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祁祤轻嗤声道。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祁昇的声音旋即把祁祤的责备掩盖了下去。
祁祤冷了眸色,睨向他。
祁昇对上他的目光,莞尔浅笑道:“夜圣手说,决子毒唯有下毒之人能解,如今这位救了西太后的贵人却不以为然,我们总得给她一个申辩的机会,否则外边的百姓还会以为夜圣手为了维护名誉,不分青红皂白,妄害无辜。若此事传到了东骏……”
“无妨。”夜燊打断祁昇的话,睨向夜千语,别有意味道,“由你服毒,如何?”
他捕捉到冉斯琴刚才小声“叱喝”时的微慌,估计此女虽有能耐,但不过是班门弄斧的伎俩罢了。
夜千语对上他阴森的目光,轻摇头,不以为然道:“我跟在姑姑身边多年,自幼百毒不侵,若以我饮毒,怕有失公正。”
停顿了会,她把目光落到祁昇身上,深深看了他一眼,浅笑道:“王爷既然特意来助我们解围,可否入局?”
“放肆!”祁祤旋即厉声责备,“我北灏国的亲王身份尊贵,岂能由你们肆意妄为。”
嘴上虽有责备,心里却是暗暗叫好,巴不得她们能一下子助他解决祁昇这个眼中钉。
但是,他发现这位披戴脸纱的红衣女子跟祁昇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微妙,似仇带恨,却又透着半分暧昧,难以捉摸。
莫不成,他俩真的相识?
祁昇直视她的眸子,沉默了片刻,才点头道:“无妨。”
祁祤满脸忧衷的神色,一副迫切的神情阻挠:“睿王……”
祁昇轻抬手打断他的话,风轻云淡笑道:“既然决子毒出自夜圣手之手,就算冉姑娘不能解,夜圣手也可以解,换句话说,臣弟无论如何都会平安无事。是吧,夜圣手?”说着,他刻意往夜燊的方向看了眼。
夜燊点头不语。
“但是,本王有一个条件。”祁昇把目光落到夜千语身上,一字一顿道,“在启天门比试,弓箭手准备,若本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即刻受万箭穿心而死。敢吗?”
他目光虽对着夜千语,眼角余光却是打量着冉斯琴的神色。
“敢。”夜千语郑重点头。
冉斯琴思忖了片刻,也不再迟疑,心里开始琢磨着迎战。
祁祤不再说话,下意识与夜燊对上一眼。
很快,神秘女子挑衅夜圣手的消息,传遍了皇宫内外,以翻江倒海之势席卷整个凌都城,达官贵人挤破了脑袋赶来凑热闹。
祁祤即刻命人到启天门准备,他与夜燊前往归园。
归园,是夜氏在皇宫的炼药处,在御医局后方,没有许可,除了皇帝跟夜氏的接班人,其他人不得擅自入内。入主归园,则象征着无上荣耀,乃夜氏子弟,毕生的追求。
夜燊从暗格里取来一黑色的小瓶,他走到屋檐下,只见祁祤双手负后独自站在庭心处,出了神,像是在思索什么。
他慢步走过去,轻抬手中的小黑瓶,看向祁祤,轻声道:“陛下,此决子毒,经过夜氏百年调炼,普天之下,除了我夜氏,绝无人可解。”
“嗯。”祁祤回过神,单手挽在身前,微笑点头道,“夜老办事,朕自然放心。”说着,他微微沉了脸色,轻迈脚步,沉声问道,“夜老,那女子的来历可有眉目?你认为,她们跟祁昇是一伙的吗?”
夜燊回过身来,看向他的高挑的背影,摇头道:“一时半会,还不能摸清楚他们的底细。”
祁祤抬头看向天边变幻莫测的白云,沉声道:“那女子显然对夜氏有所了解,此事,极有可能是针对夜氏的。不管祁昇是否与他们一伙,他要求在启天门设阵,都是想动你们夜氏了。”
“怪只怪夜氏树大招风。”夜燊无可奈何道了句,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也能捕捉到他话里真正的意味,别有意味道,“陛下,这是个大好机会。”
在他看来,东太后本为皇后,其长子腰逝之后,理当由同为嫡子的祁昇继太子位,但先皇宠爱元妃即如今的西太后,于是册封了祁祤为太子。
为此,东宫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是西宫夺走了他们的皇位,时刻准备的谋反,当然,祁昇将他的谋反之心掩藏得滴水不漏,无法将他问罪。
而他们夜氏作为皇室最大的臂膀,是祁昇时刻想剪除的对象,好达到他谋反的目的。
眼下,祁昇要求在启天门比试,无非就是想扩大此事的影响,利用那女子震慑夜氏。
呵,他又怎么会让祁昇得逞,区区女子,不过就是跳梁小丑吧。
祁祤双手负后,轻皱眉头,略带忧虑道:“若此时下手,必定连累夜氏。”
夜燊看了眼他绕在身后的双手,眸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思绪,很快又恰到好处的掩藏起来,不以为然应声道:“江山社稷安稳,与夜氏的小小声誉相比,当然是社稷更重要些。”
“夜老大义啊。”祁祤沉沉道了句,回过身来,覆手向他行了个感激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