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局
雨之2017-12-05 13:342,582

  边境又不太平,五年前张小将军突然失踪,生死不明,外族蠢蠢欲动,好在张小将军险象环生之后,最终平安返回,外族对张小将军忌惮颇深,变成对峙之势,而皇帝亲令钦差肖术也已坐镇边疆,一时军心整齐,民心安定,外族不敢妄动,这一胶着,便是五年之久。

  攘外平定之策是当今皇帝一直的坚持,近年多有费心,即便是想扶持肖术,也未对张小将军威胁太甚,所以在边疆镇守军中,仍是以张小将军为尊,只是明眼人都认得,盛宠在何处,在何人,自然不敢对肖术轻视了去——这只是对外,而内,皇帝对张家一直都是打压之势,但张家立于朝堂得势多年,并不是朝夕便可撼动的,当时张小将军平安的消息一传回京城,张家上下一改颓败之气,太子伤愈之后,皇后也逐渐好转,因着牵扯到谋害皇储的阴谋,太子杀害学子一类的传言自然不再沸沸扬扬,只有不了了之。

  本以为张家和太子有机会趁势而起,但之后却一直都在避让,张国公容忍宫中来人一直在府中停留并还好生招待着;皇后以休养祈福为由吃斋念佛,后宫之事,多有宽宥,一直未旁落的执掌后宫之权竟还分给苏贵妃协理了去;太子对亲上愈加恭顺,多显孝心,对皇帝之前的禁足冷落没有记恨之心,还说大难不死,更知亲情可贵,更是加倍珍惜还能在父皇母后膝下尽孝——从前太子纯善,才情斐然,意气风发,但少年心性,缺了磨难,少些沉稳,但经此大劫,有了真正的成长,皇帝也不禁夸赞太子更加懂事了。至于朝堂之上,张国公为首的张家一系也沉寂下去。

  皇帝当然难以放松警惕,不想受一时迷惑,可是五年过去,边疆上张小将军对肖术未曾表现出半分怨怼,京城中张国公应酬交际少之又少,来往不再是达官贵人,多有闲散舞文弄墨之辈,在此倒与太子越发志趣,皇后和太子皆是安分守己,只见风平浪静,反观是二皇子一派风头越劲,苏贵妃在宫中更是可见强压皇后一头,朝堂上也有独大之势,特别是四皇子的明显偏向,还有皇帝的有意放任,只是二皇子一派行事逐渐不知收敛,嚣张过甚,已经惹出许多难以平息的怨言,二皇子一派当然不愿这些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自然要想尽办法蒙蔽皇帝的耳目,首当其冲便是易源阜,易源阜站到台前,代表了易家,易家势力嵌在朝中,始终不容小觑,为人忌惮,而易源阜身为帝王谋士,几次三番左右皇帝的决定,这样的人,不在自己一边,便是莫大的威胁,二皇子一派试探性的对易源阜先礼后兵,都被他轻易化解,易源阜看似是皇帝宠臣,但皇帝心中到底怎么想,对二皇子一派,对易源阜,都是做足了心知肚明又视而不见,在位者,更想的便是纵观全局,尽在掌握,任尔乱斗,唯我获利,帝王之术,讲的是制衡之法,关键点在于,平衡点是握在皇帝手中,至少到目前为止,皇帝仍然自信,自己手握平衡点。

