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3 狗尾草和头疼病
鹌鹑:从小我就一直对自己说,只要全心全意对别人好,就能让别人喜欢我,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错的。还好遇到了你。
四张:傻吧,光有结果没有过程的爱情是最没劲的。
鹌鹑:那怎么办?
四张:全心全意对我好,爱我,把我当宝贝一样疼,别人欺负我时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我,买我爱吃的零食,陪我看我爱看而你不喜欢的电影,像我对你那样。
【1】
戏……哦,不,是财神这个说法起因于他们去私房菜馆的那个晚上。
月色衬着花香,醉意醺醺的安富裕请完客户吃饭,顺便订了第二晚的餐位,没想到竟遭到了老周头的拒绝。
“也不是拒绝,就说没位,哪天都没有。我当时也是喝得有点多,一赌气就说算了,没想约的那个大客户就想吃他家的菜,一听说不是去那家,合同也不签了。”
“生意很大吧?”
“几千万!我下半年就指着这单活呢!”
问话的四张轻轻拍了拍鹌鹑爸的肩,跟着叹气的样子好像那钱里有他的份一样,影帝般的演技看地夏东柘差点就以为他在感同身受。
啧啧。
“之后我连着遇到几件倒霉事,觉得奇怪,就去找盲道士算了一卦,他说因为我撞到了财神爷,财神爷生气了,想开解必须找到财神,求得原谅。我一想除了‘撞’了那位再没别人了,所以想找她去给盲道士看看,到底是我的财神爷不。”安富裕一脸哈巴狗样,巴巴看着两人。
“真不巧,她请假了。”四张一脸惋惜地说。
“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好。”他惋惜地抢答了鹌鹑爸的问题。
好说歹说送走了鹌鹑爸,四张一回头看见夏东柘戏谑的脸,“干嘛这么看我?”
“鹌鹑爸如果知道这一切是拜你所赐估计会掐死你。”
四张摸摸脖子,“钢圈贵吗?不贵我去加个。”
这人……夏东柘感叹着,也不知鹌鹑爸哪里得罪四张了。
他原本想的是宰鹌鹑爸一顿,如果不是四张提议,他和老周头估计都不会想到把鹌鹑爸从客人名单里直接购销掉这招。
“安富裕挖你祖坟了还是撬你女朋友了?”夏东柘难得这么想知道一件事。
“我咳嗽,去找药。”挥了挥手,四张走了。
没带走一丝云彩,留下了一肚子问题的朋友。
他才不要说自己是因为对鹌鹑心有愧疚才这么做的呢!
现在好了,一身轻松。
吹着口哨,四张轻快着步子进了走廊。
【2】
呼吸科的王主任是退休后返聘回院的,说起话总絮絮叨叨,四张废了半天的劲才拿到药。
逃也似的出了呼吸科,他拍拍胸脯,老爷子就是老爷子,人家八卦都八他和鹌鹑的女厕所奇遇,老爷子关心的却是最近的相亲对象怎么又黄了。
“不对脾气呗。”四张弯腰擦擦皮鞋上的灰,想起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相亲对象,说实话,兴趣不同可以慢慢培养,那些女人明明不懂他却总摆出一副“我能懂你”的样子。
让人烦。
不知不觉就走上了病房二楼,右手边的走廊里就是夏东柘的办公室,四张举着方才忘了给的化验单,迈着四方步,打算再去找夏黑一次。
还没进走廊呢,四张就听见走廊那头的人声:“夏医生,五病房你的那个仰慕者又来了。”
四张脚一顿,倒退两步的动作做得无比麻溜。撤了。
鹌鹑的人情还是还了,可他还是不想这么早就和她打照面。
直觉告诉他,他们不适合有过多交集。
四张觉得他无比明智,他甚至偏过头想找块玻璃或者任何能反光的东西欣赏一下他手插口袋不慌不忙全身而退的帅气模样,这一偏头不要紧,傻眼了。
鹌鹑怎么跑他身后去了,重要的是,她还低着头。
“喂喂……”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四张就这么硬生生地撞上了鹌鹑。
扑通!
摔得七荤八素的四张慢慢回过神,逐渐清晰的视野里,穿着白大褂的同事正朝他跑来,头有点晕,屁股软软的。
他猛地清醒,低头看着腰上的那双软软的手。
他怎么就坐在鹌鹑身上了!
“还好,还好,没把你撞飞。” 再看鹌鹑,已经疼地呲牙裂嘴了,依然眯着眼睛笑着说。
“哪那么容易就飞了啊?你傻不傻?”四张吼着,无语着。
没等鹌鹑答话,同事已经跑过来,暧昧地看着两人。
“张医生,原来人家的目标不是我们夏医生,是你啊……”
“没有没有。”鹌鹑拼命摇着头,“我喜欢夏东柘,不喜欢别人。我来是因为他们说看见我爸了。”
“你把手松开。”四张青着脸,他快被勒断气了。
手劲太大!脱离苦海的四张揉着肚子爬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
“手怎么了?”
