男人身形一现,走到了自己面前。
“你把他杀了?”
南宫朱雀问的直接。
元惊鸿唤了口气,轻轻的恩了一声。
“你不杀他,他也活不了的,我父皇做事十分谨慎,想必早有留命要他自我了结。”南宫朱雀似在叹息,“只是可惜了他仍算帮了我不少忙。”
说完,他似乎又担心话里哪个字眼斟酌不对,平白又惹了这女人的多心眼,便立即改口道;“罢了,不论这个了。”
南宫朱雀轻轻的看着她,语气似乎有些犹豫。
最终,仍是问道:“这宫里闹哄着,现下始终有些不安全,我先送你回东宫行吗?”
元惊鸿望他一眼,既没否决,也没赞同。
“王爷,这边请。”
赵晋带着南宫凌也往立正殿旁的偏所走来。
南宫凌气定神闲的跟着前进,既不见惊慌,也不见防备。
而屋内的两人也没有再为元惊鸿的去留而争论,而是换上了另一番较为沉重的话题。
“如今我也算替太子解决了心头大患,来日在面对西仑的问题上,还希望殿下看在今日我的所为,必定不要食言。”
南宫朱雀拳头一紧,声音晦涩,充满了不明情绪。
他有些愤然的偏过头,生硬说道:“我既然已答应你,自然不会食言。”
“那你呢?”手又被习惯性的禁锢住,南宫朱雀逼视着她的双眼,不甘心的问道:“难道你心甘情愿的听命于父皇的遗诏,只是为了多一个和我谈判的筹码吗?”
不是的。
元惊鸿在心里第一时间给出了自己答案,可话到喉头,却变成了,“如果我说不是,只怕殿下也不会信总之现在是我有求于殿下,能够为殿下做些事,是理所当然的。”
说完,她也清楚的看到南宫朱雀眸中闪过一瞬明显的痛心。
男人的眉目深邃,此时却似被击垮的城墙,再筑不起那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
他点点头,自嘲一笑,道:“对,你现在果真是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端着的身份都是北越太子妃,而不是我的玉儿。”
元惊鸿不愿再与他争论自己的身份问题,转而起身,旋即抽出袖中的两样卷轴。
举到南宫朱雀面前,道:“这里便是先帝留于传位于南宫凌的遗诏,我现在把它交给你。”
南宫朱雀眼神下移,盯紧了那物件。
他心一跳,若元惊鸿今日将这物件藏了,或者去给了南宫凌,那自己这个唾手可得的皇位便瞬间化为泡影。
“这个是先皇留给我的,烦请太子也一并处理了吧。”
元惊鸿轻轻一抛,将卷轴丢给了南宫朱雀。
他伸出手一接,稳稳的接住了它。
南宫朱雀目光一黯,沉如雷雨渐来乌云盖顶之势,却在余光瞥向元惊鸿脸庞时划出了一抹柔光。
最终,他唇一张,说道:“给你吧,随你处置。”
元惊鸿一震,几乎条件反射般的转头看向南宫朱雀,确认道:“你可想好了?当真要给我?你不怕我拿去交给慎亲王?”
与此同时,话音落地,门外的脚步也一顿。
南宫凌轻轻的皱了皱眉,刚才是听见了元惊鸿的声音,他确定。
赵晋扫了眼眼前局势,悄然隐身于角落去了。
南宫凌又走两步,听见南宫朱雀的声音。
“既是父皇特意留给你的,那自然该你来处理。”
面对这般通情达理的南宫朱雀,元惊鸿始料未及。
他笑了笑,整个人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柔软,他说道:“你愿意把它拿出来给我,而不是拿去给皇叔,我就该明白。”
随着他声音越来越低,身影却越靠越近。
元惊鸿面上一热,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面上,南宫朱雀在她脸上飞快的落了个吻,而后凑近她耳畔,轻笑道:“玉儿,你心里始终是将我放在第一位的,这样很好,我很开心。”
呵,这个男人。
元惊鸿捂住脸,半是惊羞的看着南宫朱雀,嘲讽道:“那与连冀相比呢?这时,怎么就说我将你放在第一位了?在你心里,我不是处处为连冀考虑最多嘛。”
“你!”
南宫朱雀脸色一变,有窘迫,有不自在,还有一丝像小孩子恶作剧心里被揭穿的尴尬。
难得看见太子殿下这般跳脚的时候,元惊鸿抿唇一笑,偏过头,正好看见桌上的火折子。
于是,她展开那卷轴在桌上,一手执起火折,轻轻一吹,星火染亮在屋内。
在南宫朱雀始料未及的错愕眼神中,元惊鸿将火折子引燃到卷轴边角,淡淡说道:“烧了它,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先帝曾留有遗诏要传位于慎亲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