  皇帝年岁渐长,身体每况愈下,却更加荒淫无度,与后妃美人夜夜笙歌,苏贵妃为捧帝心,亲自搜罗了许多貌美年华的少女,胡闹起来更是不避几女共侍,苏贵妃推荐的道士丹药越加受皇帝宠爱,即便身体以被酒色掏空,皇帝一颗丹药服下去,便觉得飘飘然,于女色一事更是得心应手,太医一看便明白,却不敢直言,忠言逆耳,皇帝半点听不得,有一言官死谏,皇帝怒而下杀手,无人再敢言,唯一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易源阜却甚至连一句劝诫都没有,在二皇子一派有意煽动下,朝中多有看不惯他的,如今更是质疑他的德行。易源阜只为能多活些时候,名声之类皆为身外之物,皇帝也料准无论往他身上泼多少脏水,他只能无意计较,不然他之前做的,都前功尽弃。易源阜之前就明白,陷入皇权的泥沼中,就再难脱身,那时为了让易老安心,他也不得不如此,反正他命不久矣,可这种煎熬还是让他感到心力交瘁,十足的厌烦,当今的陛下有过抱负,也有过作为,可如今,却着实是称不上是一个明君,这样的蹉跎,易源阜看不到出路,而易老已是风烛残年,坚持不久了,也是临死,易老又开始翻来覆去的烦恼五年前向皇帝投诚是否正确,想保住易源阜的命却已经力不从心,如果易源阜也不久将去,那易家怕是要倒了。

  在宫殿外等候良久,凌冽的风夹带着朔气,易源阜身体受不住,脸色苍白,咳嗽不止,脚下虚浮,却还是坚持着站的稳稳当当的,不露弱半分。易源阜体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据说是自小便有的先天不足的毛病,最需要好好将养着,但是皇命在身,这寒风不歇,再怎么不适,也只能安安分分的等着。终于有太监出来了,要走近了才小跑两步,笑眯眯的,却没有多少恭敬

  “劳公子久等,不过我们娘娘正陪着陛下,陛下让您先回去吧,之后再等召见”

  又咳嗽了两声,但易源阜神色平常,没有半分起伏

  “有劳公公”

  苏贵妃身边的人,传个话的脚程也格外慢些,若不是因他体弱怕他再站下去当场便一命呜呼了,恐怕还有得等。根本上奈何不了易源阜什么,只有在这些小事上给他找些不痛快,不过从未见过易源阜失态的样子,即便是这样算得上不加掩饰的示威羞辱。

  家奴只得守在宫门外,易源阜得一小太监领着出宫,传话太监看人走远,发出一声不屑的嘲笑,朝身后的侍女太监看了一圈,语带威胁

  “这易公子是自个儿愿意在外头站那么久的,明白吗?

  “小的明白”

  一众侍女太监唯唯诺诺,低头应到。

  易源阜脚下发软,要走稳都实在勉强,可那领路的小太监脚下走的飞快,时不时还要转头催促易源阜

  “公子走快些,天色不妙,恐怕是要下雪了,公子要是受了雪冻,如何得了,奴才怕是万死难辞其咎”

  多有不耐烦,易源阜不言语,倒是想起从前多次给他领过路的那个小太监,总是带笑,与易源阜说话,也多是敬仰尊重,可后来听说是办事不利,受责给杖毙了,也是从那时起,宫里便多了许多狗仗人势的奴才。易源阜掩口咳嗽,唇边的那一丝嘲讽自然没给那小太监看见。

  不想真没走几步,天上就开始飘雪了,今冬初雪,洋洋洒洒的逐渐大起来,眼见的路上都铺了薄薄的一层白,小太监颇有些不满,埋怨的又催促了易源阜几句,脚步更快了,雪天路滑,这小太监只想着尽快将人送出宫了以后赶回去避雪取暖,越发不在意易源阜是否会出个什么意外。易源阜将手拢在衣袖中,也不想耽搁,他这把身子禁不起耽搁,尽快出宫为好,只是他已经力竭,脚上开始打颤,脸颊手足都是冷冰冰的,而吐露的气息却越来越粗重炽热,果然,脚下猛地一滑,易源阜直直磕下去,失去意识之前,易源阜只觉得耳边骤然响起的小太监的叫喊真是太过聒噪,又看见急急跑到自己面前来的人脚上穿了双红梅映雪的绣鞋,不是宫女,是哪位公主?或是哪位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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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向秋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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