“没什么,啊!”被四张这么一捏,鹌鹑疼地叫出了声。
四张哀叹地换了个站姿,就说吧,他不适合和鹌鹑有交集。
“搭把手,她手伤了。”
他对同事说。
骨科门诊里,包扎好的鹌鹑低着头,呆呆地看着手腕上的纱布,神情有些不对。
四张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药,“这个是热敷的,这个口服,一天两次,记得吃。”
“嗯。”鹌鹑耷拉着脑袋答。
“怎么了?还疼?”
鹌鹑摇摇头,“他们说我爸来了,我怎么没见着?”
走了呗。
换做平时他肯定实话实说,可现在不是平时,他欠鹌鹑的。
四张挠挠头,“他说他有急事,下次来看你。他还让你安心养病。”
“真的?!”
假的……四张看着这个太好骗的丫头,想起件事,“卫生间的事,你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
“我答应过你,要保守秘密啊。”
四张真想揍她一顿啊,太傻了,他更想揍自己一顿,有那么点不是个东西啊。
端着满满一托盘针头和针管的小护士走进来,看着不知在和谁较劲的四张,问:“张医生,干嘛呢?”
“在想咱院男女厕所的标志应该弄明显点,尿急起来容易跑错不知道吗?那天多亏了鹌鹑及时拦住了我,咳咳。”
小护士:啊?
鹌鹑:“张医生你又咳嗽了?药吃了吗?应该有效的啊,回去我再给你弄点。”
四张捂着嘴连连摆手:“不用麻烦了,我开了药。”
“不麻烦,那药副作用小,而且真的有效。”
四张咳得更厉害了。
吓得。
要知道,之前那瓶长得像手雷的咳嗽药还是他花了好久时间才找到地方丢掉的呢!
鹌鹑好像他小时候玩的一种狗尾巴草,一靠近就猛咳嗽。
几天过去,四张的这个观感随着收到药水瓶数的增多变得更明显了。
她看不出自己不想和她打交道吗?咳咳……
一阵猛咳后,四张扔了才收到的瓶子,抓起电话。
听到陈轻的声音,四张长长地松了口气:“小陈轻,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冲过去把你姨妈杀了。”
陈轻看了眼身旁的夏东柘和骨科医生,心想她不在的这几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啊。
“咳咳,四老师,你现在有空吗?想请你帮个忙。”
“我很贵的。”四张清清嗓子:“啥忙?”
“鹌鹑爸来了。”
鹌鹑爸来了,被人抬进医院的,车祸。接受治疗前,他死活要见陈轻一面。夏东柘有事,不能陪陈轻一起去,陈轻就想到了四张。
“你能来吗?”
“能吧。”四张的回答心猿意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见面了,陈轻知道了。
四张把鹌鹑叫上了。
长长的走廊里,陈轻看着冲在前头的鹌鹑,朝四张使了个眼色:“他们说你差点跑错女厕所?”
“夏黑舌头真长。”
陈轻笑着跟紧四张的脚步,“可我觉得你不是那么冒失的人啊。”
“小陈轻,我因为你累得直咳嗽。”
“老夏说,四老师顾左右而言他时准有猫腻。”
“他说你就信啊?”
“Why not?”
四张呵呵一声,不再理会陈轻,看着在前面飞奔的人,他想,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呢?
管他呢,她不是一直想见她爸吗?
他帮她,也算还人情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骨科门外。
进门前,四张拉住了鹌鹑:“让陈轻先进怎么样?”
“为什么?”鹌鹑眨眨人畜无害的眼睛,看着四张。
“因为……算了,你想去就去吧。”他松开手,或许鹌鹑爸没想得那么糟糕也不一定。他抿抿嘴。
“谢谢你,张医生!”
看着鹌鹑的身影消失在闭拢的门后,陈轻担忧地看着四张:“不要紧吗?”
四张耸耸肩,不然怎样?不让她进去,或者告诉她她爸不想见她?他才不要当那个坏人呢。
说是这么说,一秒钟后,四张还是摸摸唇,“要不我们也进去?”
推开门的四张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多管闲事过。
可惜他控制不住自己。
安富裕躺在门斜对着的那张床上,阳光让他的脸显得苍白,鹌鹑进门时他正抱着胳膊“哎呦”着。
“爸,我来了,你怎么样啊?疼不疼?”鹌鹑几步跑到床前,看着老爸身上的血,有点想哭,一定很疼的。
声音让安富裕睁开了眼,他看着鹌鹑,“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我……”
“是我告诉她的。”四张在心里叹了口气,还不如不告诉呢。
谁知道,抬头看到他的鹌鹑爸眼睛却是一亮,嘴里说着“财神爷,你总算肯见我了”人已经在往床下爬。
“爸你干嘛?你身上有伤,不能乱动。”
“一边去,别拦着我。”鹌鹑爸直接拍开了鹌鹑的手。
鹌鹑愣了,她看着自己的爸爸被陈轻扶着,还不住地朝陈轻道歉,心想这是怎么了啊?
“财神爷,我是来求你原谅我的,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啊。不管你承不承认,盲道士说了,你就是我的财神爷。自从那天撞了你,我已经倒霉好几天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佑我……”
她恍惚地放下手,爸爸让陈轻保护他,全世界的人都喜欢陈轻,她是多余的……
她低下头,一步一步退出了房间。
四张扶着鹌鹑爸,余光里,那只傻鹌鹑已经离开了房间。
认清事实是好事,他想。