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冗长的纱压在女子的身上,头发没有束住,白幔与灰衣叠映出了极难看的乌条条之感,又翻身掀动的姿势有些怪异,半起来的状态连看着活像是被风雨撕破了网的失意蜘蛛。
“你没事吧姑娘?”温润的声音响在耳朵边,沣水堤上的铁棠花落遍恐不及眼前人的落寞超脱。
几乎没有什么词藻可以再形容的,
这是倒在地上的邓葳蕤看到几步之外的人时唯一的感受。
邓葳蕤犹豫的将自己想要伸出的手摁下,面对这样的人有些无地自容起来。
迅速站起的邓葳蕤慌忙将通身拍了拍,虽然地上并无灰尘。
“无,无事。”邓葳蕤踌躇的回看了一眼已经坐下的男子,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男子脸上平平静静,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或听到。
门外站着的小小和孙明安齐齐匆忙进了屋子。
“小姐小姐!你伤着哪儿没有?谢天谢地可别伤着了……”急切自己主子的小小快速的冲到邓葳蕤身边。
跟进来的孙明安快速的巡视了邓葳蕤确定可能无事后,方回头将腰里别着的扇子拽出来,笑眯眯的转向身后:“宁子……来来来来……”
见状感觉有点不妙的孙宁缓慢的后退了一步:“少爷…属下不是故意的……”
几个大跨步上前的孙明安笑嘻嘻的对着正在认真揉胳膊的邓葳蕤笑了笑:“我这属下就是蛮劲儿比较多,没事儿的时候就容易自己控制不住发疯释放一下……见笑!啊不对,是莫怪,莫怪啊,姑娘……”趁着邓葳蕤似乎有些失神见缝扎针的回头对着自己太过于精明能干会办事儿的称职下属飞了几个锋利的眼刀子。
身边的男子已经沉默不言面色淡然的坐下,旁边的册子上的印记十分显眼,情不自禁眼睛想瞟另一边的邓葳蕤有些恍惚,或许世上所有接近极致的美好是要带着点儿人揪心的遗憾。
分割线飘过————————————————————————————————————————————————————————————————————————————————————
辛府。
从铺店里刚回来的江从云不及喝口茶的功夫赶快将月里的明细底带好交给辛庆恒。
辛庆恒夫妻的院子里种了不少的登峭,为了让攀藤能够发的开,所以院墙建的格外高,
走到院门口的江从云看了看正在认真剪大花脸(朵有黑白花瓣相叠的偏扣态奇株,花枝亘硬,叶大而张散,十分阔傲,架势倏比梨园粉墨里公卿夫将的狂放)的岳父辛庆恒,平日里辛庆恒并不常做这些裁浇,形状畸扭的花剪子被拿着比划来比划去。
“从云啊搁桌子上就得,其实你看着没什么差错的也不必费这一趟趟的。”辛庆恒将剪子放在一边认真道。
“再怎么仔细依然是要劳烦岳父您事情才能无失的。”毕恭毕敬的江从云抬了眼皮主动拿起辛庆恒放在一边的花剪“咔嚓”一下有模有样的学了下去,只是似乎是力道出的太过的缘故,大簇的花枝子片刻带着新发的小骨朵一起没了。
刚到一边预备洗手的辛庆恒闻声又急切切绕回来:“……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这可不是这么个剪法儿!哎,得了回头和老沈说一说,还是让他管这吧。”辛庆恒摇头无奈起来,剪掉的怎么都粘不回去了,再怎么沉稳的年轻人总是带着点年纪稍浅的鲁莽的。
江从云歉意退到一边,另一边匆忙来收拾残叶的小厮已经慢慢的将地上的扫了干净。
辛庆恒又皱眉忙拿住还未被收走的花枝盯了起来:“你呢最近也是太费心了,有空多休息休息。”
为辛庆恒挪来了凳子的江从云被旁边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近耳边嗡嗡的蜜蜂惊了一下颇有些失神似的,“是。”
“家里要办起来喜事又是好一番张罗。”想到儿子辛浚之,辛庆恒不免的忧虑了起来,几年前辛浚之因着那一桩尚且无解的姻缘给伤的不轻,辛庆恒便也只期盼儿子可以有个踏实生活,其余不多限,只是眼前一切都赶在一起,只怕父子更添生分了。
“是要好好办的。”辛庆恒怅然。
一旁江从云犹豫了犹豫,目中有光瞬间而消:“岳父,想必绫阳王殿下也是极关心家里这样的喜事的。”
辛庆恒嗯了一声,随即看向江从云道:“你岳母已经在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